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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看书 / 噬神者S静血之心 / 3.穷途末路

3.穷途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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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小时前,郊野雪原地带——
  【发现目标……】
  空阔平坦的雪地上,凸起了两个显眼的雪包。
  雪包中传出了窃窃私语的声音,随后,雪包开始缓慢地“移动”起来。
  【不愧是能够和雪地融为一体的雪地服,那两只荒神都没有发现我们。】
  【小声点。】
  其中一个较为矮小的雪包——一名留着披肩长发的女性正在一座小雪山的顶部上、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山下两头正在捕食的荒神。
  而另一个随意乱动的雪包——一名志得意满的男性对山下的荒神感到不屑一顾,从进入雪原开始就一直滔滔不绝地讲着各种自认为有趣的话题。
  【……我说队长啊,不就是两个……呃,常见的中型种吗?真的有必要如此谨慎吗?】
  【…………】
  【好啦、好啦,我知道我讲的故事很无聊,但好玩的东西也得等到回支部再说吧?我们赶快把它们全都解决了、不然晚上可就洗不了澡……】
  【……安静,有动作了。】
  其中一只正在捕食“泰格勒斯”的猿型荒扭动身躯神四下张望,看似只是警戒的动作、却吸引了女性的注意力。
  (那只泰格勒斯有些奇怪……)
  猿型荒神因为警戒而挪开的身躯、让女性能够进一步观察它们正在进行的捕食全程。
  (三条手臂的泰格勒斯?)
  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于是伸手揉了揉。
  但是,在女性放下手睁眼的一瞬间、她视野中某个物体忽然膨胀起来、随后又迅速缩小。
  【呃,我……是不是看错了?“金刚”的手臂……刚刚是不是变长了……?】
  【哈哈,我知道队长你喜欢讲鬼故事,但是在任务中讲的话就多少有点吓人了。】
  看着完全不在观察荒神的男性,女性一脸“你这人真是没救了……”地叹了口气。
  【泰格勒斯的尸体也不太对劲,告诉莫列让她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女性话音刚落,死亡的泰格勒斯便化作光粒消散于大地中。不过唯独那条手臂消散的速度远快于其它的身体部位。
  【嘎?】
  【咳咳啊……】
  猿型的荒神双双散开。男性也像是找到了好玩的玩具一样、提起精神紧盯着开始移动的它们。
  【嘶……队长,那头“金刚”的头是不是……变大了一下?比身体还大的那种……呃。】
  男性的目光从好奇变为了诧异。他对自己所见产生了怀疑。
  不过女性反而像是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一样,视线恍惚了一瞬,随后立刻提起对讲机——
  【莫列,赶快从那里离开!现在!】
  砰!!!!
  荒神挥出一拳,拳击命中了楼房,一瞬间小楼便变得四分五裂。
  ——它的头部突然膨胀并不是普通的一时兴起,而是在警戒四周;而警戒的对象——正是这些神机使。
  【莫列……静默。】
  【那她的遗物……不好!队长,快躲开!】
  猿型荒神“金刚”拉长了身躯,双腿发力,凭借着弹簧一般的弹跳力直接来到了小雪山的顶部。
  伴随着轰隆的巨响和四散的雪块,两只庞大的身躯盖在他们头顶;两位神机使从未对面前的“金刚”有过如此这般多的恐惧。
  【准备战斗!你左我右!】
  女性毫不犹豫地下达了指令。作为队长,她决不允许自己的队员毫无抵抗地死去。
  咔啦!咔!
  女性展开了神机——一柄如月的的镰刀,而男性则是展开了一柄赤金色的铁锤。
  【嘎嘎嘎嘎嘎嘎阿嘎!】
  荒神如同嗤笑一样地低吼起来,它们扭动着关节,不屑地注视着眼前的人形生物。
  猎物无畏地向自己发起挑战,作为猎手、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必须给予他们以深刻的教训——代价是死。
  嘶啦……嘶啦………嘶啦……………
  在二人发动进攻之前,两只荒神反倒是先一步拉开了距离。随后,它们的肉体开始蠕动,每根花纹都宛若爬行中的长虫,看上去让人很不舒服。
  【那……那是什么?手臂变成了……镰刀?神机的形状!?】
  【该死,我这边的家伙也一样!它们在模仿我们的武器!】
  二人对峙的猿型荒神——“金刚”,手臂正在缓缓地变成神机的模样。
  女性所面对的金刚的手臂逐渐伸长,变得尖锐、锋利,像是即将收割麦穗的农夫;而男性面对的金刚的手臂逐渐膨胀,变得巨大、沉重,仿若手握锤头的工匠。
  【……确认了,这是新型种荒神,而且……是从未记载过的。】
  女性见状,掏出了联络设备,眼神呆滞地汇报道。
  【诺葡娜小姐,请您尽量不要与它们交手,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联络设备的另一头传来了年轻的女音,颤抖的话语也动摇着女性的决心。
  【哈,夜奈的直觉什么时候准过?上次和我赌牌、你知道她输了多少次吗?整整三十二次!我们一共才赌了三十五局。还有那次执行任务……】
  【曼拉顿,你可闭会嘴吧……这两只荒神确实不是我们能够应对的。】
  噗呲!
