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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实在太多了。目光所及之处竟然是笼罩了整个河面。
棺材上的染满了暗红色的血迹,像是从上古时期埋葬至今刚刚破土而出一般,通体上下充满了腐朽的味道。
几十万具棺材连成一片,散发着的哀怨气息自血河表面升腾至半空当中。
那股哀怨并不纯粹,其中仿佛夹杂着说不清的遗憾,在空中成片成片的灰白之气连成一片化作肉眼可见的雾气。
渐渐遮盖了整条长河。
还有头顶的天空。
世上有两样东西是最震撼人心的。
一种是天上的星辰。
还有一种便是眼前的血海浮棺。
“大劫即将开启,我想你应该出去走走。”
王不二看着血河上面的无数棺材,对着那黑衣人说道。
那人背负着双手,微微昂着头,静静看着天地毁灭。
这样的画面很美,天地崩塌像是千百颜色在一瞬间绽放。
便是书院画廊的苏声晚也画不出这样的画面。
他应该是在欣赏。
三古之地突然升起了无数的光芒。
直冲云霄。
每一束光芒代表着一个人,光芒消失,人也跟着消失在了古地之中。
许多人松了一口气,确认自己不会被砸死或者烧死,于是转过头目光再次复杂且震撼的看着那个黑衣人的背影以及这无尽的血海浮棺。
他们突然意识到这个世界很大。
未知的东西很多。
而且这个人很强,若是走出了古地去往外界,那该如何?
“战死的人很多,而棺材很少。”
黑衣人终于是转过身子凝视着王不二,正色道。
“那就准备一副大棺材。”
王不二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苍天,对着那张胜雪三分白的脸很认真的说道:“大到足以葬天的棺材。”
“我在等人。”
黑衣人沉默了会儿说道。
天地间亮起的光束越来越少,三古之地内剩下的人也越来越少。
李一南拍了拍李休的肩膀,身子跟随亮光消失。
梁小刀叹了口气,觉得错过眼前这一幕可能是一件抱憾终生的事情,不免心情有些低落,李休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
然后看着他随着光束消失。
时间推移,三古之地内便只剩下了李休和王不二。
还有那个黑衣人。
“这样一来,我会以为你是在等我。”
李休看着那张颇为冷峻的脸,伸手揉着熊胖的脑袋,说道。
熊胖在他腰间将脑袋埋地深深的,不敢抬头,那双小眼睛也是闭得紧紧的,这时候听到李休的话不由得浑身一抖,心想你真是不要命了,面对那样的人竟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有心想跑,却又想起了那把红刀,不由得更加委屈。
跑又不能跑,李休又作死。
我太难了。
那人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自全身上下一扫而过,李休的身子一僵,在一瞬间衣衫的后面便湿了个通透。
紧接着那道目光落在了他的指上,沉默了会儿。
“我应该是在等你。”
李休没有意外,古地正在一片一片的破裂消散,只剩他一人在此,这便是在等他。
“我担不起,王不二担不起,你担得起吗?”
黑衣人的眸子落在李休的身上,眼中没有半点的波动。
担得起什么?
自然是这人间。
“我想试试。”
李休认真道。
“你配吗?”
那人又道。
这不是蔑视,因为他的语气很平静,就像真的在用心询问。
李休也很认真的想了想,然后重复道:“我想试试。”
三人间都陷入了沉默。
熊胖的小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隙看了一眼那人然后急忙闭上。
“你觉得呢?”
这自然不是再问李休。
黑衣人看着王不二,问了一声。
“徐文赋,你睡傻了吗?”
王不二也看着他,骂了一句。
那朵花就戴在李休的身上,担不担得起难道还需要问吗?
那人的左手背在身后,右手动了动,于是千里血河与浮棺消失不见。
“我想打过去。”
他突然道。
这话很突兀,但王不二听得懂,他的眼色变了变:“你一定疯了。”
“总不能一直让他们打我。”
徐文赋又道。
“那你应该等我些年,因为我也想打过去试一试。”
王不二道。
打过去?
李休想起了老弄堂里出现的那些天门,想着天门后面的那些仙人。
露出了一抹笑容:“那便打过去。”
徐文赋看了看他,许久后冷声道:“那便试试。”
这是让李休试试,还是要打过去试试?
或许是两种意思都有。
“大劫之前,把人间处理好,否则我就杀了你。”
徐文赋说道。
这是在叮嘱李休。
因为现在的人间很乱。
他对着王不二点了点头,然后伸手在空中轻轻一划。
虚空中撕开了一道缝隙。
他迈了进去,消失不见。
然后两束光芒亮起,三古之地彻底崩塌。
二人的身子若隐若现。
李休侧目看着王不二,他的身子变得有些虚幻,那是即将消失的前兆。
“他是万古前的徐文赋,那么你又是谁呢?”
光芒越来越淡,王不二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伸手揉了揉浣熊的肚皮,道:“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三古之地了。”
“你若想打过去,就要变得很强,比我还要强。”
他看着李休说了最后一句话,两个人便随着光束离去,消失在了三古之地。
空间裂开,此处却不是梅岭的书院门前,天空中荡起波纹,然后一个人从天而降,落在了一处断崖之上。
入眼处一切皆白,双脚踩进雪中,有些凉意。
李休皱着眉头四下望去。
崖下开着一片的扶桑花海,崖上光秃秃一片什么都没有,周身四下除了白茫茫一片再无其他。
这时应该是春日。
大唐的雪已经化开许久,那么这是怎么回事?
三古之地破碎,所有人被徐文赋送了出去,但不是回到出口,应该是随机落在大陆的每一个角落。
山下有风吹落了扶桑花的花叶,朝上飘着,花叶落在了李休的掌心。
很好闻。
他看着四周的白雪,心下恍然。
原来这就是雪原。
悬崖之所以能被称之为悬崖是因为它很高。
断崖也是崖,所以自然不低。
周遭入眼之处尽皆是白茫茫一片,不知此身在何处,分不清方向。
雪原是雪国与荒人的地盘,如果在这里贸然行事,无疑是一件很危险并且自寻死路的事情。
若要随意的找一处方向,那么崖下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因为那里的扶桑花真的很好看,连成一片的鲜红色花海,在这万丈白雪之中显得格外刺目与耀眼。
李休在这里坐了下来,浣熊从他身上跳下,躺在雪中打滚,接着跳到了断崖下面,踩碎了一片的扶桑花后站起身子一摇一摆的走了回来。
熊胖看起来很开心,它被封印在鹰愁涧一千多年。
终日与黄土尘沙作伴。
千余年不曾见过落雪,
“看雪就看雪,踩花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