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买挂吗?

　　第一章初闻
　　“杨叔，老样子，一笼生煎一碗粥。”
　　话音未落，穿着黑红色运动服的年轻人，伴着冬日的寒风，走进了常来的早点店里。人来人往中，却见年近六十的老杨正面色不虞地与俩军大衣争论着什么。
　　“小乔啊，你来得正好，赶紧帮婶儿劝劝老头子！”一旁正收拾桌子的刘婶凑到身边，悄**地说：“这俩人要了一桌子东西，正吃着发现钱不够，想赊账继续吃。我跟老头子说了，人家看着就不好惹，少几块钱就算了，万一发起疯来把店面砸了还要费更多钱。个死脑筋就是不听，还在争，，，”
　　“好了好了，婶诶，你先忙，我去问问咋样了。”年轻人连忙摆手，打断了三姑婆的絮叨，走近身，拍拍老叔肩膀问：“杨叔，咋回事儿？”
　　那人转过身来，只见他身材敦实，腰系围裙，颇有弥勒佛身披孙大圣的虎皮裙的样子，可原本的慈眉善目却紧皱在一起，显然正在气头上。见到年轻人，忙问：“小旭，带手机没？”
　　“带了。”
　　“我手机不知道咋地，打不通110，你赶紧打电话报警。这群王八蛋吃个早点都要赊账，还说什么钱没用了这样的鬼话，我（哔——），，，”
　　乔旭一看这话越说越难听，挨骂的两人不知不觉中也停下筷子，冷冷地看着杨叔，心知这事儿要是真报警了，还没等警察来，杨叔这把老骨头和这店铺估计都得折进去，忙摁住激动的老爷子。
　　“诶，叔！别激动，叔！这谁都有个落难的时候，是吧？这样吧，您二位身上还有啥值钱的东西不？虽说就这么些早点钱，但二老摆个摊也不容易，压点啥在这，你回头再拿钱来赎不就完了吗？”
　　两人中，一个坐着就和杨叔一样高的大高个腮帮子快速鼓动着，没吭声。另一个刀疤脸沉吟片刻，从口袋里掏出个沾满淤泥的金属打火机，随手擦了擦，”砰“的一声扔在了桌子上，说：”再换20个馒头。“说完继续如饿死鬼般狼吞虎咽了起来。
　　乔旭走到桌旁，正准备拿起来仔细瞧瞧，嚯，好浓烈的一股臭味儿呀，既有泔水桶的馊味，又有那种几个月没洗澡的酸味，直熏的乔旭拿起打火机连连后退。这下他可算明白，自己老叔为啥明明那么生气，却仍与这俩货保持距离了。
　　仔细瞅了瞅手里的打火机，看外观和标示，应该是zippo的高档货，抵顿饭钱是绰绰有余了。乔旭悄**地和杨叔嘀咕了两句后，老爷子只得作罢，气鼓鼓的给两人打包馒头去了，但仍时不时把炊具重重砸在灶台上，宣泄着自己的愤怒，砸完又被婶儿逮着唠叨。乔旭苦笑着摇摇头，想了想，还是走回这桌，坐到那两人的旁边。
　　正等着婶儿上饭，忽然听旁边传来一道声音
　　“亲戚？”
　　扭头，愕然看见那俩人吃饱喝足，大高个竟倚着墙发出了鼾声，刚刚那刀疤脸一边盯着乔旭一边正准备点着嘴里的烟。
　　“这里禁烟。”乔旭一脸严肃地把烟从对方嘴里拔了出来，“是啊，婶儿是我远房亲戚，十几年前杨叔来这当兵，婶就跟着一块儿过来了。后来我到nc市上大学，爷爷就特意拜托了婶儿多照顾照顾，，，，”
　　乔旭停了话头，警惕地发觉不知怎地，刀疤脸锐利的双眼，总会让人不由自主地交代很多事儿，跟犯什么错了似的。
　　刀疤脸没再说话，低头瞅着脚下的地板发起了呆，连婶儿给我端早点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都没什么反应。
　　乔旭一边愉快地嗦着粥，一边听着店里老旧电视里传出的早间新闻。
　　“，，，，新一波疫情正在全球肆虐，目前国内疫情形势基本稳定，B、S、G、S等各一线城市所有密切接触者和患者均已得到有效控制。接下来，让我们把视线转向白鹰，根据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统计数据，白鹰今日新增确诊病例，，，，另据路透社报道，白鹰中西部部分城市已与外界失去联系，，，，”
　　可能因为瞅了这么久，地板都没瞅出花来，刀疤脸收回视线，起身坐到乔旭对面。面对着疑惑的目光，他缓缓解开大衣的拉链，看着着这个一手捂鼻的年轻人，脱皮的嘴唇微微地扬起，说出了一句话震碎乔旭内心的话：
　　“小兄弟，买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