  不过,虽说名为诺葡娜的女性行事小心谨慎、性格也有些许怯懦;虽说名为曼拉顿的男性只喜欢逞一时威风、并且经常在关键时刻鲁莽行事;虽说二人八字不合——但他们仍然在同一时刻挥动了神机。
  二人作为阿德拉支部的神机使,他们自不可能只因为荒神比自己强一点就选择抱头鼠窜、落荒而逃。
  诺葡娜在镰刀即将接触金刚外皮的瞬间扭动躯干、像翩然起舞的舞者一样在给予对方伤口的同时、侧身躲开了金刚右臂的抓捕。
  【唔呜!】
  趁着对方还未恢复态势,诺葡娜再次侧身伸出镰刀。她原本打算以这一击切开金刚的后背、顺势将其捕食,如此一来战斗便会像往常那样结束。
  【哼,结束……欸?怎么……怎么切不下去?!】
  欲图切断外皮的镰刀却被金刚的奇异花纹所卡住、诺葡娜使出浑身解数也都纹丝不动,这让她不禁发出了感叹。
  (怎么会……?这个手感……比大型种还要……坚韧。)
  砰呲—————!
  忽然,金刚的身躯膨大了一圈,下肢变得更加粗壮,它的右臂也与左臂相仿、变成了镰刀的模样。
  (双足站立?金刚怎么可能在战斗时保持平稳的双足站立姿势?)
  察觉到异常的诺葡娜打算拉开距离,但还是迟了一步——
  蹭!!!
  愤怒的金刚快速地转过身后选择主动追击、在诺葡娜还在后退的时候挥动双镰斩向对方,如同一名双刀出鞘的武者。
  (可恶!)
  灵活的动作加之其庞大的身躯,诺葡娜知道自己无法闪过这一击,于是便强撑着不利态势、展开了神机携带的小型盾牌进行防御。
  碰!!!
  强烈的冲击让圆形的小盾牌险些散架。而面对着因攻击倒地的猎物,金刚也没打算放过对方。
  【咕嗷嗷嗷嗷嗷嗷!!!】
  大气汇聚于金刚身后的炮管,形成了颇具破坏力的风压。
  而一旦这股烈风从炮口肆无忌惮地喷涌而出,就算强如神机使也会被撕扯得不成人形。
  【呿!没办法了!曼拉顿,我们先撤!】
  诺葡娜用视角的余光扫了一眼同样陷入苦战的曼拉顿,随后毫不迟疑地掷出了闪光弹。
  【我们去附近的一座村庄,在那里重整旗鼓!】
  说罢,二人心有灵犀般地同时脱离了战斗。
  砰!!!
