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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篷里。
军人们和赶来的各路专家学者们两边坐定。
帐篷边上挂着一块幕布,投影机在幕布上投射出演习的态势图。
帐篷外,冬季的日光温柔清淡。
“在进入正题之前,有些话,是必须要说清楚的。”
军长的声音。
“诸位,都学过保密条例。前来支援行动的专家们,也是签了保密协议的。我再强调一次。这次的行动,是在保密的前提下展开的。资料,你们都看过。里面发生了什么,外面的部队,目前还不知情。”
军长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帐篷口。
“你们在这里,听到,看到,这里的一切。见,闻。都不能带出这道口。”
话语中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
帐篷里的光线不如外面,似乎比外面更冷一些。
“是的,”旁边的政委补充道,“保密意识,是一丝一毫也松懈不得的。尤其是各位专家们,请特别注意。这次行动,无论最终结果如何,将来都不可以再提起。即使是参与行动的人员,互相之间也不可以谈论。”
政委说罢,环视了一圈。
“嗯。”军长点头,稍作停顿,又示意对面的特派员,请他讲话。
阿真扭头望去,见特派员长的一副圆脸,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在眯缝眼的衬托下,镜片显得很大。上身是裹得紧紧的一身黑色皮夹克,不知是穿太厚,还是身材过于发福,显得圆鼓鼓的。
特派员缓缓起身,微笑着向军长和政委点头。
“你请坐。坐着说就好。”
“大家不用拘谨,啊?讨论嘛,有什么话,尽管敞开来说。”
“咳,嗯,”特派员清了一下嗓子,“两位首长好…各位解放军同志,各位专家好。”
坐在最末的凤成斜眼瞅着他。
起初凤成有点反感,觉得这家伙有点油腻——凤成最讨厌油腻中年男了。
而且这人说话带官腔,有点客套。
于是更加讨厌了。
可是讨厌归讨厌,总不能抬屁股就走吧,或者做出堵上耳朵这样的动作。
xx部委,xx办公室,将动用一切资源,全力支持此次行动,巴拉巴拉巴拉。
只能忍着听了。
后来特派员提到一些干货。
他们北京那边也连夜研究了录像,在此之前资料室就已预料到有这个“东西”,并认为它自古就已经存在,若考究文字记载,甚至可以倒推至《山海经》的时代;这东西局限于此片山脉,活动痕迹并不广泛;群居繁衍至今,却与人类社会几无交集,似乎是有集体性意识。
特派员特别提到一个结论,它们可能是有智力的,远比狼群之类的难以对付,决不能轻视。
“废话。调一整个集团军来,这能叫轻视吗。”凤成在心里暗自数落他。
数落归数落,凤成觉得这人还是有点东西,至少熟悉业务。
讨厌他的感觉从100降低至99。
接下来是一位来自地质调查局的老专家发言。
老者戴着厚重的棉帽,帽下两鬓斑白,皮肤褶皱,脸上许多老年斑。虽然看上去岁数很大,却双目闪亮,思路清晰,精神矍铄。
老者认为,这东西应是一种穴居生物。
老者提到自己的师傅。
师傅当年在地质部工作,直接参与了建国后的东北大勘探工程。工程在收尾后,仍旧遗留了许多悬而未决的问题,其中就包括这里——勘探队曾在这里遇到了一些特殊情况。
当时用仪器探测到这一带地下温度异常,有许多气泡室。
“气泡室?”有人表示惊讶。
“是的,气泡室。这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但是,事实如此。”老者继续讲述,“在表层的永久性冻土层以下,有些区域的地质层密度低于常规值。成像仪显示这些区域有许多气泡,像粘糕里的枣一样镶嵌在里面。”
投影仪的灯光闪烁,幕布上出现了一张黑白照片。
“诸位请看照片。气泡在图像上看着小,实际是很大的。它们之间似乎是有通道相连的,一个大泡是母泡,连着周围的小泡,小泡之间也有通道互连,就像二战时候日本人修的要塞。”
两排人一起盯着照片。
“当时我们叫它枣糕型区域,就像过年吃的粘糕,气泡室像枣一样嵌在里面。这样的枣糕型区域有两处,其中一处在这里,”老者指着地面,“我们脚下,我们叫它一区。”
“它们就在这儿?”有人问道。
大家一起回过头来。
“先听我说完。”老者继续说道,“这里是有队伍下去过的,下面像迷宫一样,也发现了生命活动的痕迹,包括挖掘痕迹,但不是人类的痕迹。当时还不知道是什么。”
老者起身走到幕布旁,操作投影机的军官熟练地切换回演习地图。
“这里,”老者指着地图上包围圈外的一个地方,“这里是温度异常区域,地下有深冷。”
老者微微弯腰,仔细看着地图上的字,投影仪的光亮打在他身上。
“上码农场…嗯,大概在这一块,”老者手指在幕布上反复画着圈圈,“这里,地下有一块深冷区。”
坐在阿真身旁的队长瞪大了眼睛,微微侧过脸看了看阿真。
姣好的面庞有着非常好的侧颜照。
阿真眨了眨眼,自始至终都望着前方的幕布。
“这块深冷区我们已经研究清楚了,”老者的声音将队长的目光拉回幕布,“这下面有一条暗河,流经这里时产生落差,河水损失势能,带走热量。其原理类似现代空调的压缩机,并无特殊情况。”
老者扭过头望着桌子两边的听众,投影机的灯光很强,照得老者有些睁不开眼。
一位军官递上去一根木棒。
“这里是我们现在的位置,”老者后退一步走出光影,用木棒指着幕布上一个点,“这里曾经是枣糕一区,我刚才说过,有队伍下去过的。顺着这两点之间的连线向里延伸,这里,是枣糕二区,在这片山脉下,大约在这里,嗯,这里。”
老者用木棒的一头在幕布上点点划划。
“深冷区——枣糕一区——枣糕二区,在这条直线上,离枣糕二区不远处,我们推测,有一个未知的地下热源。”
“热源?”众人惊呼。
“是的,热源。”老者依旧保持着沉着的口气,“热源不是直接探测到的,其热量并没有穿透冻土层。但是它催使地下的岩石发生了改变,通过数据分析,我们间接知晓了热源的存在。”
操作投影机的军官在地图上标出了几个蓝色的圈圈。
“原来如此……怪不得姐姐说地图上没有蓝军。”凤成思量着。
“嗯……这样的话,”坐在阿强旁边的老专家插话道,“一个深冷区,一个热源,这两个地方之间会存在若干宜居带。”
众人回过头来看着他。
“这些地下堡垒极有可能是自成生态,”老专家继续说道,“深冷区——热源,有它们,可以抵消地表气候的影响。”
“所以,它们不需要冬眠?”阿强似问非问地说道。
老专家点点头,颇为赞赏地看了一眼阿强,继续说道:“所以,即使是这个季节,也会出来袭击人。”
“热源在什么位置?”绘图的参谋军官问。
“具体位置不清楚,只知道概略方向。”幕布旁的老者答道,“热源是推算出来的,关于它的一切,至今都是未知。”
少许的沉默。
“请继续。”政委说道。
“在一区和二区,这两者之间,”老者用木棒在地图上来回划着横线,“有若干通道。”
“通道?”
“是的。这两个区域。是有通道连着的。”
“您刚才说,一区有队伍下去过的。那么,当时没有顺着这个通道前往二区吗?”军长问道。
老者没有立刻回答,走回座位坐下,把木棍斜靠在桌旁。
“有的,但是,”老者压低嗓音,“走不过去。队伍里有人员牺牲了。这就是当年遗留的问题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