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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风口的挡板遭自内往外的一脚猛踹,“哐啷!”一声巨响后,螺丝松脱挡板掉落。
赫曼从洞口缓缓探出半个脑袋。
确认周围安全后她才灵巧着爬出管道。
赫曼扬起手上下拍了拍抖落身上所染的灰尘,表现的就像是只抖水的猫。
赫曼左右环顾了一圈,凭着记忆认出了自己当前所处的是个什么地方。
这与与相隔一条街,是个少有人途经的后巷。
不得不说这儿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定居点,周围有三面墙挡风,头顶更有通风管道做遮掩,下雨天的时候能躲进里面避雨。
刮冷风了有高墙挡着,高温天气里还不会守烈阳灼烤。
唯一需要忍受的也就只是和啮齿生物做邻居而已。
赫曼没有多过停留,但还是记下了这个宜居地,没准哪天就会用上。
离开后巷,赫曼走进了当前街区挨得最近的一家平价超市。
赫曼本想在街头的自动贩卖机那儿消费的,但不巧的是贩卖机正在遭守两个街头小子的‘零元购’。
这两个小子脸庞瘦削,眼眶凹陷,与大多数9区街头的流浪者和乞丐们一样,明眼就能看出营养不良。
赫曼不想打扰到那两位因为吃不饱饭而紧急避险的小子,更不想招惹麻烦,于是她走进了离当前街区最近的一家平价超市里拿了两罐碳酸饮料,一盒自热食物,支付出去6刀。
赫曼的钱包账户从2718削减到了2712。
如果不是这趟任务让她一下有了2700的收入那么最多三天赫曼就得和那两位街头小子一样了。
捡捡垃圾,撬砸自动贩卖机的钢化防爆玻璃,然后被RCPD的条子追着撵着满街跑!
‘放过我,放过过我吧,下次不敢了!’
RCPD的警员可听不得这些,因为这种话他们已经听到太多了。
一下有了2700刀的收入,这下赫曼能好好休息上一段时日了,但不会太久。
而且她也没法靠着不稳定的工作给自己搞什么高端植入体来强化自己。
2712刀,哪怕是把赫曼的一个肾拆去卖了也不够换一个入门级的眼球植入体。
当然了赫曼不可能做那种蠢事,毕竟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但她还是要小心谨慎别让‘削肾客’堵在了巷子里。
否则,呜呼~
不敢想象!
如赫曼这样的流浪者一天哪怕少了十几个也不会有人在乎。
反倒是那些恶棍,混黑帮的渣滓们的死总会搞得满城风雨~
比起惊慌人们更关心是哪个大英雄出手伸张正义,因为要是在街上遇见了没准打个小报告就能赚点小钱花花~
都说只有在花钱的时候才最能体会到工作时的辛苦,赫曼觉得这话一点儿也没说错。
她干掉了一个对于她而言算是大人物的家伙,开了三枪对他的人生宣判死刑。
为此她也成为了黑蛇帮的通缉对象,没准再过几天她的肖像便会贴满第九区的每一根电线杆,没准9区的网络论坛上会到处刷屏寻找她的悬赏!
可赫曼所获得的报酬却只有2700刀,这只够维持最多三个月的生活开销,前提还得是每晚睡在大街上~
这算什么啊?
命都豁出去了脑袋已经别在腰间了,可却只是给自己争取到了三个月的生存空间。
等存款花完,能不能遇上下一份工作还是未知数,她这样的临时工从来就没有挑选工作的权利,往往都只能坐在街头傻傻等着工作上门。
或者争破头去抢其他人的工作,然后一个不小心,第二天被RCPD从垃圾桶里拖出来,卷进裹尸袋里!
或者躺上了‘削肾客’的手术台,这些丧心病狂的家伙在噶人腰子的时候可从不打麻药!
哪怕赫曼这样的也是只能指望着中间人能给自己赏口饭吃,所以她从不会计较也没有资格抱怨待遇太差。
临时工能有活干就不错了~
一想起的老尼尔森,赫曼便忍不住有点小羡慕。
因为尼尔森拥有一份稳定的工作还总能收到小费,而且背后有股强大的势力给予庇护。
不他用去做危险的事,更不用为了一点小钱去开枪打死一个陌生人~
虽说那个陌生人是位人人皆知的恶棍,但赫曼可体会不到有半点的正义感。
为了钱而执行刺杀的她从本质上来讲也是个恶棍,彻头彻尾的恶棍。
一场恶棍与恶棍之间的厮杀,又能有什么正义感呢?
在第九区,像尼尔森那样的老先生也勉强算得上是个上流人了,尽管他只是一个酒保,但也比赫曼这样的大多数的流浪者强十倍、百倍!
