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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耶古先生会和我们变成敌人......”
其实还好吧——也不意外。委托我们抢夺圣剑的人说确切些,其实是耶古的老板而非耶古本人。而我们只是耶古介绍給自己老板的打手。但假如打手失手了,老板的怒火倾泻不到打手的身上...那就肯定会发在作为牵桥搭线的担保人的耶古身上。也因为如此,牛头人会怨恨我们其实也不难想象——
更何况,归根结底,他还是为萨尔兹光议会打工的人。萨尔兹光议会在寻找圣剑,我们也在试图夺回...抢夺圣剑,那如果我们碰上了,会变成敌人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无所谓,他有他的工作。在滨月想找个真心的兄弟不容易,当你找的还是大公司职员时那就更困难了。”
“嗯......”伊芙丽点了点头,暂且不再言语。
此刻,我们正待在海湾的码头边。耶古和他的下属并没有追上来......也是,虽然我特地留了力应该不至于打死人,但恐怕他还是在医院里躺一阵子修养修养筋骨的了。
太阳已经落山了。今天的穹顶没有模拟月光,也没有星辰——码头之下的海水乌压压得好像是一片能吞噬一切的无边黑暗。仅仅是在视野的尽头、穹顶和海平面之间的缝隙里有着一线莹莹的蓝光,那是从穹顶之外透露来的原生海面所倒映的天上的月与星光。
但我在这里,不是为了欣赏风景的。
“啊...三十一号和玛梦小姐有回信了!”
“嗯。怎么说的?”
“三十一号发来了当天从码头驶出的游艇的记录。”伊芙丽听话得点点头,从背后的包里伸出了那跟投影机械臂,将画面投射在了地板上。那是一份几乎空白的名单...当天仅仅只有一艘私人游艇的驶出记录,但这个“仅仅”也显得格外明显并刻意。
游艇的持有人填写的是“古乔·李”,是我没有听过的名字。是哪个有钱的富豪吧。游艇的从码头驶出的时间大概是下午三点,而返回时间是晚上七点,前前后后对一对时间,是能够对得上人形逃亡者出现在这里的时机的。
果然——非常明显啊。
从耶古说他也能追查到那个人形逃亡者的行踪时我就开始在意的事情...那就是,作为一个袭击了TaLD这种级别大公司抢夺财物然后逃离的幕后势力,他们在隐藏踪迹这一点上却实在不像是有计划而为之。只要稍微做些调查就能推测出他们的行动方式——这实在是有些太刻意了。
他们究竟是不打算隐藏行踪,还是说被人追查上行踪也是隐藏的一部分...其实在调查的最后有更大的坑在等着我们呢?再加上先前在拍卖会上那个少年的说辞...不得不让我非常在意。
“她们那边的调查状况呢?”
“说是警局禁止了任何和那个逃亡者的接见,也有一些消息说已经把犯人引渡给了TaLD的样子。三十一号是说在想办法悄悄骇进警局的系统看看。”
意料之中的碰壁啊。
那么——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
目前的线索是...这个叫做古乔·李的人似乎和这一切都有关。但是并不确切、也有可能只是单纯的替罪羊或者就是一个假身份。想要自己搜索下去...恐怕已经有些困难了吧。
“伊芙丽,帮我联系诺贝托女士。”
“欸?啊...是。”矮人少女从我口中听到名字的瞬间楞了一下,但她还是老老实实得服从指示操作着自己的机械玩具们拨通了临时的通讯,并将机械臂的尖端拆下一块折叠成耳机——居然还有这种功能?——递给了我。
我将耳机戴上,随后等待接通。但其实也不怎么需要等待...对方接通的很快。
“伊芙丽亲?今天怎么有空找我了——是不是贾威特那家伙欺负你了没关系从那边辞职了来我这儿工作吧我可以开更高的薪资——”
“您还挺闲。甚至有空挖墙脚啊。”
“......”通讯那头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儿,等再开口时刚刚接通时的那股热情已经完全消散。“哦。是你啊。没事我就挂了我很忙——”
“有事找你帮忙。”
“哟哟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怎么,无所不能的魔王还需要找我帮忙?”
