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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时分，炊事班送来了热乎的饭菜。
这些炊事班的战士开来一辆炊事方舱，也叫野战炊事车。
一眼望过去就是一辆大板车，平板上是一个铁房子。
活像一辆装甲版本的房车。
战士们在里面忙碌，站在外面的人却看不到任何做饭的痕迹。
一位参谋带着大家来到隔壁的帐篷。
不同于刚才开会的地方，这一座帐篷屋里面只有零星的几张桌子和凳子，和几张简易的钢架床。
似乎是还没有完全布置好。
凳子和桌子明显不够，军官们又回到刚才开会的帐篷里搬来几个充数。
待众人坐定，战士们端着一盘盘不锈钢托盘盛着的饭菜，从炊事方舱里送过来。
凤成望着面前的野战饭菜。
白面馒头一个，冒着热气的白米饭一小坨，两勺酱色的红烧肉还有土豆丝和黄瓜炒鸡蛋。
盘子边缘的凹槽里嵌着一双筷子。
左右望望，人们的盘子里都是一模一样的，军长和政委也是如此。
“条件有限呐，实在没有什么好招待大家的。请见谅。大家抓紧时间用餐吧。”
“不够的话，炊事车里还有。”
政委简单交代了几句，便和大家一起埋头狼吞虎咽起来。
咀嚼的声音和筷子划拉铁盘的声音稀里哗啦地响起。
凤成用筷子戳起馒头，轻轻咬一口，嗯，比广东常见的馒头更紧实，应该是戗面馒头。
放下馒头，又小心翼翼地夹起丸子那么大的一坨米饭。
还是米饭好吃些。
红烧肉火候很到位，瘦肉和肥肉都炖得很烂，调料也下得也足；土豆丝是醋溜的，和黄瓜鸡蛋一样都是偏清淡。
凤成刻意嚼了嚼黄瓜片，还是新鲜的。想不到这荒山野岭天寒地冻的，竟然能吃到新鲜的黄瓜。
还行吧，就是盛得太多啦。
凤成正吃着，一扭头，坐在阿真旁边的侦察兵队长正望着自己。
队长一边大口嚼着馒头，一边用手指点着从耳根划到下巴。
队长接触过不少女兵，总是搞不明白她们的想法。尤其眼前这位，怎么吃饭还戴着头盔。就算因为怕冷不肯摘帽子，总要解开头盔系带吧。
见凤成没动，队长又摸了摸下巴的胡子茬，做了个解开卡扣的动作。
凤成明白了队长的意思，俏皮地晃了晃戴着大头盔的脑袋，继续低头吃饭。
夹在两人中间的阿真向队长摆摆手示意不要管她。
坐在对面的阿强一直望着对面的阿真和凤成。阿强很想上来说说话，可是这里不是学校食堂，且有领导在场，不能太随意。方才会议讨论又无果而终，导致气氛压抑得很，显然不是说话的好时机。
闷头吃吧。
……
刚刚，指挥部接到北平方面的消息，国土资源部已调动地质卫星对此地扫描，卫星约半小时后过境。不同于传统的侦查卫星，这颗卫星携带有遥感雷达，其发射的电波能够穿透地表，而后根据回波信号施以特定的算法，可以绘制出地质构造图。政委交代大家先利用这段时间吃饭，稍作休息。
至于会议讨论所不能确定的部分，即袭击侦察分队的“生物”和地下空腔的联系，军方决定主动出击——既然理论不出个结果，那就实地去操作——待卫星数据传输完毕，选几个地点，组织人员，在轻重火力的掩护下，来一次武装科考，搞它个“火力侦查”！
鉴于勘察队伍里有非战斗人员，且地形不便于重装备机动，指挥部决定，全体人员乘坐直升机，蛙跳式前进，直接空降到目标位置；地面火炮及配属部队前出，自行寻找最佳射击阵地，作支援射击准备；人员落地后，攻击机、运输机将持续伴飞，一旦有特殊情况，地面人员将以最快速度登机撤离。
……
“啊~呵~~”
