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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飞升’，自然不是字面的意思。
科幻、玄幻等各式各样的作品里，会用这一词语来形容某种个人或者社会蜕变。
以墨丘利的环境来举例。如果几乎所有的墨丘利人民都进入了‘万神殿’，从此自愿作为数据一般的生物生活，一般便称其为‘机械飞升’。
‘飞升’后的存在，是否还能称之为人类、甚至能否称之为自然科学下的‘生物’归类，都要打上一个问号。
但我可以确定的是，墨丘利如今就站在‘飞升’前的站点上，等待着时代的列车驶进站点。
我所渴求的‘飞升’，则是利用方舟系统与万神殿的特质，将人类的精神与肉体完全分离。
物质与精神的不平衡、分配的不充分平衡……在方舟和万神殿面前似乎都可以得到解决。
不过，以目前墨丘利的环境，我的想法未免有些异想天开。
前人是否做过类似的努力，我也不得而知。但从V和林心照的态度来看，他们姑且算是保守的一派。
说是目光短浅也好，视野狭窄也罢……任谁都难以割舍近乎无限的权利，辗转走向在传统人类看来虚幻又无力的网络世界。
网络世界的居民，也不愿得放弃满足自身近乎一切愿望的美妙世界。
同时，这也是墨丘利社会的‘保险’。
不能让其中一边的人，完全成为统治者，否则，另一方必然会因此遭受压迫。
所以，在物质条件充分满足的如今，全体人类依旧没能脱离传统观念的束缚，迈向新的纪元。
墨丘利正处在时代的十字路口，就算我什么都不做，时代也会继续朝着其中一个方向前进。
想要强行推进时代发展的话，就如朔月所说，需要付出痛心疾首的代价。
“你想让人类全部变成万神殿的居民？真是白日做梦。”
全知哼哼的鼻音相当有趣。
从她不屑的表情也能看出，她对这个计划的可行性不抱任何期望。
“我倒不这么认为。”
瑞香反倒眼前一亮，她难得地有些激动地一拍双手，说：
“如果说红魂的本质是‘知识’和‘记忆’，能像莫拉一样影响人心的话，那么让全人类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前进，绝不是空谈。”
“没错。”
虽说我们还对红魂了解甚少，不明白其中的原理，但如果……如果真的能让红魂实用化，情况就会完全不同。
“你们的意思是……想要利用红魂，赋予所有的‘愚民’，能肩负起一切的智慧？！还真是敢想啊。”
全知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确实，这是个疯狂的想法，红魂对人类的影响也还未被证实，现在就以全人类‘飞升’的目标前进，难免会遭遇意想不到的困难。
但我可不在乎，这种听起来就很疯狂的计划，也不愧对‘魔女’的名号。
就这么走在回去烂尾楼的路上，我们有一茬聊一茬。
“梅尔菲，家里不会担心吗？”
“我……初中时就一个人住了，没关系的，新闻上也不会有我的真名……他们也不会来担心我。”
瑞香一下子就精准猜到了梅尔菲的雷点。
然而她不在乎！她完全忽视了梅尔菲沉下去的脸，又好奇地问起我来。
“咏梦，你之前好像说过，你也是穿越者？你居然一直瞒着我？”
“啊？这……我以前没说过吗？”
“完全没有哦。”
“公司里……大家倒是都知道。”
我还真没注意过……原来我真的没说过吗？
“你的故乡，是个什么地方？”
瑞香的细语，把我的思绪拉回了我的曾经居住的星球。
地球是个怎么样的地方？事到如今，我也不太说得出来。
美丽的自然景观？逐年争斗的国际战略？探索星空的人类？我记得的东西，大多都和我居住的地方没什么关系。
又或者，不过是墨丘利历史书上写着的、那些令我有些不安的过去的重复。
战争、压迫、奴役和反抗。人类的古老祖先一直重复着，一切从未改变。
但在想明白之前，我还是先开口了。
“算是个风和日丽的地方吧……在不打仗的时候。”
“这算是介绍吗？”
全知哭笑不得地摇摇头。
“我也没想好要怎么介绍……一不小心就会变成历史课。”
