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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良笑着说道。李休的脚步顿了顿,然后侧脸看着他:“我知道书院遇到了麻烦,但我不喜欢麻烦,技不如人就要认下。”
话音落下,李休继续向前走去。
钟良却站在原地没有跟随,他面色复杂,并不甘心。
书院里多了许多的新面孔,这些自然不是入院的新生,而是来自其余宗门或是家族的传人,换而言之,这些都是来参加梅会的人。
长安梅会的含金量很高,能来参与的自然都是天之骄子,每个势力的宠儿。
所以李休走了一路时常能够看见有人互起争执,有人拍手快意。
同样的,一路走过也有很多人看见了他。
一位书院弟子将视线放了过来,愣了一瞬然后脸上露出狂喜之色,急忙站起身子远远地行了一礼,心跳微微加速。
然后第二位,第三位,许多的书院弟子都看到了李休,然后齐齐起身行了一礼,面色复杂。
这样的动静自然不小,所以很快就吸引其他势力传人的注意力,他们顺着看去,然后目光落在了李休的那张脸上。
心想这么好看的脸想来就是那传闻当中的陈留王世子李休了。
“这是做什么?不过是一位世子罢了,何至于此?”
有人看着书院众弟子的表现,讥讽了一句趋炎附势。
听了这话,有书院弟子冷笑一声:“若不是世子殿下不曾参加梅会,就凭你们也想进入三古之地?”
先前出言讥讽的人面色一沉,梅会共有十二种比试,书院只赢了四场,是历届以来最少的一次,因此先前与人的交谈中都尽量保持者退让,不与争锋。
此刻却突然变得态度强硬,让得那人一时间觉得有些恼怒。
“就算李休再强,最多赢过一两场便是,难不成还能全赢下来?”
他看着李休的背影露出一个笑容,然后又道:“梅会是天下瞩目的盛事,输了就要认,挨打要站稳,难道说梅岭书院输不起?况且他就连一场都能不能赢还尤为可知。”
众多书院弟子面露怒色,更有甚者当即便要动手,只是却被身旁朋友一把拦了下来。
梅会输便输了,若是此刻动手,甭管把对方打的多惨,那都是输了。
这时李休停了下来。
他的手里托着熊胖,另一只手揉着它的脸,然后转头看向了说话那人。
那双眸子淡漠,平静的目光落在了那人的脸上。
说话之人面色一窒,不自禁的低下了头,片刻后又觉得有些难堪,梗着脖子抬头看了过去,却发现李休早已经离开了这里。
一张脸憋得通红,对着众人拱了拱手,然后匆匆离去。
出口挑衅的只有他一人,但和他抱着同样心思的却不少。
书院弟子见李休的背影消失,脸上带着一抹落寞,这次的梅会输得很惨,若是可能他们当然希望李休能够出手挽回一些颜面,别的不说,棋道是一定能夺个第一的。
每一届的梅会都是为新生举办的,老生不许参与,陈知墨只能看戏,李休不在,所以棋道第一才会被其他人夺了去。
书院的后山很大,真的很大。
无论是老弄堂还是陈知墨的那一片竹林都是后山的一处角落。
大自然囊括了许多山水,因为鸟大了什么林子都有。
所以后山也有很多传闻奇异的地方。
比如李休口中的那一口池塘,那一口深不见底的池塘。
这世上所有的传闻都不是空穴来风。
每个人突然想要做的事也并非心血来潮。
他想去看看那口池塘。
冬天过去,积雪不在,山上露出了许多的小道,错综各处。
李休没有去过那口池塘,但他看过书院的地图,在心中对比了一下自己的方位后确定了大概的位置,便迈开步子踏上了一条小路。
梅岭内的梅花常年开着,从不凋零,但冬与春总是不同的。
比如空气中的清新,比如有风拂过的和煦。
春天代表了盎然生机,脚步也不自觉地轻快起来。
池塘这两个字代表了小,或者说不大。
但当李休来到了池塘前面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有些失望,因为这比起传言当中形容的还要小。
不长,不宽,算是个正方形的小池塘,他抿了抿嘴唇,向前走到了塘边,向下望去。
水很浑浊,别说看到最底下,入目之处便连水面之下两寸都无法看清。
方圆不过几十米。
“这样的水里如果有龙,那么熊胖都会上树。”
李休用力的捏了捏浣熊的耳朵,然后转身离开,对那池塘看也不看一眼。
浣熊爬到了他肩膀上看着身后。
那一方池塘的水面突然动了动,然后像是被沸水煮开了一般冒着巨大的水泡,紧接着一条白色的身影破水而出。
亮银色的鳞片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刺眼无比,它的头上有双角,腹下有四肢,面生双须,露出水面的半个身子高达数百丈,屹立在半空之中。
那双巨大的眸子俯视着李休的背影,龙威四海,整个后山的梅花开始扑簌簌的落下花瓣。
熊胖看着那条巨龙,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李休浑然不知的向前走着,他的额头一凉,天上突然有一滴水落在了他的脸上。
然后无数的水滴落下。
“下雨了?”
李休将手伸出,看着水落在掌心,愣了一瞬。
晴天下雨虽然稀奇,却不是什么新鲜事。
他并未多想,双手用力将熊胖顶在头顶遮雨,灵气运转间快步的离开了此地。
熊胖肚皮朝上仰天躺着,一脸的生无可恋。
那双小眼睛与天上的巨大眸子再次对视了一瞬。
熊胖偏过了头,巨龙仰天发出一道无声的嘶吼然后消失在了池塘之内。
水面的涟漪渐渐抚平,一只蛐蛐跳在了水面上,拨动了一片叶子。
在叶子上趴着一条白蛇,百无聊赖。
书院在大唐的地位很超然,但自从院长远游之后,再加上李安之的压力所以近些年渐渐淡出了江湖人的视野。
很多人都在想书院会不会是没落了,子非与陈知墨再强终究是以前的事。
子非如今已经去了小南桥。
陈知墨明年也要离开书院。
那么新一代还有谁能扛起这面大旗呢?
在这次梅会上证实了一件事,书院的确要走向没落了,因为没人扛得起这杆旗。
李休回到书院的消息渐渐被传开,新生们将他当做救命稻草,拯救书院尊严的最后颜面。
老生们听说了往来庄的那件事,也知道廊城传过来的一些说法,所以对新生的言语秉着不理睬的态度。
那些人也许很嚣张,很得意,但有句话他们说的很对,输了就是输了,没有必要也没有意义去寻找一些所谓可能找回颜面的方法与借口。
哪怕在他们看来真正的原因的确如此。
李休离开了池塘尚未走出后山,便看见了几个人。
陈知墨坐在树下,手里拿着一根树枝戳着地面,一个有一个的土坑不停出现,然后又被他填平。
李一南静静站着。
梁小刀捧着一个酒壶,有一口每一口的喝着,有些不耐烦。
李休走了过来,伸出一根手指朝着梁小刀的身后点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