吃过饭的凤成站在帐篷门口，懒洋洋地伸着腰。
“嘭”
阿真在凤成的臂弯上拍了一下。
你穿着军装呢，现在是军人。
站有站相，别搞小动作。
指挥部的帐篷里，军长正在给下属训话，通报情况。
听不清说的什么，但是声音很大。
现场听取通报的上下各级指挥员有几十人。
更多的即将参与行动的战士，则通过无线电收听。
不远处，专家学者们都聚拢在一起，两位参谋军官正拿着枪给他们讲解使用方法。
看得出他们也是临时拉动过来的，有几个人甚至只穿着南方的毛衣毛裤，冷得边听边跺脚。
阿真站在凤成旁边，眺望着远处的雪。
白茫茫的一片，看不到任何部队行动的痕迹。
“你这枪…是什么型号？”队长走过来，摸着阿真的枪，“像81杠又不像，03也不像03。”
“这就是81杠呀。”阿真解下枪，递给队长。
队长接过枪，感觉比普通的81杠轻很多。加长的护木从弹匣口一直延伸到准星，整支枪覆盖着大面积的工程塑料。
“这是杠几型啊？我还是头一回见这样的。”队长摘下手套，灰黑色的材质摸着虽然有点凉，却不像钢铁般冷得那么扎手。
“自己改的，没有型号。”
“啊……？”队长看了一眼阿真，又将枪托抵肩，向远处的雪山做了个瞄准动作，“原来你也是军人啊，阿真。”
阿真没有回答，向队长微微笑笑。眼前的队长已不似上次见面时那般模样，虽抹不去脸上的疲倦，精神却恢复了不少。
“阿真。”
“嗯。”
“你是这儿的民兵？还是生产兵团？”
“都不是。”
“啊，那是……？”
阿真侧过肩膀，微微抬起手臂。
“北京军区”
队长望着阿真的臂章，沉思了片刻。
“嗯……”队长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继续把弄着手里的步枪。
右手拉动枪机，从抛壳口往里看去，机匣内的枪机组件基本还是原来的模样，倒是子弹，弹头有点特别，涂了一圈儿黑漆。
队长退下弹匣，拇指推出几粒子弹，这几粒竟然都不一样，有黑的，有红的，有原色；有的是全红的，有的只有弹尖涂红。
“你这子弹，这是什么装法？”
“随便装的。”阿真答道。
“你这曳光弹加太多了，比机枪弹带都多。还有穿甲弹钢芯弹燃烧弹，”队长来回捏着子弹，又一粒粒压了回去，“都混装在一起，也没什么顺序啊。”
“主要是用曳光弹。”阿真答得很有自信，“这时候用这个弹最合适。”
队长将弹匣装上，想着之前遭遇的那一幕幕。
“也是啊……”
那些上窜下跳的黑影，在被击中后并没有立刻死去。5.8的子弹对人体还可以，对付这些皮糙肉厚还不知道有没有甲的东西，实在威力有限。倘若用燃烧弹、曳光弹对付它们，效果一定会更好：战斗基本上都是极近距离，不用考虑弹道问题和衰减问题；曳光弹弹头尾部的曳光管中有镁铝粉末，击发后能产生近3000度的高温，对付有机体的庞然大物再合适不过。更何况81杠比起95还有口径优势。这样看来，阿真确实是正确的。
“队长。”
声音打断思绪。
阿真转头，是那天和队长同行的上尉。
“这是什么型号？”上尉走到面前，伸手就要接过队长手中的枪。
看得出，上尉似乎和队长很熟了。
“别动，这是人家的。”队长将枪还给阿真。
“啊，你……你不是农场那个……”上尉看着阿真，有些支吾。
阿真点点头。
“正式认识一下吧，我叫程乐天。”队长向阿真敬礼。
“林阿真。”阿真回礼。
“我，齐剑。”上尉的声音。
“旗舰？”旁边的凤成过来插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