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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来教你怎么做。”
枕着我的肩膀，杰克雀跃地说，欢欣地亲亲了我。
“接下来我们一直在一起吧。”
她邀请我下到一楼。
沿着隐藏门下的楼梯，牵着手走到不曾去过的一楼。眼前的房间，角落放着白色水箱，水箱边叠着金灿灿的杂物。
杂物与水箱的身边，停靠着一辆崭新的无轮车。
无轮车的前门敞开，伸出三色的电线连接在了对面银白闪着无数红绿灯光的棺床般装置上，棺床两边则赘堆着数个占据了半面房间的四方形立面体。
“锵！在这里杀了我吧。”
自满地跑到了棺床前，杰克高高兴兴地脱掉了身上的蓝夹克。握在手心里的小刀，轻飘飘地划开了单薄的背心，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她把小刀递给我。
“切开肚子其实一时半会儿死不掉呢。”
单手撑坐到银白的棺床上，她说道。
“没事啦，其实我不怎么会痛，据说我的痛觉只有人类的三分之一呢。”
见我呆站在她身前，杰克催促安抚我道。灿烂着笑容，让人生气地用手指在肚皮上划出了一道白痕。
“对，从这里划下来。”
她笑眯眯地看着我点出红色的血珠，又让血珠变作红色浅流。
“你不哭吗？”
我不禁地问她。
“不啊。”
杰克很高兴地回答了我。望着我，亲了亲我，还笑着问我要不要她的子宫。
“要为那个小瓶报仇对吧，别担心吉原，你可以多弄痛我的，不过心脏还要等一等。”
她顺心地笑着安抚我，让我不要停下手。可我一点也提不起劲，只觉得生气，于是问了问她，她坐着的银白棺床是什么东西。
“对哦，先说这个吧。”
她嘟囔说，敲敲棺床的透明盖子，站起来牵着我走到了棺床的控制台前。
“我先教你用这个吧，这样吉原就能随你高兴地弄痛我了。”
杰克兴意盎然地为我解释着这个装置的使用法。
“操作很简单，面板上都会指示的。吉原只要把我放进去，然后按一下这里，和这里就可以了，基础设定我早就弄好了。”
虽然杰克的解释和她的朗读一样拙劣，但我了解要怎么用这个东西了。
“要是在里面要怎么按？”
“连按三下，那个红色的就可以了，这个是紧急启动的按键。”
杰克打开了像玻璃盖的透明盖子，为我指指了指棺床里面，侧边的红光介绍道。
“不过我想让吉原帮我按——”
她红起脸，笑眯眯地说道。但我却猛地推倒了杰克。
“这样子你会哭吗？”
我问道，脱掉了外套，躺进了棺床里面，接着连敲了三下冒着红光的按键。
“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看着棺床尖叫闪起红光，我问了问伏身在玻璃盖上的杰克。
“——”
她慌慌张张地像是要阻止我，嘴唇张张合合我却听不到她的声音，只看到她如我愿的掉下了眼泪。
像雨水般打在玻璃盖上四五滴，杰克双眼水盈盈地对着控制台敲打，时不时地回望我，又不舍地转回控制台。
这不是杰克准备的永远吗？我赌气地想。她变成永远，还是我变成永远，不完全一样吗。
说回来，泪水不好看呢。
我一直以为那会是漂亮的东西。可现在一看，也没什么稀奇。
不过，这样的杰克有些可爱呢。
比念着‘准备好了吗’的杰克，比念着‘杀了她’的杰克，比笑眯眯说着小刀用法的杰克，比要做我的灰烬的杰克可爱多了。
散神地想。脖子附近好像有点痛，又没什么感觉，回过神来，杰克正捧着我。
“——”
隔着透明的墙壁，红着眼眶的杰克掉着眼泪盯着我。
“杰克？”
“太好了，没有坏，太好了吉原，我这就帮你装回去。”
激动地捧起着我，杰克要把我再放进棺床。隔着透明的墙壁，我想亲亲她，突然发现银白的棺床里正躺着我身体。
无首的身体浮在盈满了透明液体的棺床里，我才发现自己正浸在装满了透明液体的立方盒子里。
我只剩下头了，我想。
转动眼球看了看我接下来的房间，透明的方箱稍微有些单调，叫杰克为我贴些漂亮图案好了。
可没等我要求，杰克已经把我放进了棺床里，盖上了玻璃盖。
她在控制台上快速地点按滑动着，控制台可能发出了噼里啪啦，或者是滴哒滴滴的声音，可惜我在棺床里听不到。
因为没法转头，于是使劲地转动眼球，可也只能看到杰克的半个背影，看不到她现在是什么表情。
我现在不想看掉眼泪了。
杰克怎么不笑眯眯地和我聊下天呢。接下来我们不是要永远在一起吗？
——
我什么时候睡着的？
“太好了。”
掉着眼泪的杰克猛地抱住了我。
“我不是只有头了吗？”
我握了握右手，又握了握左手，伸手摸了摸脖子。
