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黑衣男子围绕着办公室转一圈，或许听起来是一个很简单的事情，但请不要忽略这间办公室大得离奇，光是沿着墙壁走并且粗略地检查上面的东西就用了半个多小时。
除了一开始看到用画框装裱起来的合同，言还没有发现有别的什么可疑的地方，无非就是挂着一些风景画之类的装饰品，或是“优秀员工”的肖像，肖像画上面没有署名，也就不知道那个叫做“诺伊”的富豪有没有在这之中。
言回到合同边，“你搜的差不多之后来这里看一眼，除了这里有点可疑，别的地方都是些装饰品，我觉得没什么特殊的地方，你要是在意就自己去看。我出去找别的房间，一个小时之后这个房间门口见。”
R头也不抬，飞快地阅览各种老旧的资料，也没忘回答：“好的，一小时后见。”
在经历了尸体铺满天花板的房间之后，再回到这条血洗的走廊，看法自然有所改变，这种转变单从心里方面考虑是好事，但是结合实际来说，“期待”能再看见人类的惨像，怎么着都不是一个好词。
行走在这条走廊，一直紧绷精神堤防可能从黑暗处跳出的具有威胁性的东西，毕竟游戏制作者就是爱在看不见尽头的路上安插些什么东西，来让这趟行程不那么无聊。
已经走了好几分钟，也没见到除了乱七八糟的血迹刻痕之外的新东西。
正当言无聊到要打哈欠的时候，黑暗笼罩下的走道终于有所变化，他掏出扳手，一步、一步缓慢向前挪动。
“那里有什么东西吗？”R询问道。
言猛地回头，身后空无一人。R按道理还在晴天娃娃批发厂里面背书，幻觉，又是幻觉。
他不知道自己的理智还能撑多久，如果这个世界的探索流程过长，为了保证自己精神状态不出问题，只能在合适的时间自我了结，提前退出游戏。
还好这走廊上的“新东西”不是幻觉，右手边有一扇巨大的铁门，一扇科幻电影里面出场率极高的感应门。
这门锈倒是锈，但是没锈穿，言拿着扳手朝着那最大一圈锈迹砸，只弄掉了表面一层，里面的部分还没有完全氧化。也是，要是这么大一扇铁门都锈穿，这个豆腐渣工程的建筑早塌了。
两扇门贴合的死死的，背包里现有工具无法撬开。
言也没那个力气去蛮力破门，现在他异常的困，手脚乏力，恐怕一个不注意就要睡着。这是游戏环境的影响，不是他真的睡眠好，在哪里都能倒头就睡。
既然武力不行，那就智取，门边不是还有个输入密码的电子锁吗，万一有电呢，毕竟这个建筑现在的供电奇怪的很，大多数灯都亮着，主要设施却全部停火。
他试探性地按下数字，密码锁的屏幕居然真的亮起来。
七位数的密码。
七位数？他确信自己还是第一次看见需要七位的密码，此前看到的不是四位就是六位。在盲目思考这七个数字是什么之前，不如先思考为什么是七位。
言有些时候自己也拿不准自己思考的方向，不过这种看似毫不相关的思考模式有些时候能起决定性作用。
或者不是“毫不相关”，是潜意识识到两件事之间有联系，但思维确没有跟上，这种像是“灵光一闪”的行为，其实是思维在追逐潜意识的步伐。简单点来说，眼睛会了、脑子废了。
那么什么数字刚好七位数，言双手环抱靠在门上慢慢思考。
“很简单的问题不是吗？”
脑海里再次响起声音，这次的声音不安全完全是R，像R与X声音的混合体，明明没有听过，但言就是知道这是两者声音的结合。
“回忆起来，你看到过。”X轻柔的声音像是轻抚过耳边的风。但是言清楚这是幻觉，X也没有用这种语气与自己交流过。
“闭嘴……”言对着脑海里叽叽喳喳的众人警告，实际上他在对着难闻的空气说话。
“日记，是日记吗？”
言心中一惊，这个声音他已经很久没听到了，这个熟悉又怀念的声音。他是多么想念声音的主人，只有这次，他没有忽略吵个不停的幻觉。
“是日记吗？”声音继续询问道。
言惊觉，脑海中想起声音这件事其实以前也发生过，每当自己难以下决策或是遇到困难之时，就会有人在脑海里说话。言能在脑海中看到这个“人”，甚至能与其面对面交流，以前他并不知道黑雾笼罩下的声音发出者到底是谁。
人会最在意又会主动忽略的是什么呢？
就像是看照片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先看的人，但是清算人数的时候又不小心忘记把那个人算进去。
是“自己”啊。
黑雾散开，言终于能看到那张神秘的面容——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只是这次在脑海里说话的人变了，不再是自己。只是声音有所不同，欲言之物却没有改变。
“是日记。”言回答着，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飘荡。
