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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后,方舟感到自己正在逐渐恢复。黑蚀机甲在以极高的速度进行自我修复,而自己也进一步的和机甲连结合了起来,同时新的身体组织不断地再生。
“修复完成。”乌洛波洛斯说。
“乌洛波洛斯,你还能战斗吗?”方舟说。
“这取决于你。我是一件兵器,供使用者驱使。通过转换使用者的生体能量,我便可以发挥出超乎寻常的威力。但是否可以承受我所带来的消耗,就完全要看使用者自己的本事了。另外,我必须告知你,我本身的能量,和所有你的机甲能给我提供的东西,都已经在先前的战斗中几乎被消耗殆尽了。所以,为了修复你身上的致命伤,我不得不暂时和你的本体进行更深的结合。但这只是应急之策,如果我们不尽快进行分离,人体根本承受不了我带来的巨大损害。”
“你觉得,现在我们应该分离吗?”
“我建议如此。别西卜目标是我,追杀你们只是次要的目的。你要化解当前的险境,分离是最优的选择。”
“那分离之后呢,你打算怎么做?”
“我会继续和他周旋,直到完成我被赋予的使命,或者被他彻底毁灭。”
“我不知道你的使命是什么,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从他们那里逃走。但现在,我们之间已经因为种种事情纠缠在一起了。对我来说,我不可能不管一个会持续追杀我和队友的混沌体。更何况,他还杀了我的队长!”
“那么,战斗就是唯一的选择了。不过,你应该已经明白了,即使我们联手,也还是无法战胜他。”
新的身体组织仍在不断顶替损坏的部分。方舟沉默了片刻,直到系统检测到了后方追上来的别西卜。
“我们没得选。”方舟说。
于是,他从队友身上一跃而下!
“方哥!”
“你们走!”方舟说,“那家伙最主要的目标是我身上的这台机甲,你们一定要趁这段时间尽可能的跑掉,然后好好地活下去!”
“你在说什么鬼话呢,难道你打算辜负队长的牺牲吗?”
“不,我只是和他一样,必须履行自己的责任!”
“方舟,队长和我们是为了救你才回来的,你这样做是把他和我们的牺牲当做什么了?”
“我理解你们的想法,也很感谢你们为我付出的一切。但是听好了,我本来就是为了给大家争取撤退的时间,才选择独自留下来面对那家伙的!如果你们继续纠结下去,浪费的就是我和队长用生命给你们换来的时间!”
两名队友哑口无言。
方舟背过去,不再看他们。“走吧。”他说。
一名队友还想说什么,但是另外一个制止了他。在最后看了一眼方舟的背影后,两人便撤退了。
“乌洛波洛斯。”方舟说。
“我在。”
“告诉我,你现在害怕吗?”
“我没有感知恐惧的能力。”乌洛波洛斯说,“所以更多的,还是觉得有些遗憾吧。身为一件工具,达成目的就是唯一要执行的事情。无法达成自己被赋予的目的,作为工具是不甘心的。”
“你的自我认识还真是清晰。”方舟说,“不过,确实很遗憾啊……”
不过片刻,别西卜的身影再次出现。“复原了呀,乌洛波洛斯。”他说,“另外,这位人类战士——请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方舟。”
“很好,我很期待你接下来的表现,方舟。还有,乌洛波洛斯。”
方舟手臂装甲外侧从内部弹出高周波振动刀,随即往比西卜发起冲击!
别西卜原地不动,方舟的机甲还没触及到他就开始破损。然而,随着体内的能量被抽取,他忽地爆发出了更强的力量,强行贴近了比西卜!
而那在半途中损坏的高周波振动刀,也在短短的一刻间完成了再生!
攻击终于砍在了别西卜身上,但也仅仅是造成了接触时刀体损坏而引发的火花。
“能做到这一步,非常优秀!”比西卜说。
方舟不语,用更高的频率发动着攻击,不断消耗体内的能量,以求乌洛波洛斯能够发挥出更大的威力!
他的腿部外侧也伸出了高周波振动刀,发动着越来越猛烈的攻势。然而别西卜始终巍然不动,恍若岁月中亘古屹立的山峰!
装甲不断破损又修复,方舟能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快速流失。
“虽然我能把生体能量转化为更高效率的能量,但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就要彻底支撑不住了!”乌洛波洛斯说。
“你尽管把你的本事都发挥出来,哪怕把我整死也没关系!”方舟说。
尽管别西卜听不见他们的对话,但仍然轻易看出来了方舟采用的战术。“你现在就和异形体一样,在不断的消耗生命来战斗。”他说。
“别把我和那群只知道破坏的怪物相提并论!”方舟说。
他一拳轰在别西卜的身上,然后便再也没有力气做任何攻击、任何动作了。
“你倒是一个挺特别的人类。”别西卜说。
方舟没有任何回话,由于没有力气继续支撑,跪倒在了地上。
别西卜将他提起来,“结束了。”
接着,别西卜发动了极其猛烈的攻势,攻击的频率甚至远胜方舟刚才搏命做到的地步!
方舟因为别西卜的攻击而被强行支撑着,整个身体都在以极其扭曲的方式颤抖,不断地后退!
终于,别西卜停了下来。“期待我们能有再见的时候。”他说。
别西卜转身离去,而方舟则在他的身后,从装甲开始逐渐损坏、分裂、炸开,最终连同骨肉一起破灭了……
“属下未能完成对乌洛波洛斯的回收,如今已经将他破坏。”别西卜说,“……是的,这是我根据判断采取的行动。……万分感谢您的理解,吾主。……我明白了,属下就回来。不过,属下认为,也没有必要再派人手去消灭那些逃走的人类了。……因为属下觉得,那样的话,很有可能会导致我们进一步暴露,给计划带来变数。……是,吾主英明。”
新历125年4月3日,人类防区前线出现来历不明的黑蚀机甲,指挥部门派出特遣部队前往处理。尽管负责这一任务的649部队成功捕获目标机甲,但却随即遭到了一名异常强力的混沌体的袭击。部队中的队长加农·道尔和王牌机甲师方舟为了掩护部队撤离,不幸牺牲;而目标机甲也在这一过程中被该混沌体摧毁。
根据事后649部队的汇报内容,目标机甲是一台搭载了人工智能的黑蚀机甲,由于觉醒了自我意识而暴走,后来因为被队伍中的王牌机甲师方舟用来对付混沌体导致损毁;而那个来历不明的混沌体根据被相关财团派来的专业人士分析,很可能属于制造了那台先进黑蚀机甲的势力,即黑泥生态区极有可能出现了掌握高度发达机甲科技水平的势力。
由于最后未能完成任务,649部队全员被军方追责。已战死的加农·道尔和方舟等成员从轻处罚,仅扣除家属抚恤金;另外,还要从其购买的各项保险所得的赔偿费用中扣除一部分,用于赔偿相关财团的损失。而其余成员则受到降职、罚款、记过等方式并罚的处理。
次年,649部队解散,部分成员违反服役法提前解约,缴纳违约罚款后被军队开除军籍;其余成员被各自调整到其他单位,继续为军队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