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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风满谷，天晦暗。厚重乌云在天边翻滚，眼看就要落雨。
澈山涧附，一场小规模鏖战刚刚结束，尸横遍野，满地的断箭折戟，汩汩鲜血渗入河水。
有车队停在山涧边。
三十余辆大车，排出圆型拱卫阵型，把两辆乌蓬大牛车护卫在最中央。
众部曲有条不紊地拾残局，将山劫匪的尸体挖坑埋，碰着没断气的补一刀。
阮朝汐躲在大后，双环抱膝盖，脑袋地扎进臂间，只露出两个小小的发髻。
这是一个明显的警惕拒绝姿势。
一眉和善斯文的年轻文人，蹲在面前，缓了语气，试图劝说把头抬起来。
“小娘子，莫怕。”袍文士二十来岁年纪，部曲们推出来劝说小娃儿的辛苦差事，声线刻意得和缓。
“在下姓杨，单一个斐字，年纪是你的叔伯辈，无惧怕于我。”杨斐试图搭话，“杨某跟随我们郎君车队路过此处，正巧和山匪狭路相逢。小娘子，你可是豫州本地人？听得懂我说的话吗？”
阮朝汐听得懂，但不想理会。着抱膝姿势一动不动，留给他一个固执的后脑勺。
“救下的妇孺甚多，里头可有你认识的亲友？小娘子，你家住何处，姓甚谁？”杨斐的文士耐性极好，蹲在大边说得舌燥。
但阮朝汐耐性好。
地把脑袋埋在臂里，无动于衷地听着。
杨斐无计可施，叹了气，把一套簇新的小襦袄和裙在阮朝汐侧。
“不理睬我无妨，少把溅血的衣裳换一换。我尚有事，稍后来寻你说话。”
脚声远了。
平日里冷的山涧边，此刻人来人往，上戎装健部曲来巡视，救的妇孺声大哭，伤患痛苦地呻|吟不绝，织在一起，荡不休，吵得耳朵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