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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拍照后并没有立刻放开我，他仍旧用胳膊把我的脖子锁在他的腋窝，直到我轻拍他的大腿说道：“疼！你弄疼我了！我错啦，放开我吧。”
他这才放开。
我连忙坐到车厢另一边去。
这辆梅赛德斯内部空间看上去远比外面看着宽敞，因此我躲出足足两个身位。
“头发都给我弄乱了！”我拨弄着乱糟糟的头发道。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今天并没有采用以往的蓬蓬的男孩子的发型——是瓦伦媞娜，她给我化妆时以头发有些碍事为由帮我打理了一下，于是就从能积蓄大量头发却感觉不到头发很长的蓬蓬自然卷发型变成了我现在还很难描述的女生短发。
现在我就算不承认，别人看我也会觉得我是一个小姑娘。
“是你自找的。”卡尔瘪嘴说道。
“你怎么着也得道个歉来展示一下自己的高尚情操吧。”我赌气道。
“我下贱。”卡尔直接把天聊死了。
这时，梅因霍夫的电话响起，他对电话说“接听”，电话就自动接听，整个过程中他的手都没有离开方向盘。
居然这么先进……可我随即反应过来这已经是几十年前的技术了。我忽然觉得我就像一个原始人一样什么都不懂，远离现代社会。都怪这破项圈。
开罗尔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她先问了问卡尔的情况，接下来又问了问我的情况，最后，她告诉梅因霍夫：到某地把尤尔兰接上。
“咱们能不能不接他。”卡尔说道。
“大王吃小王。”梅因霍夫说道，“她是大老板，我听她的。”
“你很讨厌尤尔兰吗？”我问道。
“说不上讨厌，就是单纯的不喜欢他。”卡尔说道，“他这个人其实并不喜欢射击，但他就是喜欢在周末出现在射击馆里，而目的就是和我互动。他觉得这样可以使他家我和家走得更近。”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帮他家族获得某种利益呗。”卡尔不屑地说道。
卡尔似乎并不在意当着梅因霍夫的面说出心里话，可我没办法做到这一点。
不过，家族？我以前只是把他当做一个平常的有钱人，现在看来事实并非如此。但我也懒得向卡尔打听尤尔兰的身份。毕竟能和卡尔玩一块已经十分不容易了。
“也许他是真的想和你交个朋友？”我说道。
“呵呵。”卡尔冷笑一声。
看来，卡尔要不然就是对尤尔兰有偏见，要不然就是尤尔兰真的是那种强行和人进行社交互动的讨厌鬼。
十分钟后，梅赛德斯从公路上下来驶上一条乡村小路。在这条路上颠簸了差不多一刻钟，车停在一栋农庄旁边，而戴着草帽的尤尔兰就站在路边，看到我们出现后便举起帽子挥了挥。
尤尔兰拉开后座的门，对卡尔说道：“往里面去点。”
“坐副驾驶去。”卡尔说道。
“好。”尤尔兰从善如流，笑着把门关上，坐进副驾驶。
“你好，梅因霍夫。”尤尔兰先和司机问好，然后转过身，疑惑地看向我，道：“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这种搭讪方式太老套了。”卡尔讥讽道。
“抱歉，他对我的攻击性有点强。”尤尔兰露出一个“我早就习惯了”的自嘲笑容。
“我是艾德里安。”我说道，但旋即意识到和尤尔兰解释我“纠正”过性别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所以立刻补充道，“但是，实际上，你也可以叫我艾达。”
“哦～”尤尔兰恍然大悟，道，“所以你之前是女扮男装？”
我很高兴尤尔兰没有反过来想，或者思维继续发散想到性别纠正中心去。而卡尔正在憋笑，他抿了抿嘴唇，而我和尤尔兰都看到了——这无疑会让尤尔兰坚信自己的想法。
“是的。”我点头承认这一点。
“那我不得不承认你这两种风格都驾驭的很好。”尤尔兰说道。
我也不得不承认你的小嘴真甜。
“谢谢。”我说道。
“所以……”尤尔兰看看我和卡尔，做着两根食指互相绕圈的手势，说道，“你俩是不是……”
“不是。”卡尔率先否认了尤尔兰的猜想。
“就是单纯的在一起玩而已，”我拉扯了一下我的项圈，说道，“我也没什么朋友，卡尔好像也没什么朋友。所以咱俩就有些臭味相投？”
“我还是很好奇你俩怎么认识的。”尤尔兰继续问道。
老天爷，我知道卡尔为什么讨厌尤尔兰了。他的问题怎么这么多！我难道要把我和卡尔在性别纠正中心里的经历和他讲一遍吗？
“你是异管局的吗？”卡尔不耐烦地说道，“查户口似的，上车就开始哔哔，就没停过。”
好吧，还是卡尔的话管用，这一篇就此翻页。
