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白殷

　　何汐在维生仓中再次苏醒过来，
　　他面前的还是他，当时那个叫康涅狄格的记录员。
　　“你现在要学习如何使用这些能力，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你可以像使用自己的身体一样使用超核的力量。"
　　少年轻笑着对着何汐说。
　　"而现在，你要学习如何使用这副新的身体适应你的能力。在这之前，我要先你放出来，"
　　维生液在微微震动，藏在底部的水泵开始工作，何汐吐掉还在嘴里的呼吸器（其实用不到这个，营养物质和气体交换都是通过背后的端口完成的），用力咳嗽了两声，吐出肺里残余的液体，然后在维生仓里支撑他身体的支架里挣脱出来，他的脚爪是第一次接触地面，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维生仓的仓门在身后关闭。
　　"腿部关节结构发生变化，你可能要重新学习如何走路。"
　　"很疼。"
　　何汐抚摸着那对新的腿，这对义肢拥有触觉和温度感受器，特殊的材质使其光洁柔软，但机械的僵硬也体现的淋漓尽致。
　　他咬紧牙关，双臂撑着地面缓缓站起来，墙面适时的弹出一个扶手。
　　何汐试着用力，结果却无功而返。
　　"这副身体的骨骼还比较坚韧，可以承受你机体的力量。不过这并不能保证你可以正确使用这副身体，因为你现在连基本站立都无法做到。所以我们对你的力量做了些限制，免得失控敲坏了什么东西。“
　　"感觉还不错，很快就能够熟练运用了。"何汐靠着扶手从地上爬起来。
　　在习惯了之后，还是感觉新的肢体没有原来的好用。
　　他尝试活动了一下身躯，除了缝合接口的不适。随着禁制的渐渐解除，他的四肢已经可以自由活动了。
　　不过想到这副身体是被改造成了机械生命体，多少有感觉些违和。
　　迟早要习惯的啊
　　超核提供的指令包告诉他如何精准地掌握每一丝肌肉的变化，这得以让他迅速掌握这具新的身体，尽管融合这具躯体还是要点时间。
　　何汐打量着维生仓储存室的一切，装修很朴素，墙角的桌子估计是康涅狄格办事的地方，随处堆弃着的替换下来的机械触手，勉强落脚的地毯。墙上杂乱的线缆和飞线。连接到墙角的一大堆设备上。
　　"你去找那个叫'白殷'的男人，他是这个空间站的船长。好了，祝你好运！拿着这盒止痛药，恢复期你会好过些。"
　　墙壁上的暗门突然开启，从里面弹出两架机器人，变成类似拐杖的结构送到何汐的手中。何汐抓住机械拐棍，慢慢站了起来，然后他一步一步离开维生仓储藏室。
　　略显昏暗的走廊。
　　不算宽的过道铺着吸音材质的棕色地毯。两排标着房牌号的门，埋在墙里的LED灯管给墙壁打着揉光。给了他一种在酒店客房的错觉。
　　想起维恩斯说过他有权调用超核。
　　"超核给我一份这艘飞船的空间分布图。"
　　嗡
　　何汐手中的拐杖震动起来，在他面前投放了一个全息浮空窗口，窗口里呈现的是半透明的飞船建模，很多位于边缘的房间被标记损毁无法激活，单击选中并弹出参数，再次单击选中放大，两指缩放，拖动旋转。飞船中有一个红点，正对应着他自己的位置。
　　"我现在要去船长室。"
　　一个绿色的旗帜插在了飞船尾部，并用一根扭曲的蓝线和红点连在了一起，画面放大，切换成平面图。而红点变成了一个红色的箭头，能随着何汐旋转而旋转，修正方向。
　　嚯这地图导航还挺人性化。
　　按照图纸朝着目的地走去，在路上他遇到了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
　　她们看起来有点奇怪，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不苟言笑。脸上长着浅色绒毛，不像是人类的脸孔。倒像是某种动物。不过也不显丑陋
　　许久，何汐才找到船长室门口。路上有很多弯路
　　"不必敲门，直接推门就行。"扬声器里传来一一个男子的声音。
　　何汐放下准备叩门的手，转推门。
　　咔
　　门被打开。
　　何汐抬眼看向门内的景象，他的视野中出现了一张金属桌椅。一个中年男子站在门口等候着他。他看起来十分沧桑，长期伏案工作与无法取得外界联系让其看上去有些消沉，胸前佩戴的徽章上刻着"舰队司令员"几个字。
　　他的肩膀上挂着三颗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星环
　　他是是舰队司令官，也是整艘战列舰的最高指挥官，在其他船员的眼睛里他就好像是神一般，高高在上。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带着些许的疲惫，看上去是长期熬夜的结果。看见何汐进来了，他露出笑容。
　　"欢迎你的到来，何汐先生，我是舰队司令官白殷。"
　　何汐察觉到这艘船上似乎每个人都缺乏休息的样子。
　　"您好，白殷阁下。"
　　"呵呵，当然可以，我相信我们的合作会更愉快。何汐先生，请坐，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还真是让人头疼呢。欢迎你加入我们！你可能需要在维纳斯号上呆一阵子了。"
　　白殷身边的助理递过来一叠文件交到了何汐的手中。
　　"我看过你的资料，在第七星战役之前，你就已经是一个不错的前线指挥了，在亲自出征的几次特殊任务也执行的非常好。这样的人才是我们最最需要的！"
　　"司令官阁下。不过您的身体状况看起来似乎很糟糕？"何汐小心地问道，看了看白殷那干枯的皮肤，和满是褶皱的脸庞，虽然对方只是说这些客套话，但他的心还是一阵抽搐，。
　　白殷笑了起来："是啊，我最近在忙一件事情，身体状态有些差。"
　　白殷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给旁边的助理打了个手势。
　　"这里不需要你做记录，你去忙吧，有事再叫你。"
　　他看了一眼一旁的助手，示意他离开。
　　"好的，阁下。"
　　在助理离开后，舰长切断了船长室的电源，一切发光的都熄灭了，只留下案桌一角，那个超核的全息影像在空中静静漂浮着。
　　"十分抱歉，在这种非常时期把你唤醒，但是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何汐的脸色凝重起来。他知到，在飞船物资不充裕的时候，不会贸然唤醒任何一个后备成员的。
　　"就跟你所见闻的那样，我们正在经历一场巨大的危机，观星社回馈的数据表明，斯玛滕星人的飞船不出两年就会抵达，这次是他们的主力。我们流浪者，包括极星，包括怂蛋星尘都无法抵御。"停顿，白殷借着全息影像的微光翻阅着手头的文件，何汐对此感到震惊，在他那个年代电子阅读就取代了实体书籍，但面前这个中年人还是在使用纸质文档，"所以，我们应当把目光投向宇宙，我们最终会成为漂泊流浪的文明。"白殷长吁道。
　　"流浪文明，兴许不是什么坏事。"
　　"你错了，宇宙中流浪是一件长久的事情，我们连最基本的食物的条件都没有，更别说举足迁移到下一个永久居住点了，流浪文明是之后才要考虑的。星尘骑士团正在加速开采这个星期的资源准备随时跑路，我们必须前去阻止，在没有退路的情况下，反击才是最好的防御。我将把你派遣到第三星，在那敌人的领土上。"
　　"这不会太危险吗？我是说，没有可以交接的人，也没有朋友。"
　　"不用担心，超核会跟随你传递指令，也可以在紧急时刻出手保护，它可以帮你解决一切麻烦。"
　　白殷把文件递给何汐，"这些资料可以拿回去看，然后接下来的，才是我唤醒你的真正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