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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遗书、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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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暗的房间里电子的荧光闪烁,照亮了战士饱经沧桑的脸,房间里烟雾缭绕,折射出奇幻的光线,他的手在投射出的键盘上不断跳动着,而没有一丝声响
  “我是雷蒙.阿卡沃德,现任联合抵抗中尉,负责Node.第十四战线的守卫,‘鄂牙’部队现场指挥官,目前战线濒临崩溃,我们将怀抱着最后的希望,战至最后一刻。”
  “留书,以此纪念我和我的战友们”
  “埃德蒙.布莱克,科技之国赛特斯人,曾就任于…为人幽默…”
  “王勇,文化之国九州人,我的好友…在一星期前的突围行动中为国献身…”
  “阿尔.莫林,农业之国得墨忒尔人,享年…部队的原长官…为人正直大气….他是个骑士…于一星期前的突围行动中,带领三十名军士殿后,光荣殉职…”
  (以下为雷蒙所知晓的部队成员的详细信息)
  粗糙的手指灵活地舞蹈着,战士的脸时而展露微笑,时而扭曲痛苦,如果王勇在的话想必一定会吐槽他的表现像极了九州的“变脸”,然后大笑着谴责他
  “真想再听见他的贱笑啊”但现在这里只有自己
  “人一旦死去,什么都不会剩下吗…”那一天自己能亲手斩杀被侵占的他,可为什么收敛不住眼角的泪花?
  “我,雷蒙.阿卡沃德,出生于科技之国赛特斯的一个商贾家庭,(‘三十二岁’此处删去)年龄不重要了”,
  “父亲事业成功,年上有两个哥哥,轮不到我继承家产,又不想无所事事,被父亲推去兵营赚个名分,如今从军已逾十六载,历经大小战事,虽说无功,但也为人类尽微薄之力”
  战士斟酌着遣词用句,似乎满意才继续往下写
  “父亲是很成功的商业家,家中事业兴盛繁忙全靠他操持,大哥是顺位继承人,二哥作为意外事故到来时的替补,两位哥哥在学业以外还要接受额外的商业教育,而我作为家中三男本就没什么地位,也不爱学习,家里也没有余力照顾我,童年基本是散养度过”
  “我常偷偷跑到乡下,为此挨了不少骂,后来可能是习惯了吧,也不再因为这个责怪我。”
  “十里八乡内与我同龄的孩子大都对我‘敬而远之’,他们说看不惯少爷‘体恤民情’,挑衅的孩子或被我骂到找妈,或是被打趴在地上,虽然胡来了些,但也是段快乐的时光啊”
  “那天也是在外边不务正业,我遇到了他——克伦,我一辈子的好朋友”
  (看向窗外,依旧是昏黑与黄沙,望着没有星光的夜空,雷蒙笑了,回忆流向遥远的过去)
  七月流火,夕阳余晖映照着钢筋水泥的城市,在赛特斯,即使是乡下也少有植物
  少年顶着灿阳走在乡道上,揉捏着右臂,口中念念有词
  “这帮家伙真就欠收拾,咱的饼也敢惦记?”揍一顿啥都老实了,何必呢?还耽误我时间
  少年抬头望了望,发现天色渐暗,这等回家天不得黑啦?走小道吧…
  途中,意外的发现让少年停下脚步
  一个少见的老式木制凉亭,斑驳着涂漆彩绘,刻写着不会有人朗诵的诗词,四周被开着娇嫩野花的矮树丛包裹着,金黄色的阳光照耀着这座从久远的历史穿越而来的建筑,阳光透过树丛的荫蔽投射在他的脸上,一名脸色苍白的少年静静地坐在那儿
  他注视着柱子上那些诗词,嘴里喃喃着雷蒙认为没人能看懂的东西,一身白衣不显得格格不入,在亭子的衬托下,反而有一种遗世独立的感觉
  雷蒙不自觉的停下脚步,“嗨害嗨!
  少年还念叨着那些东西,头也不转,全然没注意到有人到来
  “哈喽?哈喽?”雷蒙探到少年身边,左左右右又问了好几遍,少年人偶一般没有任何回应
  “你好!”雷蒙突然在他身后大喊,少年身体猛地一震随即迅速退避开来,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与他拉开距离
  “哈哈哈,不好意思,吓到你了?”雷蒙大笑,漏出洁白的牙齿
  少年缩在凉亭一隅,警惕的看着雷蒙
  “别这样吗,我在这片好像头一回看见你,你在这干啥。”
  少年不语,圆溜溜的大眼睛流出迷惘的神采,像是在理解什么很复杂的话语
  雷蒙迎上那眼神,四目相对,看着眼前白齿青眉,棕发齐梳的俊秀少年,不由得一愣,整个一文弱小青年啊!
  随后——
  “唔!呜呜呜啊!”
  惨叫声从凉亭中传出,少年被另一个壮硕的身影按住,一张大饼抵他嘴里,身体不由地挣扎,两条小腿不停扑腾着,塞饼的大手也随之增添了几分力度,终于,下巴和牙齿不堪重负,大饼终究是吃到了嘴里
  文弱少年忽然呆在座位上不动了,半块饼还悬在嘴边
  砸砸嘴,随后,再砸砸嘴…
  而雷蒙早已闪开三步以外,这二愣子不能是个智障吧?我是不是摊上事了?
