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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蒙斯从沙发上爬起来的时候有些困难，随后他注意到自己是在之前的兔女郎搀扶之下才完成了这个动作。他的脑子很清晰，只是身体有些不受控制。香料带来的状态有些奇怪，硬要形容的话就像是在潜水之后突然回到水面，听什么都像是隔着一层膜，而且似乎能听到一些平时听不到的声音，视野也产生了些许的变化，像是普通的状态叠上了一层浅浅的热成像，尽管不明显，但他间歇性地看到了能量的流动。
接着是一阵头痛，从后颈直达头顶。
只是摄入了微量的香料，但毕竟是第一次，他的身体尚未适应，而这个过程只持续了短短的几分钟。眼中的精芒一闪而逝，西蒙斯只感觉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无限活力，仿佛回到了少年时代。不，比那时候更甚，这辈子从没有一刻像现在一样头脑清晰，某些困扰了自己几十年的问题答案在脑中一一闪过。
有钱人喜欢这东西不是没道理。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感更加明显，他看着身旁的兔女郎，一脸无奈地问道：“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滑稽？”
尽管接触的时间不多，但她仰慕着这个男人，只是她明白，以艾菲作为对手是赢不了的。她连忙摇头，不敢多话，在那之前她已经将装着香料的瓶子给塞好，还好是膏状物质，它并没有从瓶中溢出。
他还有事情要做，但首先得艾菲那边完成自己的工作，所以他故作悠闲地点了些蛋糕和果盘，顺便将剩余的筹码换成了信用点，今天的娱乐已经结束了。
另一边的巷道里。
“美琅脂，也就是你们所说的香料，一种令人兴奋的混合物。”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危险，身形上的差距带来的压迫足以让普通人喘不过气。
更何况，他是一个义体人。
自然人面对义体人处于优势地位，那是建立在帝国法律体系和绝对的数量优势基础上，是义体人没打算对你犯罪的结果。但在这里，没有监控，没有目击者，会发生什么事谁也说不清楚。
“我知道，刚才见过。”
她再次瞄向那些香料，表面上看起来并没什么不同，但在进入微观世界的她面前，想要造假无疑是痴人说梦。
这只是长得像香料的其他东西，或许它们表现出相似的特性，但瞒不过她的眼睛。
她漫不经心地拿出振动的手机，看了眼来自乔耐的信息然后随意装进口袋里。
“没错，在市面上总能买到这些东西，但只有在我这里，您可以以6折的价格拿到货。”
艾菲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不信任，“你们这些满脑子想着给我的钱包瘦身的家伙，每一个都会这么说，我不喜欢跟生意人打交道。”
“香料是合法生意，由那群有权有势的人统一定价，就算是在黑市上，也不会有太大的波动，我可是冒着被扔进绞肉机的危险来做这件事的。”
“我懂，为了50%的利润你们就会铤而走险，真没想到你们会让利给消费者。”
“薄利多销是我的原则。”男人微微一笑。
艾菲也是心中暗笑，这几乎就是空手套白狼，因为他手里的东西根本就不是香料，但因为乔耐的指示她也不打算继续纠缠下去。
摸出最后一张千元大钞递给他，并且故意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我要先验货。”
“当然没问题。”
他拿出特制的仪器，将其中一截香料切下一小段，放在旁边的仪器上测算着重量，接着用看起来像是锡纸的材料小心地包裹起来，递给艾菲。
而她并没有伸手去接，反倒是伸出两根手指头将它夹了起来，反复揉搓。这种假香料质感粗糙，但在她刻意的用力之下还是被碾成了轻飘飘的粉末，空气中多了一些金色的尘埃，她将手指凑近他的鼻子，顺着他呼吸的那一下将那些粉末送进了他的身体。
他面色惊讶，随即对她说道：“这是一种浪费。”
他心里想着，这有钱人家的小姐就是小心谨慎，生怕有毒还要让别人先试，完全不把钱当钱的，更是暗喜今天逮到一头肥羊，可不能让她就这么跑了。
但很快，他意识到艾菲的行为只是一种挑衅。
“我见过服用香料的人，他们的样子跟你不太一样。”
事实上，她确实是搞错了某些东西，西蒙斯反应那么强烈只因为是第一次，如果造假的水平真这么差，早就被人识破了，但事已至此这些都无关紧要了。
