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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看书 / 咸鱼的悠闲人生 /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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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是快了点。”工作间另一头的薇娅回过身看了一眼,白安安手边的部件肉眼可见地增加。
  “脊椎有发热的感觉吗?”薇娅罕见地问了句。
  “还好。”白安安的眼还专注在零件的拆解和重组里。薇娅心里有些古怪,这小子做完手术回来还好好的,知道疼知道叫,可没一会儿再看就突然木个脸跑了。
  “没事就快干活吧。”薇娅一贯的催促,这次却并没有引起白安安的反驳。他的脑袋里只装了一件事。
  ……
  昨日临近中午,买完东西的白安安忍着脊椎的疼痛打开门,薇娅看了看他就继续工作了。
  “把门口的东西清清。”
  “哦。”
  放下了东西的白安安强直起身,金属脊椎还是不适应,他有些怀念过去脊椎骨的响声。纯粹的安静和效率对于人体来说多少不太正常。
  拿起清洁棉沾沾水,白安安跪在门口卖力擦了起来。血迹凝结之后并不容易擦掉,但因为旁边就是下水道,倒也省去了很多麻烦。
  “什么东西?”指尖撞到了硬物,白安安痛得蜷起手指。左手的食指指甲明显裂开了一点。
  “啊淦。”指甲裂开不是大事,但多少有点恶心人。
  对着手指吹了两口气,白安安摸向罪魁祸首。平整的路面是凸起的形状更加明显,圆柱形,还滑唧唧的,让白安安瞬间白了脸。
  “我…”刚要发飙的白安安被从背后踢了两脚,是路过的朋克族。
  “诶诶!过不过啊?”
  “啧。”白安安还是退到了一边。朋克族也没有搞人的欲望,摇头晃脑地走开了。但那个东西不拔也不行,被薇娅看见结果更惨。
  “淦,用完都不知道放好吗?”白安安拔的同时也在祈祷,如果是个完好的还可以卖点钱。
  整个人贴在地上,白安安以翻身的姿势卖力地拔起来,可就想长在地上一样,快乐小圆柱纹丝不动。
  “别怪我。”
  白安安蹲下去,在路上以一个极其怪异又极其和谐的姿势拔了起来。
  “不错嘛,环仔。”是不知哪里的赞美声。
  可惜赞美并不总让人接受,譬如此刻的白安安就陷入了狂怒。正当他要起身找人时,柱子出来了,人也翻倒了,一同拔起的柱子向箭矢一样向某部位飞去……
  ……
  忙完了工的白安安回到自己的小房间,聊胜于无的锁也挂了上去。
  “唉,真是…高级过了。”白安安的眼睛贴近了快乐小圆柱。一晚上过去,玻璃柱体内,一根细长的根须状肉条还在有节律地动着。
  柱体由金属装置封底,显示屏上的绿色数字来回波动,并没有注释,也看不出和肉条的关联。侧面是小小的logo,一行浅痕标注着公司名“烙印”。
  “大公司的啊。”轻轻弹了两下,肉条还是一动不动。干看着毫无意义,白安安决定登录终端再查查新闻。
  【某男子一次性同二十位男性结婚……】
  【福生大昌厂决定加入生物竞争……】
  【地网大裁员正在启动中……】
  【“我们要土地”——一次无理的欺诈与掠夺……】
  没什么有用的。白安安关掉了终端,门同一时刻被敲响。下意识把柱体藏进袖子里,薇娅已经推开门进来了,半截锁头可怜地躺在地上。
  “有没有捡到什么?”
  “怎么了?”
  “昨天福生爆了辆车,应该是一车废料……总之,这两天多留意。”
  “怎么突然这么说?”
  “废料还不懂吗?都是不能用的玩意儿,鬼知道会弄出点什么。怪不得不追究,大公司的……”薇娅摔门离开,隔着墙都能听见她的怒斥。
  白安安还是怀念刚来的时候,自从薇娅的K人设被戳破,每天的日子都风云莫测。唯一能确定的,只有薇娅对于公司体系的厌恶和她的那部电影。
  废料和废料。白安安拿出来那个柱体,肉条还在自顾自地搏动。虽然知道这个东西或许很危险,也明白留着不如卖了好。虽然是废料,但在民间也很抢手。
  【换点钱不好吗?】
  肉条还在跳动,不知道怎么,白安安感觉一阵气闷,像是心脏同肉块一起跳动一样。
  “还是卖了好。”
  到底没有卖。工作了又一下午的白安安摔在床上,支撑起上半身,根本没有脱衣服的力气了,只能期盼着衣服自己滑下去。
  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白安安不想回到过去,来到后城的几年也让他明白了妈妈的工作大概是什么样。但这种从早到晚像畜牲一样的生活,应该和人的生活不一样。
  小时候的情景又浮现眼前,一样是肮脏的面包,一样是勉强能喝的水,一样是比远处更远的繁华……白安安这是才意识到,那个被称作妈妈的女孩究竟是怎样坚强地活着。
  好想,被妈妈抱在怀里。
  在白安安脑中,妈妈的样子久违地被再次勾勒了出来。妈妈的肚子是柔软的,胳膊光滑细腻,目光是闭上眼也能感受到的温柔,爱意有如月光。温柔地妈妈,可爱的妈妈,无条件爱我的妈妈,故乡般亲切的妈妈……
  昏暗的房间里,少年拼尽全力抱住被子。床头木盒里的每一件物品都有着锋锐的棱角,被子的触感粗糙硌手。回忆起妈妈的爱意,背后也能升起一股股温暖,哪怕只剩下混浊的空气。
  床突然不舒服起来。白安安紧抱着被子怎么也睡不下去,指尖碰到了冰凉的东西。是那个柱体,大概从藏好的床角滑了出来。
  明明是黑夜,此刻的白安安却像是突然被光扑进怀里,浑身烫的厉害。
  “生病了?不会…吧?”
  印象中上一次生病还是很久之前。从床上爬起来的白安安马上就弄醒了妈妈。被轻柔地安抚着,白安安在妈妈的怀抱中躺回床上。
  “没事了。”黑暗中模糊的脸庞沉稳而安静,后来才知道妈妈手忙脚乱了一晚。
  “这就是……照顾病人吧。”手掌拍了拍脸,也不知道寒冷会不会加重病情,白安安披上衣服开开门。在黑暗中行走不是易事,尤其是薇娅这里乱七八糟,只好慢慢挪动。
  在暗中行走,视野模糊与否倒也无所谓了。皮肤的灼热感得越来越强烈,被棱角刮伤也不觉得太痛。又前进了几米,恍惚中倒是把灯摸开。
  屋里亮了起来,小医疗箱近在咫尺。
  '腿怎么了?'想迈开的步子迟迟落不下,顺带着还摇晃了好一会儿。脑袋浆糊一团,如果有什么人看到,哪怕被认成蜈蚣也不奇怪。大竹节虫好了,诶,竹节虫已经灭绝了吧?我都想点什么啊……对了,药箱。
  扒开药箱的盖子,完整的药盒几乎看不见,大多是随意扔在一堆的散片。来不及多想,白安安用仅存的精力挑了两包熟悉的出来。咬开袋子,一张嘴药粉就一股脑掉进嗓子中去。
  “薇娅千万别打死我……”愿望来不及许完,白安安的意识逐渐沉入幻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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