  正想着,转眼看见少年捧着饼吃的正香,不住地点头,还吧唧嘴
  “好…好吃吗?”轻轻试问
  少年不语,嘴被大饼填满,只是像小鸡啄米似的频频点头
  这小子真有意思哎,挺有个性嗷
  “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空洞的眼睛正对着他
  “克伦”话语气咽声丝
  …….
  “今天也搁这坐着呢?”
  “嗯,等你”
  半个月了,雷蒙天天都能在这座凉亭看见棕发少年的身影,当然,次次来都要买饼…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互相渐渐熟络了起来,雷蒙惊奇的发现,克伦不傻甚至相当聪明,只是内向罢了
  他曾经问过‘你咋认识的那些古语?’
  ‘父亲教的,说是,为了什么使命?’
  ‘你父亲会这玩意?还有什么使命?’
  少年不语,雷蒙知道,如果他不想说,自己绝对问不出什么,便不再追问
  随手将装着大饼的包装袋扔给克伦“走吧,今天我们上山!”
  文弱少年呆呆地看着雷蒙,双手一个劲儿地摩擦着,雷蒙见状一把拽住他的手腕
  “走吧,大老爷们别扭扭捏捏的”
  “不,饼还没拿!”
  不久后,他就明白克伦为什么那么犹豫了
  “我艹(wòcaò),哥们儿你没事吧!”
  半山腰,阴翳遮蔽,透过云絮的斜阳洒不到行人休息的长椅,棕发的少年躺倒在长椅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看起来随时有可能吸不上来下一口气,额头已经被汗水浸湿,凝出豆大的汗珠,衣物也被染透。一侧的壮硕少年慌张地喊叫着
  不久之前
  两人走到山腰半,克伦便已晃晃悠悠,摇摆不定
  “体力这么差?”
  “平时…都不出来…运动…”
  “在家能干嘛?出来就上凉亭待着去?”
  “学习…总有事做…而且…没人陪我…”
  也是啊,他这样的交朋友应该很难吧?平常一定很寂寞吧,果然还是得看我啊,今天得带你体验一把生活了!哥们儿,不谢!
  “坚持坚持走一走,锻炼锻炼,加油加油!”
  一通生拉硬拽,终于抵达了半山腰,克伦的身影颓然倒下
  “什么情况!?”雷蒙赶忙将其扶到长椅上
  ......
  良久,劫后余生的克伦终于坐起身来,眼皮耷拉着,看上去很是虚弱
  “心脏病”
  “什么?”
  “心脏病,天生的”
  “那你现在是没事了?”
  “暂时吧…”克伦撑着扶手,颤颤巍巍地站起身
  “回去吧”说着话,还没走出两步远,“啪唧”一声又贴在地面上
  “算了吧,我来吧,你可别再有个好歹”雷蒙走到克伦身旁,将他被在背上,发现他竟出奇的轻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山间层林尽染,枯叶辗转飘零如蝴蝶一般,秋风拂过髪隙,带来清爽的气息
  少年背挎着少年,有说有笑地向山下走去
  “你刚才那脸白的可真给我吓着了,我死了吊三天估计都没你这个白”雷蒙用着夸张的语气和表情,尽管克伦并看不见他的脸
  “吓死你也好,清净”少年面无表情
  “真是,谁给你买饼啊?”
  ……
  “这就是你家?”眼前的景物震撼了雷蒙幼小的心灵
  城郊一隅,树丛环绕的竹木楼阁,自然的纹理明晰可见,庭内花团锦簇,绿草如茵
  他只在自然展馆和历史书上看见过这些
  克伦走到门前,轻叩房门,“咚咚咚”实木大门发出厚实的声响
  “来了”一名男子从门后走出,看见克伦和雷蒙的一瞬间,眼中流露出片刻的惊愕
  “回来了,这位是你的朋友吗?”男子打量着眼前的少年,而少年在看见男子的那一刻就已陷入呆滞状态,只因为眼前棕色长发的男子,在赛特斯没有人会不认识
  首席科研员—阿尔伯特博士…
  “阿尔…叔…叔叔好!”雷蒙感觉自己的舌头像打结了一样,一时间无法组织语言
  ‘星环之父’不止在科研领域,考古与其他技术领域也大有造诣,在崇尚科技的赛特斯,眼前的男人就是传说一样的存在,不只是全国偶像,更是中央枢机之一
  我竟然…竟然能…
  克伦在一旁捅着雷蒙的腰子,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
  看着两位孩子,阿尔伯特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以后能拜托你常来看看克伦吗?”
  ……
  雷蒙大笑起来,房间里发出响亮的拍手声与似哭非笑的声音
  结束酒宴的士兵闻讯赶来“咋滴啦老大?”士兵关切的问
  “没事,也许是我抽风了”快速恢复到正常的威严声音,脸上仍挂着微笑
  士兵环望了一眼,确认没有异常才不放心的走开
  (雷蒙看向手稿,把大段关于与克伦相识的文字剪切到另一个文件夹里)
  “这些不是该让他们看到的,到最后了,让我做该做的吧”
  他森森地笑了起来,感觉自己充满了决心,寻找着记忆中的异样,又重新写了下去:
  “克伦是个例外,我们在同一个居住区,如亲兄弟一般从小一起长大,进入同一所士官学院,后来一起参军,他很特别,小时候的他特别开朗,也是唯一一个愿意接纳我的同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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