  闪光弹在金刚的眼前爆开。因突如其来的爆鸣而受惊的金刚向后趔趄几步、失去平衡蹲坐在了地上。
  【嘎嗷嗷嗷嗷!!!】
  知道自己无法继续追捕猎物的金刚发出了愤怒的咆哮声。咆哮震天动地,惊起了周遭蛰伏着的小型种荒神,它们纷纷朝着神机使的方向奔去。
  蹭蹭——
  为了加速脱离战斗的速度,诺葡娜和曼拉顿用神机的外带装置射出了钩索、成功地攀附在一幢破旧楼房的顶层上,紧接着二人像是坐吊索一样被钩索疾速地拉向楼顶。
  【呿,外带装置,这还是我这个月第一次使用钩索。可恶的新型……】
  曼拉顿的眼神流露出了些许懊恼和不甘。
  (又和谁打赌了吧,这个笨蛋。)
  诺葡娜完全看穿了他似的摇了摇头。虽说打赌是阿德拉支部的一项娱乐性传统,但笨到敢把赌约带到战斗中的神机使并不多见。曼拉顿就是其中之一。
  【咕噜噜噜……】
  【窸窸窣窣……】
  诺葡娜听到脚下传来了令人不安的低吼声。她低头看向那些因为金刚的咆哮声而开始聚集的小型荒神们,恐惧感油然而生。
  (对了,那两个金刚、它们散发的偏食场很奇怪,神机的状态好像也有些不对劲。)
  她将目光转向自己手中的神机。就算新型金刚外表皮堪比大型种荒神的甲壳,以神机的锐利程度来讲依旧能够轻易地切开,但是镰刀的刀尖依旧卡在了金刚皮肤外表的纹路中。
  就算是有着战车装甲的大型种荒神也不会产生这样的手感……强韧、让人无从发力。
  …………
  (唉,算了,这貌似超出了我擅长的领域,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再考虑吧。)
  【夜奈,把任务地点周边的那座村庄的详细信息告诉我。】
  【……】
  【……夜奈?收到请回答。】
  【…………】
  这一次,诺葡娜并没有从通讯装置得到想要的答复。
  夜奈作为阿德拉支部的通讯员,必须时刻保持与作战小队的通讯畅通。而出现断线的原因只会有两种:一种是阿德拉支部被突如其来地摧毁了;另一种则是信号被不明原因所阻断。
  诺葡娜在高速移动中挑弄着褐色的发丝,思考着这一问题。
  (前者想必是不可能的,但后者……也说不通啊。)
  不安的预感再次加剧、令她不得不开始想象最坏的情况。
  (夜奈的直觉是对的……)
  冥思苦想数分钟后,她临时能够得出的结论就只有这个。
  【一脸“某人的直觉应验了”的表情呢,队长大人~】
  【这种情况下还有空打趣?】
  【哈哈,当然不是了。我说队长……要不要和我打个赌、夜奈什么时候才会看到我给她的留言?半个小时?还是一个半小时?】
  【哼……】
  诺葡娜扭过头去、用手指比了个一。曼拉顿则是欣慰地笑了笑、也用手指比了个一。
  二人的手指轻轻交叉在了一起。
  啪嗒。
  一声清脆的响动。响动从他们背后传来。
  二人从未听到过如此清晰且令人畏惧的声音,简直就像是……荒神的行走声。
  他们撤回了各自的手,在保持着高速移动的状态下缓缓回过头——
  【嘎呜呜呜……】
  【噜噜噜噜……………】
  【怎、怎么会……】
  【它们……我、我没看错吧?它们的手臂……变得好长,就像我们的钩索一样。】
  连以乐天和鲁莽著称的曼拉顿都感受到了剧烈的寒意。他只是瞟了一下、之后不敢多看一眼。
  紧追其后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对常识和认知的颠覆,只有在梦里才会出现这种不合理的存在……而且是噩梦。
  看到眼前景象的第一时间、无论是谁、所有人的脑海中都会浮现出两个字:邪恶。
  金刚的手臂拉长到了比自身的躯干还要长数倍的程度,每根指骨都紧紧地攀附在房屋的顶部,像曾经的猿猴那般迅速地行动着。
  它们讥笑着,咆哮着,仿佛神机使只是它们掌中的玩物、随时都能轻易捏死。
  【可恶,别太嚣张了!】
  曼拉顿恼羞成怒地转过身,一边保持着后退的速度、一边将神机变形。赤金锤被收纳、赤金色的粗重炮管对准了正在追击二人的新型金刚。
  砰砰砰!!!
  炮弹凝结为寒冰,温度低到大气都因其而歪曲,精准地奔向金刚拉长到极致的手臂。
  【呼噜噜!!】
  【喂,那是汉尼拔的手甲吧?它们到底是什么东西!?】
  两只金刚察觉到了危机,立刻停止追击并进行防御。
  随着嘶啦嘶啦的肌肉蠕动声,原本会被寒冰炮弹折断的手臂却被变化而出的手甲所保护,连丝毫损伤都没有。
  【怪物……这也太疯了。回去我一定要把这事告诉洛马哥,他写的热血小说里就应该加点这样的反派。】
  曼拉顿的攻击并没有剥夺两只金刚的行动能力,但依旧成功地让它们停住了脚步。
  两只金刚看着神机使离去的背影,随后面面相觑,似乎是在交流些什么。
  诺葡娜和曼拉顿逃离了险境,他们深呼吸、自以为甩掉了紧追不舍的威胁。
  然而——
  砰————————
  在双方拉开了百米的距离后,诺葡娜和曼拉顿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地震般的轰鸣声。
  【什么声音……曼拉顿!小心头顶!】
  呲呲呲呲!!
