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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脚将戴锐踢开。尚未死去的戴锐在地上翻滚,撞上尽头的大门,把大门粗苯地撞开。
我粗重地喘气,跟着戴锐进门。戴锐的血自发梢滴落,滑过我的脸颊,这使我感觉到出奇的温暖,让人忍不住伸出手抚摸。
——啊,真暖和。
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暖意,一种愉悦感油然而生。奇怪的是,我一边跨过尸体,一边发现自己很努力地想却想不出这种愉悦从何而生。或许是胜利的喜悦吧……
我和露娜走入平台。这是一片金属制的平台,像是实验室的操作平台,上面摆放着许多机械仪器,但很多都废弃了,只有灰尘平平地铺在上面。平台的周围是猩红的潮水,静静地荡着,没有一点儿声音。
红色的潮水上漂浮着许多的虚影,都是有关我的记忆,被囚禁的回忆:有战败后伤痕累累的我,有被困于方舟心灰意冷的我,有精神崩溃泪流满面的我……可就是没有咧开嘴微笑的我。这些本来死去的回忆,突然开始攻我,拉扯着我的记忆。我一个人对着暗红的潮水望的出神。
踩铁声从身后响起。脚步沉重有力。
从阴影中,一个金甲男人缓步走了出来。我吃了一惊,紧忙将武器取出,转过身去,却是一阵意想不到的惊喜——
是他,恩德叔叔。在方舟囚笼里,他是少数的几个愿意和我接触的人之一。在加拉斯将我留在金属监牢里度过的无数个日夜里,是他给予我依靠,安慰着我,愈疗着我受伤的心……
恩德叔叔踩过金属的地面,头盔提在他的手上。他看起来老了。不是年迈,但的确是中年人,皮肤有皱纹,头发有银丝。看着恩德的模样,我心里感慨万分,情感在心中酝酿,但终是难言,近到嘴边的感情最终还是化为了短短的一句。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我亲爱的露西亚。你近来安好?”我多么希望安德叔叔能像以前一样,抚摸我的头,对我安慰啊。
安德叔叔的安慰,比麻醉剂还要甜。如恶魔一般的絮絮低语,是独属于我的安慰剂,为名为方舟的地狱带来救赎。
要是安德叔叔这么做的话,那该多好啊!
“欢迎您回来,样本1号,或者说,阿尔法。”
安德冰冷的话语,打破了我的幻想。我不禁打了一个寒噤。我抬起头,在不可置信中看向祂。
那个人穿着金色铠甲,头盔被祂提在手上。脸庞上满是皱纹。一头带着银丝的黑发。
看尽永恒的双眼。
祂已经不是我认知中的那个安德叔叔了。
“安德•伊斯。”我用对方的不朽名字称呼祂,声音带着些颤抖。我的鼻头开始发酸了。
“阿尔法。”安德回答,满是从容。
“那不在是我的名字。”我驳斥道。
“为什么不?单单只是提一下就会让你的朋友和敌人感到害怕。”安德仍是那副从容不迫的样子,我对此表示痛恨。
“我一点都不在乎。”我再度驳斥道,但在祂的面前显得就是这么苍白无力。
“没有?工匠以为你有。”
我愣在原地。“祂要我们相互厮杀,又是一场祂的游戏。”
“我没有忘记我还年轻时,你对我展现过的善意。你为我分担我的痛苦,替我承担一切。为了这点,我会饶你一命。放下你的武器,离开这个地方。”
安德笑着摇头。
“那是又什么?”
“只是一场戏。之前的一切,和你的相处都只是一场戏。感情是假的,安慰是假的,关系是假的……都是一场戏。”
“你在说什么……”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崩坏了。再也无法抑制,视线开始模糊,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落。
“我是说,和你的相处,都不过是一场戏而已。”恩德谈了口气,继续说道。“你打败不了工匠的,就连我也打败不了。乖乖跟我回去吧,小姐们。我们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祂拉的一条绳子。”
“这个呢?”我举起匕首,指向恩德。“我握着唯『壹』能摧毁祂的武器。”
恩德抬起头,目光从我转移到我手中的匕首,然后轻蔑地笑了笑,从虚空中抽出一把剑。
一把和我的匕首相似的剑。
一场战斗在所难免。
要是安德叔叔在这里就好了。在以前,安德叔叔会用身躯护着我,微笑着为我带来生的希望。
——以前的日子,那些美好的日子。我一定是疯了,可我多么的想要回到过去啊!可是……
抱着最后的希望,我说出了一句话。可光是一句话,就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对不起,恩德叔叔。”抹去眼角的泪,我摆出决斗姿势。
“我不觉得对不起。”安德提起盾与剑。
安德开始攻击。
我占领了高地,这样的本应该能给予我优势,可是我却是力不从心。迅捷的攻击,被安德轻易的用剑拍开。不到几个回合,安德就把我逼至平台边缘。剑势如暴风雨一般袭来,在我极力躲闪下,仍是在我的身上留下了无数伤痕。蓝色不断在剑与刃的碰撞间闪烁,照亮了我被鲜血浸染的衣衫。划过皮肤的剑刃,带给我的是深入灵魂的痛楚。
伊莎看着这场战斗,攥紧了手。指甲刺破了手心,而她却浑然不知。她不知道为什么露西亚她们为什么在这里,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有一把无尽之剑,但她知道,自己得去救她们,救她的孩子。
可是……
被那把武器攻击,她将被终结。永远的终结。
可怕的死亡。但远没有她所珍视之物重要。
不需要思考,伊莎跳出窗户,直直向战斗中的两人坠去。
安德把我逼退,逼到平台的最边缘,然后如风暴般向我冲来。我向祂抛去机械仪器试图抵挡祂的进攻,没想到祂竟抛开盾牌,双手握剑,连续快速地挥砍。
“既然如此,你不相信这是一场戏的话,那么何不让我亲自给你展示一番呢?”
“我觉得是时候让恩德•伊斯来结束这一切了!”
安德斩断飞来的机器,向我扑来。我左支右拙,倒在平台上。我绝望地往前一扑。
安德挥手拍开匕首,匕首哐嘡一声落在地上,顺势滑向远方。祂举起手中的剑,将它刺向我的胸口。
对不起了,露娜,是姐姐我没有保护好你。在最后一刻,我的心里这剩下这个简单念头。
啊!我将要消失的一生,究竟价值几何呢?只有匍匐在人群中,乞讨着饭食才能彰显存在价值。我将要消失的一生,究竟有什么意义呢?我将要消失的一生,究竟有什么梦想呢?怕是什么都没有吧?
“姐姐!”露娜的嘶哑哭喊声从远方传来,刺痛了我麻木的心脏。
此刻,想要保护露娜的理想,将我的内心填占得满满的。那不妨将刺耳的理想一并倾吐出来吧!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说出那可笑的话。
“露娜,这次姐姐我保护你了哟。下一次,该你保护姐姐我了。”
可惜,没有下一次了。
带着微笑,我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