“我帮你接回去了。”
红着眼眶的杰克自满地对我笑了笑。
“原来能接回去啊。”
我敲了敲棺床，杰克突然紧张地抓住了我敲打棺床的右手，停了停，不放心地又抓住了我的左手。
“反正能接回来，不用担心啦杰克。”
让大惊小怪的杰克松开我。这不是杰克拿来的奇妙装置吗，大不了再接一次不就行了。
“不是这样的吧，吉原。”
杰克大声地说。
“要是这老古董坏了该怎么办，我也没用过，万一是坏的怎么办？”
原来杰克不知道这东西能不能用啊。突然又有点生气了。
“这不是没坏吗，你好吵杰克。”
但是没问题。我安抚地亲了亲杰克。
比起说这些，我们想想接下来做什么吧。才想说，杰克却向我道歉了。
“还有，对不起吉原，让你留疤了。”
她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我的脖子，我也跟着伸手碰了碰好像是有点麻麻的伤口。什么也能没能摸到，于是我让杰克把地上外套里的化妆镜拿给我。
打开镜盒，镜子里映照着的脖子上的环状疤痕。比起疤痕，这更像个平滑的深色印记。
“也不丑，杰克你不喜欢我了吗？”
“当然不，我喜欢吉原。”
杰克率直地说。
“那就没问题了。”
我回答道。
接下来我们想想要做什么吧，干脆坐着车子开到门外去？园丁可能会追上来，也说不定在门边就会被拦下来，可总比我被抢走要好吧。
其实让杰克带着我的头，把我的身体扔到街上是最好的了。只有杰克一个人出门，就什么问题也没有了。而且只有头的我也能说话，也能笑，她能亲亲我，也能摸摸我。
这么想着，杰克又说起要我杀了她。
“——嗯，好啊。”
我爬出棺床，打掉了杰克再递给我的小刀，让她自己躺到棺床里去。
“不要我的子宫吗？”
银白的棺床上光闪烁，升起来的玻璃盖逐渐盖住了杰克。
“不要，我们快点结束吧。”
我说道。浸在透明的液体里的杰克做着口型回答我，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倒是被我划伤的肚子流出的血，飘带般在棺床里浮着。
‘按下吧，吉原。’
杰克的口型这么说道。
灿烂的笑容，在我按下的按键的瞬间被变白的玻璃盖遮断。装置开始发光，并且反复闪烁，过了好一会儿，又或者没一会儿。
“杰克。”
敲了敲玻璃盖。
咚咚——银白的棺床回应我般发出泄气声，玻璃盖打开，盈满透明液体的棺床体内没有血飘带，轻飘飘地浮着无首的杰克。
“锵！”
曾经推出我的立方装置台上，杰克发声呼唤我。
“本来想当大惊喜让你高兴一下的，这下完全不是惊喜了。”
被我抱在怀里，杰克低声嘟囔说。
“这样就能一直和你在一起了。”
她迟钝地显摆着说。
“还能说话，也见你的笑脸，也能碰碰你。”
“是我来碰你吧。”
捧起她，我反驳道。
“是呢。”
她高兴地附和说。
“接下来把尸体装作是你随便扔到哪里吧，这样一来吉原就自由了。”
“不扔不行吗？”
“可以啊，你想怎么做。”
杰克顺从我道。
“那就不用尸体了。”
她说道。教我染成黑发，戴上蓝色的美瞳和墨镜，再穿上她的蓝夹克，戴上帽子，带着她的出入证，装作是她离开昏飨。
“那你呢。”
我问道，泡在透明的液体里的杰克理所当然回答说。
“当然和你一起，把我和车子连起来，出门稍微盖起来不让人看见就行了。吉原开不来车吧。”
她自满地说，说我离不开她。
“嗯，杰克都想好了呢。”
我捧着杰克，垂头地想。
“是啊。”
杰克在盒子里，神采如浮在液体中的黑发般飞扬。
“吉原不想扔掉我的尸体，是也要为我做葬礼吧。”
她自满自豪地倾诉着，叫我去翻一楼角落。
“那个吗？”
我指了指无轮车边的白色水箱与金盆。
“是啊，这可比烤快多了。”
杰克说，看着我一个一个摆开金灿灿的脸盆，提拖着白色水箱，为它们倒满油。然后，猛地踢翻了最后的油盆。
“？怎么办，这样点火你会被烧伤的。”
杰克慌慌张张地担心道。
“果然还是扔掉我——”
“接回来不就行了吗。”
踩着地上的油，我把杰克送进棺床里。
“可是！这样吉原不就出——”
玻璃盖干脆地堵住了杰克的话，沿着头和身体接合的控制台动画，我按下了动画指示的按键。
说回来，要是接不回来该怎么办。
那时就按杰克说的做吧。
在热火的燃烧里变黑，让寒冷的空气变得灼热，这也是永远在一起了。
“——不去了吗！”
喊着话，杰克从棺床里坐起来。
“早上好杰克，这样我们一样了呢。”
可能是晚上？无所谓啦。
笑着亲了亲她，摸了摸我们一样的颈环，我高兴地准备和杰克商量我们的接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