“对。”我不太在意通讯那头女声话语里的阴阳怪气。“我需要你的情报,也需要你帮我找点线索。”
“哼。你也在找圣剑——?”
通讯那头的声音说出了一个切中要害的关键词...不过既然是一个情报商人,知晓最近的风波会做出这样的判断也非常正常。所以我只是回答了一句“是。”
“魔王。在追寻圣剑。”那个声音顿了顿。“你不觉得这件事情很荒谬吗?”
“开个价吧。”
“面谈吧。”诺贝托女士打了个哈欠,似乎已经不太想在和我的通讯里浪费时间说话。
面谈。我挑了挑眉毛。那看来有戏。
“好。我现在去你那里。”
绿蒂丝·诺贝托是龙。
在过去的传说里,还是条恶龙。
你现在连通矩阵网络上网搜索一本叫做《世界童话大全》的书,找到其中的第三卷《北方地区童话集》,翻开的第一页第一章,就是记载的她的事情。
书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条叫做鲁塔路斯的恶龙居住在北方冰天雪地的宫殿当中。据说这条恶龙的呼吸会带来严寒,睡觉打时打呼噜都会引发暴风雪...而这条恶龙相当嗜睡,几乎全年都在休眠,而因为恶龙休眠时的一个一个呼噜,才会为北方覆盖全年的寒冬带来一场又一场的暴风雪。
后来,勇者来到了这座城堡,打倒了恶龙鲁塔路斯,这才让北方取回了春夏秋的季节。
这个鲁塔路斯——就是诺贝托女士过去的名字。或者说,作为龙时的真名。
当然,童话记载的东西总是和事实有不小的差异。
事实上,鲁塔路斯是一条贤明而睿智的龙。而冰龙鲁塔路斯之所以会陷入长久的沉睡,完全是因为遭受了某个人的诅咒之后不得已而为之。而诅咒了冰龙的那个罪魁祸首...呃,当你不知道某个阴谋的背后主使者是谁时,一律视为是魔王干的——十有八九都会是正确答案。
当然这回也是。
诅咒了鲁塔路斯的人就是我。理由也非常简单...鲁塔路斯知晓如何进入天选之地,而天选之地封印着唯一能够打倒我的武器...也就是圣剑。可以说,它正是圣剑的最初守护人...守护龙。
所以让我们重新梳理一下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曾经的魔王,要找曾经被魔王诅咒的圣剑的守护龙,目的是从龙的口中得知和圣剑有关的线索,然后取得这把最初是为了杀死魔王自己而创造的武器。
里外里透露着一些荒谬和矛盾。不过正好,现在的这个世界主打的就是荒谬和矛盾。
“这就是诺贝托女士的家嘛...?”
“嗯。”
每每来到此处我都不由得感慨现在这个时代由财富资产带来的人与人之间的阶级差异是这么巨大,并且好奇上级龙种千百年来积累的财富总值究竟有多么庞大。
绿蒂丝·诺贝托的宅邸,是位于滨月东北角人工绿林间的豪宅。或许你也可以称之为小型宫殿。谁还没住过宫殿呢——所以我倒不是羡慕这座豪宅,只是一联想到在当今时代,还是在人造林这样本不应该出售的地段买下这么大一块地建造这样一座连带宽阔庭院的豪宅所需要的资产,就会觉得有些头晕眼花。
诺贝托女士的佣人领着我和伊芙丽走穿过宽阔的花园和人工小湖,走进了宅邸。这期间我估算了一下时间...从大院的栅栏门走到豪宅的正门,按照正常人的步速也要走上一分钟。
豪宅内部给人的冲击相比起它的占地面积来说就要轻微很多。就好像各路富豪一贯的风格,或者说,世界上的各路富豪实际上都是在模仿龙种的装修风格——用各种珍贵的、价值连城的东西修饰堆砌,黄金和宝石就像不要钱一样得当成材料来使用,突出一个土就是潮,土到爆就是潮到爆...