而流浪者之所以是流浪者并不全是因为自身游手好闲好吃懒做,更多的是因为他们9区出身又没有一个合法的身份。
因为没有合法的身份所以自然也就得不到合法的工作。
他们更也没有机会接触到高等教育,稍微懂点技术的多半都是自学成才。
黑掉几个便利店的监控探头黑个自动贩卖机偷点东西还行,稍微有点难度的活就要像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傻傻着干挠头了。
所以呢自然不可能会有高高在上的大公司大企业跑到第九区这么个垃圾堆里挑金子。
除非,是脑子秀逗了~
出身在第九区,没有合法身份,要么去睡大街、捡垃圾,要么就像赫曼这样。
把脑袋挂腰上替从不抛头露面的中间人干脏活干累活,还要小心别被无良的中间人挖坑埋了。
人们总说英雄不看出身,这话不错,可英雄不是人人都能当的,9区也很难诞生英雄,恶棍反倒有不少。
赫曼坐在混乱的9区街头喝完一罐碳酸饮料,她吐了吐舌头,将易拉罐捏扁然后丢的很远很远,一位流浪者闻着声赶来,捡起易拉罐就往自己口袋里塞。
另一罐碳酸饮料赫曼是留着打算带回住处的,如果晚上睡不着觉时能喝上一口碳酸饮料,那么通宵起码会精神一些。
闻着自热食物缓缓散发的香气,明明生活糟糕透顶了可也会莫名有一股幸福感滋生。
起码今天可以吃顿饱饭,起码接下来的几个月都能像今天这样吃饱饭。
赫曼满足于现状着掀开食盒的塑料盖,取出加热袋扔到一旁。
自热食盒里面的是米饭、肉末浓汤以及一些西蓝花和土豆块,赫曼抓起食盒自带的一次性叉勺,将浓汤一勺一勺着浇淋在米饭上。
自热食盒的盖面上映着‘中国制造’的字眼,这是中文,赫曼认识的中文简体字里记忆最深的便是这四个了。
主要原因是有这四个字的商品总比它的同类要便宜不少。
无论是泡面还是自热食品,甚至一些生活用品都无一例外。
‘实惠’这个词便是赫曼对那个远在另一个大陆国家的全部理解。
也是发现了这个小细节后赫曼才总会挑选写有类似字眼的商品,毕竟实惠至上,对于她而言‘实惠’这个词就和‘生命’一样有分量。
有些上不了台面的媒体总会针对这个遥远国家发表一些片面看法,而这些报道在赫曼看来就和‘第九区的空气中都飘着有毒沼气’一样归属于假新闻。
她也有过几次因为乐忠于‘中国制造’而吃亏的经历,因为她不会用筷子,所以最后不得不徒手抓起食物或者笨拙的用在她看来是木棍一样的道具戳着食物‘撸串’。
赫曼饱饭一顿后将手中干干净净的塑料盒随手扔向街边的垃圾。
远方的天边已经是染有黯黑色的黄昏,周围街区亮起了路灯,商铺的彩色霓虹灯在夜幕降临后变得显眼成为了街区的主色调。
红的、蓝的、绿的、紫的...
就像是被打翻的颜料,各种色彩混在了一起。
对于莱茵城而言其实并没有白天与黑夜的分界线,反倒是夜晚比白天热闹。
哪怕是在较为经济落后的难民窟第九区,受欲望驱使的人也会在夜晚显露本性。
夜晚时的九区街头要比白天还混乱,人流稀少的巷子里总会瞥见几条勾人欲望的雪白大长腿,或者井井有条的八块腹肌。
健身猛男吃不起蛋**的时候偶尔也会充当牛郎,累点就累点,起码运动中把钱挣。
一些只在夜晚开放营业的场所成为了一些人真正的家。
瘾君子与妓女混在一起,恶棍也开始了夜生活,他们就仿佛是一具又一具的傀儡,在歌舞升平的假象里扭动混有机械改造的血肉身躯。
九区的夜晚不死上几个人那是极不正常的一件事,因为嗨懵了和喝大了的人总会干出一些正常人干不出来的蠢事。
偶尔的几声枪响也仿佛只是音乐里的伴奏,没人会关心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当值夜班的巡警更是如此,哪怕罪恶发生在他的眼前他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闹得不大只要没有触及底线那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
入行久的早就习惯麻木了,刚入行的年轻警察妄图做点什么,但却遭到了领队老前辈的一顿训斥。
“无缘无故的你发什么疯!拼什么命?你以为你是块当英雄的料?”
“对罪犯零容忍是身为警察的原则!我要对得起这份工作!”
“你是在瞧不起我?瞧不起一个可以容忍罪犯的老警察?”
“我只是看不惯那些黑帮团伙当着我的面嚣张跋扈!这些渣滓理应被关进重刑犯监狱里!而不是游荡在街头!”
“看不惯就滚回家去听你更年期老妈没完没了的絮叨!你知道嘛,刚才如果不是我的面子还算管用那么你的家属明天就会得到一笔来自‘RCPD’的殉职抚恤金!”
“你知道这笔钱有多少嘛?三十五万!整整三十五万刀!”
“听着,乔森·柯勒特警员,你很有正义感!你血气方刚你想做点好事想当个好人待在光明伟正的一边,你尽管在心底里骂我是个贪生怕死的鼠辈,我不反对!可你别拉着其他人一起!”
“你知道嘛?被你鼓舞的那个年轻协警他的月薪只有不到3000!他是他父母唯一的儿子,你知道他的殉职抚恤金是多少嘛?只有你的七分之一!”
“如果他因你而殉职,如果我是他的父亲我一定会在你葬礼结束后的第二天就挖了你的坟!”
比起真正的罪犯,这些警察们抓的更多的是喝多后睡大街的酒鬼以及把自己嗑嗨到晕厥的瘾君子,因为这是最安全的提业绩方式。
赫曼双手插兜着沿途经过一个又一个只在夜间才会昙花一现般显露出繁华的街区。
赫曼越走越远离繁华的中心,因为她的家不在这里,她也住不起这里500刀一月却只有几平十几平方米的水泥盒。
那她的家在哪里呢?
她,无家可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