尤尔兰被怼了一下，也有些不高兴，转过身坐端正看窗外的风景。
“说起来，咱们今天要去哪里？”隔了一阵，我觉得有些无聊，于是问道。
“南边的森林。”卡尔说道，“我们去看看野猪。”
“我听说野猪泛滥成灾了？是真的吗？”我问道。
“它们一直泛滥成灾。只要有一对夫妻，来年就是一个大家庭。”尤尔兰说道。
“咱们为什么要看野猪呢？”我问道。
“因为我想把它们猎回家。我要挂一颗拥有巨大獠牙的野猪头在我家的墙壁上。”卡尔说道。
“今天咱们就要动手吗？”我吃惊道。
“今天不动手。”卡尔笑道，“今天我们只是去踩个点，逛一逛。等放假了来。”
“这个，那个，我假期应该挺忙的……嘿嘿”我正想着怎么推脱了，卡尔一个眼刀砍过来。
“你必须来。劝你不要不知好歹。”他说道，
我：……
尤尔兰笑了起来，道：“他是这样的。”
中午，我们在汉堡停了一脚，在一家中餐厅吃午饭。卡尔很娴熟的点了牛肉锅贴，而尤尔兰则推荐我一定要尝一尝这里的梅菜扣肉。
这些菜我之前听都没听说过，但他们居然如此熟练，就让我觉得有些低人一等。不过好在卡尔和尤尔兰并没有像我的小学同学那样素质吊差，所以我并没有才从他俩身上感受到歧视。
用餐期间，一位警官敲开雅间的门。当他看到卡尔，也有可能是尤尔兰后，他的态度变得十分恭敬——这可不常见——他十分礼貌地检查了我的项圈后，向我道歉，说打扰了我用餐的兴致，然后退出雅间。
“我没听错吧。”我震惊道，“他向我道歉？”
尤尔兰只是笑了笑，不做评价。
“他要是走慢点我就能一脚把他踢出去。”卡尔说道。
他用筷子夹起桌面上的最后一只牛肉锅贴放到自己碗里。
他好像特别喜欢吃这种饺子，他一个人吃了快二十只吧？我没数，但是他动筷子特别频繁。
下一秒，卡尔把碗里的牛肉锅贴一夹二，把其中一半放在我的碗里。
这……
“我看你都没怎么动筷子。不要害羞。”卡尔说道，“我带你出来总不能让你挨饿吧？到时候你回去让你老妈给你加餐，那我的印象估计更坏了。”
我看见尤尔兰的表情从惊讶变成意味深长地冲我笑笑。他恐怕觉得我在和卡尔处对象吧。这误会看来解除不了了。
不过我其实无所谓他怎么想。时间长了他就会明白这根本不现实。
卡尔对我可是知根知底的，总不至于对我有奇怪的感情吧？而我呢，一想起以后可能会被逼着交男朋友就犯恶心。
吃完午餐，我们并没有进入汉堡，而是沿着高速公路继续往南边开车。
梅赛德斯一度在高速公路上开到了三百公里每小时的车速。下午三点左右，道路两边的平原变成了树林。
卡尔拿出手机和某人打了个电话，然后他告诉梅因霍夫该怎么走。下高速后，一辆本地的皮卡车接应了我们。
我们开上一条小路，在一片林中空地下车。
皮卡司机和卡尔握握手，然后带我们来到一个占地面积差不多有一间教室那么大的陷阱旁边。
皮卡司机和梅因霍夫都背着猎枪，这让我意识到附近可能存在危险。
这个陷阱和捕鸟陷阱差不多，它有一张巨大的半球形金属网，网上面每一根金属都有我的胳膊那么粗。金属网下方堆着一堆麦麸，一群野猪正在金属网中横冲直闯，拼命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我看向天上，看见金属网顶端的吊索和一个伪装成树木的吊杆。
“这一窝也太多了吧。”卡尔说道。
“这还没抓完呢。”皮卡司机说道，“监控拍到这一群猪的族长和几个机灵点的猪识破了这个陷阱，没有被逮住。”
“它们这么聪明？”我惊讶道。
“不聪明的早就被做成培根了。”皮卡司机嗬嗬嗬地笑着说。
我伸手想扶着金属网，却被卡尔握住手腕道：“这上面有电。”
“谢谢提醒。”
“我准备开枪了。”皮卡司机举枪瞄准一只野猪说道。
枪声响起，这些野猪开始被屠杀。梅因霍夫也加入皮卡司机的行列。
卡尔并没有参加，他告诉我这没有技术含量，他懒得动手。倒是尤尔兰兴致勃勃地举枪射击。
把陷阱里的猪都放倒后，我们坐上车又参观了数个陷阱。
有的陷阱并没有被触发，有的陷阱触发了但是里面却没有猪。
“它们打洞跑了。”皮卡司机说道，“除非咱们往地里也埋金属杆，否则没办法长久困住他们。”
金属网上有电也能跑？这猪猪也太猛了吧？
“所以为什么不这么做呢？”我刚问完就发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成本太高了。”皮卡司机解释道，“而且，幸存下来的野猪再也不会重新踏足陷阱之地。”
“这不对啊。”我说道，“既然不聪明的猪都变成培根了，那么人们应该可以通过猎野猪来获得大量肉食呀。”
“对啊。”皮卡司机说道，“前提是咱们得有人啊。”
说着，他拍拍我的肩膀，道：“未来的希望在你们身上，孩子。你们得加倍努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