  凝聚的两团巨大空气团从二人头顶急坠直下,覆盖了包括他们所站的大部分区域。无论是威力还是速度都与金刚本身的气压炮击有着天壤之别。
  【能打得这么远……连鳄鱼的炮管也有吗、混蛋猴子!】
  曼拉顿怒吼着、看向细短的后背喷气孔变化为黑色巨大炮台的金刚,同时也不忘展盾防御。
  咔咔咔咔咔咔!!!
  被锐利且沉重的空气团所压迫,盾牌发出了凄惨的悲鸣。他们再一次产生了“小盾说不定会撑不住”的想法。
  【……呼……撑住了吗……?不对!队长小心!!】
  在收盾的刹那,曼拉顿察觉到了异样。如同房屋一般巨大的凝聚空气团、怎么可能会在一瞬间消散殆尽?
  (来不及展盾了!一定要赶上——)
  就算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危险,曼拉顿还是不顾一切地扑倒了诺葡娜。
  刺啦刺啦刺啦刺啦!!
  【咕……!可恶……可恶啊……】
  温热的鲜血洒在了诺葡娜的脸颊上。她呆呆地看着将自己护在怀里的曼拉顿,眼睁睁看着对方的表情从惊恐转向痛苦,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这是……风刃!?它们是、它们居然用空气团做掩护!区区金刚怎么可能会如此……】
  轰隆!!轰隆!!
  落地的声音,有两声。
  诺葡娜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和曼拉顿、有朝一日居然会如此惧怕身为中型种的金刚。
  曼拉顿的手无力地垂下、他因痛苦和疲惫而失去了意识;二人相偎而坐,金刚狰狞的面容离自己越来越近,诺葡娜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对死亡的恐惧。
  【……我不想死。】
  诺葡娜无意中吐露了心声。很多人在面对真正的死亡时都是懦弱的、就算是噬神者也一样。
  (必须……动起来……)
  因恐惧而瘫软的双脚无力支撑起诺葡娜和失去意识的曼拉顿的身躯,她现在与手无寸铁的普通人相差无几。
  见到猎物死命挣扎的模样,荒神的嗤笑声不绝于耳。它们解除了一切变化过的武装,恢复成了正常金刚的模样,缓步向着二人走去。
  【别……别太小看人了,荒神!】
  噗呲!
  诺葡娜咬住牙,拔出腰间的短匕,毫不犹豫地割开了腿部的肌肤。
  痛感通过神经流经全身,一瞬间、她感觉自己不再恐惧、也不再无力。
  啪嗒!
  诺葡娜迅速站了起来,掏出了一个外形像是瓶子的道具,随后把它插入了脚下的混凝土中。
  砰!!!!
  道具在插入地面后马上便发生了小规模的爆炸,楼层因爆炸的冲击而开始逐层垮塌、神机使和金刚都因为失去了落脚点而被迫悬在半空中。
  【嘎呜呜呜呜!!】
  【哈,去死吧!】
  诺葡娜扛起曼拉顿,抓住数毫秒的空隙攀住了楼房的窗户,紧接着破窗而出;但金刚的身躯无论接触什么东西都会损坏,根本无法像神机使那样灵活地逃脱困境。
  轰轰轰轰轰!!
  大量瓦砾与碎岩重重地压在金刚身上,却没有留下哪怕一丝伤痕。
  但即便是棉花、压在人身上也需要时间去挣脱。金刚从瓦砾堆中再度站起的时间已经足够诺葡娜败退了。
  【呼……呼……再等一会……村庄,马上就到了……】
  远处天边的阴云正在向她的目的地靠拢,诺葡娜嘴中哈出的热气盖住了从四面八方而来的厚重云层。视野被热腾的白气遮盖,于是她低下头、背着曼拉顿、一步一个脚印地向前奔跑着。
  风暴将至,未来的一个小时,将会左右所有人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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