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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爆炸造成的眩晕过后,引入眼帘的只有不断逼近的火海,耳边充斥着枪声,燃烧的噼啪声,心中的恐惧就像眼前的火焰,燃烧,升腾,肆虐不止,夺取了身体的控制权,无力感与绝望从恐惧之火中向外辐射,难道这就是……我的终点?
“轰隆”一声巨响,一个健壮的人影突然从仿佛无懈可击的火墙中闯了出来,那人脸上沾满的血与白色的粉末,五官模糊不清,只有双眼在火光的映衬下闪烁着令人安心的坚定。
“终于找到你了,我这就带你出去。”男人不等回答,双臂一勾,将眼前的伤员扛在了肩膀上,伸腿猛地踹开眼前燃烧着的障碍物,开始移动。
“你闭上眼,想想今晚吃什么,我们找到了这帮人囤起来的口粮,比我们的可丰富太多了。”男人一边用肉身突破火海,一边笑着安抚肩膀上的伤员,“他们居然还有生牛肉,真的是难以置信。然后还有好几箱葡萄酒,以及白面包,肯定是刚刚收到的补给,你说来一份我老家特色的葡萄酒炖小牛肉怎么样,汤汁还可以蘸着面包吃,美味,而且一点也不浪费。”男人继续说着。
“炖小牛肉我其实只吃过一次,但是做法很简单,我现在也记得很清楚。那是小时候我母亲从雇主那边讨来的一些边角料。那些大财主们每次宴会都能剩不少,扔了太浪费了。”拐过一个弯,男人已经能看到通往建筑物外的那道门了,他加快了脚步。
门外的光线里突然冒出一个人影,男人愣了一下,然后才认出那是谁。“我找到他了!”男人大喊。
“快快快快快快跑!!!!!”门外的人仿佛看到了什么异常恐怖的事物,撕扯着嗓子催促着。
下一刻,热浪与巨大的爆炸声吞没了一切。
0414战地医院的病房内寂静无声,只有一个男人艰难的呼吸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徘徊。男人刚刚恢复意识,正在努力整理之前所发生的一切,然而每次呼吸带来胸口的剧痛,让他很难完全集中精神去回忆。
这里说是病房,其实只是一个大号的营帐,左右各摆放着四张病床,光线不足,地面也是没有经过任何修整的泥巴。病房里的其他七张病床只能用脏乱来形容,床单早已被洗到褪色,完全不见原来的军绿色,取而代之的是被受伤士兵的血液一次又一次浸染后留下的棕色。但是男人身下的床铺却意外的干净整洁。
过去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男人的思绪稍稍清晰,十几个小时之前的画面开始像电压不稳定的幻灯片一样,在他的脑内忽闪忽闪。
“真是要了命了……”男人的叹息很快消散在病房的寂静之中,没有任何回应。男人闭上眼,准备再睡一觉。
“少尉!少尉你在这里吗!”突如其来的呼喊声很没礼貌地撕碎了少尉的困意。然而即便少尉想要发声回答,也无能为力,胸口的剧痛让他无法大声喊叫。
昏暗的病房里突然闪进一束强光,少尉勉强歪着头,看向门口那两个一胖一瘦的身影。为首的瘦子手里拿着记事本和笔,进了营帐之后腾出一只手,掀着布幕等胖子进来。胖子一个侧身,轻巧地钻进了对他来说还有些狭窄的布幕空隙,瘦子放下手,病房内重新回归昏暗。
视野模糊的少尉无法分辨来者何人,只是无声地看着那两人走向自己。胖子走在前头,还没到床边就先开口道:“少尉,我给你带来了能够提神的茶。”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行军水壶,轻轻放在少尉的脑袋旁边。
“感谢您的良苦用心,少校。”男人努力从喉咙里挤出几个音节,“但是你看,我的左臂至少骨折了三处,右臂我猜基本也已经烧烂了,肋骨不知道断了几根,腿上应该也有枪伤……”他停下,喘了口气,“所以这个茶我觉得应该是喝不到了,除非,您愿意用小勺子一点一点喂我嘴里”说罢,他咧开嘴,应该是想挤出一个微笑。
少校挑了挑眉,也回应了一个并不好看的微笑,说:“至少我知道你的脑子没受伤。”随后他向瘦子招了招手,瘦子立马正步上前。
“接下来这里就交给你了,少尉有什么需求就尽量满足,他的任务记录要一字不漏地记下来。”少校嘱咐道,然后补充了一句,“他说的那些幼稚玩笑和脏话就不用记了,我们的纸也不太多。”
“遵命!”瘦子行了一个有力的军礼,摊开手中的笔记本,走进少尉开始自我介绍:“少尉,属下安德烈·德拉科中士,负责您此次的任务报告记录,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就劳烦您了!”
少尉皱了皱眉,疑惑地说:“现在……这种腔调已经成常态了吗?是我在前线待太久了吧……都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新的说法了……”
少校摆摆手解释说:“你别一上来就欺负他,他是一位优秀的记录员,正直又正经,这套辞令本来也算是官方要求的正式交流规范,你这种整天油嘴滑舌的才是少数。”
病床上的少尉扑哧一笑,然后因为胸口的剧痛呻吟了一会。“知道了,抱歉中士,不要在意哈哈……”然后又因为胸口的疼痛发出了一声惨叫。
少校笑着转身,丢下一句“那就加油吧”,迈开步子准备离开。
“等一下,”少尉突然提高了分贝,语气中突然一扫刚刚的嬉笑,严肃得仿佛变了个人,“我的队员……找到了吗……”
少校没有停下脚步,离开的背影也显得有些冷漠。“还没有,我们当然会继续派人搜查,这个不用你担心。”
“整个事情都有问题,为什么……为什么当时说好的支援没有到?其他……其他几个小队呢!”少尉见少校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语气中多了几分焦急和怒意。
“我们也在调查,你说的没错,这个事情确实有问题。”少校已经走到了布幕前,抬手掀开了一小块,帐外的阳光刺进了帐内的昏暗,“但是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你所知道的,全部,不漏细节地,记录成报告交给我。”
少尉刚刚的质问似乎已经用尽了全力,他不再说话,看着少校消失在布幕之后。他身旁的中士整理了一下手中的笔记本,拿起了笔看向少尉:“少尉,您现在可以开始口述了。”
少尉把目光投降病房顶上的灯具,透明管中的白色粉末正透着肉眼不易察觉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