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疯子

　　万籁俱寂的夜，苍穹黯淡无光，深邃空洞。其下，是一座学校。
　　学校阴森恐怖，灯无一亮，死气沉沉。在七年级的教学楼中，五楼教室，一位少年与一位少女身体俯卧在桌子之下，沉默无声。
　　良久，男子率先开口，道：“晴晴，你应该知道这些疯子是怎么回事的吧？”
　　“……我知道，我们班正在晚自习写作业，突然就有一个男的发疯，跳起来咬向边上的另一个男的。我们班住校的人较多，整个班没有了老师就都有十九个人。”女子声音颤抖，其中蕴含滔天恐惧，颤颤巍巍，道，“那两个疯子力大如牛，我们十七个人都打不过两个，我先跑了出来。”
　　黑暗蔓延，无法看清两人真正模样，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那位男子黑发黑眸，长相俊俏，气质身材皆为上佳，同性之中，能与其相比之人寥寥可数，他名为邱杰。
　　而女子则长相还算板正，长发小脸，秋眸皓齿。此女子名曰于晴晴，与邱杰也算相识。
　　“住校生都较为少，全校也就五百人，不知道八九年级那边情况怎么样。”邱杰神色一暗，双眸紧盯门口，道，“发疯时候有什么异常吗，比如脸部之类的？”
　　木门未闭，大方敞开，主要是为了防止有人怀疑，从而进来检查。
　　于晴晴顺其目光，也是看去。浑身一愣，冷汗直流。在门口，有着一个人，那人双眸血红，有眼无珠，直直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有……他们的眼，是红色的……”于晴晴大为震撼，此景虽然她早在小说中看过数遍，但真正亲临，依然悚惊。
　　如果细看，便会发现。那个人被血红侵占的眼窝，正直勾勾地盯着两人卧倒的方向……
　　“嘶，完蛋！晴晴，听我口号……”邱杰心中一沉，双眸逐渐犀利，右手悄然握住了于晴晴手腕，身体已然半起。
　　陡然，那人发疯似的冲了过来，张牙舞爪，龇牙咧嘴，模样骇人。双手指尖指甲尖长，口中獠牙不被唇蔽。
　　“跑！”未等于晴晴反应过来，邱杰弹身而起。顺势将其拉起，背到背上，单脚撂倒扑来疯子，忙出教室。
　　于晴晴只觉一阵晕厥，身体疼痛骤然，反应过来之时，便已然被邱杰拉至背上。
　　邱杰跑出教室，顺着走廊向楼梯间跑去，速度极快，是对生死的较量。
　　这时，又是两个疯子，从楼梯间中出来，两方碰面。
　　疯子猛然冲来，而且速度更是迅捷。邱杰放下于晴晴，转手从怀中掏出四根银针，手腕轻甩，四道银芒飞出，手指般粗的银针正正插在两个疯子双眼之上。
　　滴血四溅，两个疯子跪地哀嚎。不等喘息，邱杰身后又是追来了之前那只疯子。
　　邱杰顺手拔出四根银针，拉上于晴晴的手，转而进去楼梯间。
　　手脚伶俐地将门锁死，邱杰眼神一沉，没有停歇，向着天台上去。
　　这里是五楼，天台离得很近，或许下楼逃跑最安全，可人尽不知，在楼梯间下面是否会有疯子。天台平阔，况且，大抵已经有人率先步入。
　　两人静默无言，于这死寂黑暗之中，恐惧无需用莫虚乌有的言语表达。两段二十六级台阶，这是极为漫长的过程。
　　顶端，一扇铁门骤现，漆黑如墨，这是原有之黑，要比周围自然暗淡的黑更为显眼。
　　邱杰轻拉一下门把，铁门未开，其沉声道：“铁门是锁的，已经有人先我们进去。”
　　同时，漆黑铁门之后，传来一阵女性声音。声音微微颤抖，却又仿佛强装镇定：“外面的人还是疯子，如实招来！”
　　“我们是人！”闻言，于晴晴抢先一步，道。
　　“你是……于晴晴？”里面之人语气略有疑惑，问道。
　　未等回答，又是一道声音，此音属者为男，浑厚粗壮：“谁！报上班级，姓名，年龄，学号！”
　　为了安全，两人如实上报。
　　沉寂半晌，铁门开缝。门后是一女生，劲装长发，面容惨白。在其身后，是位男子，身高体壮，膀大腰圆。
　　更向后看，一群学生战战兢兢，身体颤抖。面面相觑，皆为无言。
　　男子将两人放了进来，灼灼目光落在于晴晴身上，又鄙夷不屑地扫过邱杰。这个细节，被邱杰尽收眼底。
　　他的双眸并非血红，但黑珠白底的眸子并非与其眼窝所吻合，而那黑色眸子上，还密布着条条血丝。
　　先前门后女子拉住于晴晴的手，语气激动，道：“晴晴，你还活着，我还当你……”
　　“付研……寮豕？还有学校大部分不都沦陷了吗，怎么这里……”于晴晴神情绕是含有些许不可思议，呆若木鸡，望着四周正常至异的人群，情绪复杂。
　　“这是九年级新来的一个老师，挺年轻的，他发现了疯子的特性，智商差不多只有六岁，最重要的，在人变成疯子后，都会丧失语言功能。所以我们才用问问题回答的方式来检验。”付研寮豕依旧拉着于晴晴手，略有兴奋，道，“不过你不用怕，这位老师已经报过警了，警察要不了多久就会过来的。”
　　闻言，邱杰神色黯然，但并未做言，只是静默看着两人交谈寒暄。
　　而后，邱杰拉住了于晴晴，在广阔天台上找了个偏僻无人的角落，言语小声而不乏郑重，道：“虽然你可能不信，但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我是重生而来的。刚刚那个付研寮豕说的并不正确，疯子是一种病毒所传播的。”
　　“在三一二三年，世界全面变异，人类进化出异能，地壳运动，太平洋中出现神秘生物，喜马拉雅山顶端出现裂缝。而这疯子病毒，是最为常见的一种变异。”
　　“被疯子病毒感染的人，会保留和之前相差无几的智商，甚至行为动作，欲望都与先前一样，绝不是付研寮豕所说的六岁智商，只怕那个老师，有诈！”
　　“除去智商外，在样貌上，眼睛会渐渐涣散，眼珠融化，眼窝血红，头上会鼓起大包。”
　　“再问一句，你相信我说的这番话吗？”
　　“……相信。”于晴晴有些沉默，无言听完。这庞大至极的信息量冲刷进她的大脑，令其几度迷茫。
　　发愣良久，才讪讪开口。
　　连这种病毒感染的奇异无比之事都现于世上，那邱杰的也不过如此。留有上世记忆之事也并非绝世无有，但足以称为寥寥。
　　更何况，两人身为对方挚友，又怎会相互欺诈。
　　于晴晴沉思，邱杰则是再为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