“看来生意是谈不成了。”一种危机感涌上心头，促使着心中有鬼的他赶紧结束交易，赌场内的线人提供的客户，第一次产生了偏差。
他关上箱子转身欲走，却被艾菲单方面叫停。
“站住。”
他转身的同时，机械制成的手臂已经在电光石火间完成了变形，右手的手掌完全消失，一个中空的圆柱体对准了她的胸口。
射向她的并不是子弹，也不是光束，而是被压缩之后的空气，比普通的枪械更慢，她几乎是以常人的速度做出反应便躲了过去，空气炮甚至没有擦到她的衣服。
但是，即便以普通人的肉眼也能看到的涡流从侧面掠过的那一瞬间，耳鸣带来的冲击让她产生了短暂的硬直，终焉物质有着足够的强度，但这模拟出来的人体结构却并非无懈可击，当然，这只是没有经验的第一次，随着数据的不断堆叠并且做出修正，她的抗性会自然而然地提升，最终百毒不侵。
男人对着她的脸又是一记正蹬，然后再次轻易地落空。
他左手提着箱子，无法挥拳。艾菲则是非常配合地用左脚对着他的太阳穴来了一记高扫。抬腿，扭胯，侧身，从腰部发力，由静到动的极致，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白腿黑丝在半空中留下一道残影，那是人类的动态视力难以捕捉的高速，重重地踢在他近乎本能般挡在头部的，变成炮管的右手上。
他是第一个作为艾菲对手的，真正意义上的人类，所以没人能为他提供相关的经验。就算只是站在那里不动，艾菲带给他的震撼也是前所未有的，他好歹也是个男人，如果不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危机感，他绝对愿意跟她产生更多的互动，但这个宛如瓷器般精致的人偶却不止于此，舒展的身姿展现着无与伦比的少女身段，在剧烈的动作中飘舞的银发，晃动的白兔，不可避免的走光，每一项都是人间绝景，但在那一瞬间，最先出现在他脑中的却是别的东西。
帅气。
帅得没朋友的那种。
如此一个简单的动作，一般人不经过大量的专业训练根本施展不出来，那是力与美的完美结合，但她仅仅只是用VR技术尝试了几次就在科学的计算和修正中变成了独有的肌肉记忆，就算是资深的选手和教练也不可能做得比她更好。就算刻意忽略她的身材和脸蛋，单从发力的技巧来说，也充满了科学之美。
但是，他没有任何闲暇来欣赏这一切，就是这样一个人类也可以完成的动作所带来的冲击，却穿透了他的金属义肢直击大脑，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那几乎看不到任何筋肉量的大白腿怎么会有如此夸张的力道。
义肢缺乏痛感，他也来不及多想，只是用力地抡起右臂向她砸来，艾菲见招拆招，抓住他的胳膊就是一记过肩摔。箱子离开了他的控制范围，她则是以一个近乎蝎子摆尾一般的动作将位于侧后方的箱子甩向了更高的空中。
男人很快站了起来，但艾菲的低扫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直接命中了他的大腿下端，那里传来了一声闷响，金属的强度承受住了这一击，但他不可避免地失去了平衡，而她已经踩着墙完成了一次加速，在他做出任何反应之前绕到了后方并且骑在他背上完成了裸绞。
俗话说得好，打击技都是花拳绣腿，关节技才是大杀器，只用了短短几秒钟，他就翻着白眼倒了下去，而那个不知道飞了多高的箱子这才姗姗来迟，不偏不倚地落在艾菲的手中。
所有的一切都在计算中，用脑子的方式有很多种，打架的话她多少还是有点自信。
昏厥是短暂的，但他显然已经没有再打下去的力气和勇气，回过神来的时候只看见艾菲已经夺走了他的手表型发信器，对着最近，也是唯一的联系人发出了信息。
然后，等候在酒店的乔耐很快找到了目标，并且将信息传给另一边的西蒙斯。
赌场里，大捞了一笔的西蒙斯心满意足。拾荒者是一群很现实的人，为了生计什么都会做，不止捡垃圾，也捡别人不要的垃圾工作。
只要给钱什么都做，说的就是他们。所以在赚了这么多以后，老实说能不能把目标人物给揪出来，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但显然，他在艾菲身上押的注算是赌对了。像这样有钱，又手无缚鸡之力，看起来还很好骗的肥羊，整个坎波拉可能都找不出来第二个，不上钩没道理，如果那条鱼真的在这里的话。
艾菲是特别的，各种意义上。
他锁定了神色慌张的女人，起身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