“日记里面记录了什么？”依旧是那个怀念的声音，幻境好像终于选中自己心爱的身份。
“幸运儿的生活。”
“还有呢？”
说话者虽然在不停发问，但言却并未感受到局促，甚至开始珍惜声音说的每一个字。
“还有……”
“每个人的日记都不同，但是所有日记又相同。”
声音在引导他的思考。相同，什么相同……“啊，”他豁然开朗，思维终于跟上潜意识，“是日期，每个人经历的事不同，所以日记里面记录的也不同，但是所有人都会在日记上记录日期。”
而且这里的日期年份只有三位数，和月、日加起来刚好是七位。
“那么，是什么日期呢。”
言呼吸变得急促，真相近在眼前。他抱在胸前的双手狠狠地抓住双臂，艰难地回忆着只看过一眼的日记，他没有像R一样过目不忘的特殊能力，但所有见过的东西都会产生细微的影响，只要去潜意识里翻找……
“3390925、3400223、340522、343……”他记起来了，像是范进中举般高呼着这些数字。
言不清楚自己的情绪究竟是怎么，疲惫又精神振奋，愤怒与感激同在，烦躁与宁静同行。各种感情如利刃，想要斩断思维的细线。
“不，”声音打断了情绪过激的他，“不要着急，言，仔细想想，不要浪费精力思考无关紧要的东西。你要密码来干什么？”
“打开门。”
“什么门？”
“这扇铁门，研究区的门……研究区！”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太好了，言。”
不要思考无关紧要的东西，那就思考息息相关之物。研究区的门，应该用研究区的密码打开，潜意识在高呼“看见过”，在研究区只在那里才有数字，只有那里才有日期！
3190925——言飞快地按下这串数字。
门开了。
方舟正式对外开放的二十年前，319.9.25那天，一位名叫“诺伊”的富豪捐了一大笔钱给方舟计划，捐钱的合同此时还挂在办公室的墙上，合同上的日期正是开门的密码。
为什么会把密码放在如此显眼的地方，这不是“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抖机灵就能解决，总会有人看到特殊的数字就往里面试，就算穷举也就一千万种可能，每天花个几小时来试，总有一天能试出来。
不过花这么久的时间，早就暴力破门了。
门徐徐打开，灰尘四散而逃，不像电影里面有光一点一点从门缝中钻出，照得空气中的小颗粒闪闪发光，门后面依旧昏暗，灰尘呛得言咳嗽起来。
言看到门后面站着一个人，那人似乎等候多时，微笑着张开双臂，想要给开门之人一个热切的拥抱。
“哈——”言长长地叹气，他知道在这里终究会发生这种事，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突然。
“你和我聊得开心吗？”言用着像是与朋友聊天般的语气问道。
那人没说话，只是保持着温柔的微笑，张开的双臂也未动摇。
“我那么希望能再见到你，真的，我明明亲眼看见你上吊自杀，我都不敢相信，你怎么就死了呢。”
他语气十分平和，之前几乎要在他心中沸腾的复杂感情，见到这个人后都消散如烟。
“你，怎么就，死了呢。”言向前走一步，更加靠近含笑之人。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可那只不过是对死者的追思。”他站在那人的身前，只要再靠近一点，就进入拥抱的范围。
举起的双手仍未放下，那人不回答，歪着头看着面无表情的言。
“我知道你是幻象，幻境中的一切都来源于我的记忆，很好，你偏偏挑了关于这个人的记忆，声音也一模一样。哈，既然是直接动用我的记忆，不一样才奇怪。”
言将扳手放回背包，“你如此羸弱，我甚至不需要用武器，你只是幻象啊，除了能在我脑子里上蹿下跳还能做什么呢。”
“你捕捉了我关于这个人复杂的情感，然后用这个人的声音与我耳语，随后这样我就能陷入你营造的幻境一睡不醒，是吗？你不会真的以为我脆弱到需要这个人的安慰吧。”
言向前半步，几乎要贴上张开双臂之人，这人反而愣在原地，没有收回双手给予拥抱。
“怎么，不是要给我拥抱吗，怎么不动了呢。”
双臂彻底僵在空中。
“幻境，你太蠢了，就算能动用我的记忆、窃取我的思维又怎样，你根本不了解我。但是你有一点是对的，我的确很想这个人，我甚至希望此人能复活。”
“然后……”言凑近这人的脑袋，耳语道：“我就能亲手杀了她。”
“我不在乎你过得有多惨，我从未原谅过你……”
言挥手，手臂穿过此人的身体，幻境如大火烧尽后的灰烬一般，弥散在空中。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