总之是一种我实在不是很能理解的审美。
“主人在卧室等二位。”佣人这么说着领我们上了二楼。转过铺着高档地毯的走廊拐角之后在一个房间边停下,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
门后传来了诺贝托的声音。声音听起来刚刚睡醒。原来她先前还真是在床上和我通话的吗,那也难怪说到最后会打哈欠。
在得道主人的首肯之后,我推开了门进入其中。
进入女性闺房的紧张,这种东西我是一丁点儿也不会有的。只不过刚刚踏入这个房间的时候还是让我觉得手足无措了——要说为什么的话,只能是因为这个房间又一次从精神上冲击到了我...它实在是太少女了。
主色调都是柔软的温和的暖色,诸如米黄或者是樱花一样的浅粉色,房间里堆着许多毛茸玩偶甚至有一人高的大熊布偶,柔软的鹅绒大床边还挂着精致的、像是过去时代公主会用的雪白蕾丝纱窗。
我瞥了瞥嘴。重新在脑内好好认知了一下这个房间主人的形象。
“伊芙丽亲——”而此刻,这个房间的主人正露出微笑依靠在有软垫的床头板上面向着门口的我与伊芙丽张开怀抱。当然怀抱的对象应该只限于伊芙丽一人。只不过纵然她张开怀抱,伊芙丽非但没有向她靠近,反而是更加拘谨向我身后缩了一步。
伊芙丽有些害怕诺贝托女士。这也是理所当然。从初见开始就一副**模样的家伙谁见了都会感到害怕。纵然那是一个有着姣好外貌宛如活过来的雕像一样完美身材与姣好面容的温和女性,但当她摆出猫奴吸猫时那种扭曲的表情的时候什么美好什么皎洁都荡然无存。
龙喜欢美丽的、可爱可怜的东西,是它们的种族共性。这也是为什么在许多传说里都会有恶龙抓走公主的戏码的原因...他们真的会抓走公主,就好像人类养猫一样饲养公主。贤龙自然也不例外。
“唔...明明我更爱伊芙丽亲...为什么要选那种家伙...”
自顾自拥抱他人的家伙又拥抱着自己自顾自得陷入了神伤。在像这样对话下去恐怕我印象里的贤明之龙形象会彻底崩坏的吧。我叹了口气,打断了诺贝托女士的伤感。
“我们是来说正事的。”
“哦。”说到正事,诺贝托女士放下了手,脸上的伤感也褪去,转为了符合冰龙气质的漠然。
“你们想知道什么?”
“古乔·李的情报,还有是什么人策划了这场抢夺圣剑的闹剧。”
诺贝托女士听着我的话点点头,仍然摆着一副漠然的表情对于我的询问丝毫不感到意外。
“我先来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她说。“古乔·李是个死人。半个月之前就死了。”
“死了?”
“死了。”
得到了这样的答复,但我并没有感到意外。也就是说...这是一个被捡起来用的假身份。难怪幕后的人会这样堂而皇之的不做掩饰,毕竟向这方面追查下去也只会查到一个尸体可能早就火化了的家伙。
“他原先是TaLD的高管,负责和萨尔兹光议会对接。”
嗯。有预料。不管是TaLD和萨尔兹光议会出现在现在的话题里都很正常,毕竟这两方都和现状密切相关着。
“这个问题就当做送给你们的礼物。今天伊芙丽亲来看望我了我的心情很好。”
其实也不是来看望你的。但无所谓。我点点头。“那下一个问题呢?”
诺贝托女士正了正姿势,叹了口气。
“很多时候我都会想,为什么我现在能心态平和的和你对话了...毕竟就你以前做过的事情,恐怕杀你一千遍野不够偿还的吧。或许时间真的能冲淡仇恨...又或者是既然都失去了就都无所谓了。”
也可能是因为你杀不了我...但这种吐槽不适合现在说。她在答非所问。看起来这个问题不那么好回答。
“你最好不要再蹚这趟浑水了。”沉默了半晌之后,诺贝托女士这么开口。“在这个时代,已经不是能依靠力量就解决一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