我只好傻笑着，从头开始说起。
我花了不少时间和他们解释，在我生活的现代社会，各种各样事件。
从远古的人类文明、到封建时代，世界的变革和斗争，人类的残暴与短暂的和平。
不少事情以墨丘利的视角来看，都显得过分愚蠢。
大国的争霸，明里暗里的政·治斗争，军备竞赛，以及在墨丘利已经消失殆尽的‘金融’行业等等。
还有诸如男女的对立、性别不平等，以及非二元性别等，让人啼笑皆非的时代产物。
说起性别对立时，瑞香便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
“唉……原来每个世界都不一样啊。在阿斯加德，女性魔法使的比例压倒性地多过男性，现在统治世界的贤者们，只有两位是男性。我还以为墨丘利这样的世界比较多呢。”
“我也不清楚哪一种世界比较普遍啦……这你得问问全知。”
毕竟我只是个穿越一年的新人练习生，既不会唱，也不会跳。
“哼，现在想起我来啦？”
她环抱着双臂，转过头，冷哼一声。
全知大概还在生气，虽说暴君通常来形容那些‘不好伺候’的君主，但这位暴君只不过是个任性的小孩罢了。
我趁着她闭上眼睛，悄悄放慢脚步，抓准她走到前面的一刻，伸手一把把她拦腰抱起来。
“噫~！”
在她颤抖的可爱叫声里，我笑着抱着她在转着圈。
“放……放我下来！”
“好啦好啦，别生气啦，我一直记着呢。”
片刻后，我和全知都不得不伏在路灯边上，感受着脑海里挥之不去的眩晕感。梅尔菲和瑞香轻拍着我们的背部，有些哭笑不得。
全知喘着粗气，两腿颤抖的抱着路灯，泛着泪花的羞愤眼神死死地盯着我。
“你……我这就去编个你的稻草人，让你明天早上肚子痛。”
“这报复会不会有点……”
精通魔法的瑞香一脸尴尬，只觉得全知的说法有些恐怖。
“安心吧，只不过是些诅咒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去医院就能治好。”
“医院还能治诅咒吗？墨丘利的医学真是发达……”
从卡隆街回到烂尾楼，花了不少时间。
随着手机上的时间跳动到四个0，周末的夜晚便被周一的清晨取代。
繁华的闹市区、绚丽多彩的夜，在吵闹声的包围中，全知还在和我们解释大多数世界的模样时，我们的夜晚也终于接近尾声。
“……根据一些调查结果，大部分人类主导的世界，依旧是以男性为主导的社会。但在最近的数百年间，穿越者的性别开始逐渐产生微妙的偏斜。”
“墨丘利也是其中一个例子，万神殿只会选择女性成为墨丘利公司的董事长……这其中的缘由，也还在调查中。”
在我们来到烂尾楼前时，全知漫长的调查报告也结束了。
“墨丘利万神殿……会不会还是男性主导的结果？”
瑞香提出了一个疑问。
“只是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理由，就选出了一个人作为他们的精神寄托……类似事情，我以前在教会见到过，是叫‘圣女’的职位。名义上是统治者，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实权。”
瑞香的疑问倒是令我和全知都想到了什么，我们对望一眼，随即开始思考起来。
“可是，在墨丘利，性别并没有那么重要……”
“如果不是性别，单纯的只是外表呢？只是万神殿内，主流的审美较为偏向女性？”
说到这里，我就想起林心照的样子。
她看起来就像是个二十世纪中叶、亚洲大国的文学少女。不像是会流行的‘人设’。
但流行的事也说不清楚。
“倒也有这个可能性……可为什么能和万神殿沟通的，是董事会代表V，而不是董事长？”
全知还是不太理解。
但是，我立刻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因为过去没有实权……所以被架空了吗？难道说，一开始其实是董事长才能和万神殿沟通？！对了……只要找老王问一问，也许就能得到验证！”
“喵！”
在我们讨论着墨丘利的事情时，一声喵叫不合时宜地插进了对话里，瞬间让我有些脱力。
算了，明天再说吧。
“梅尔菲……我们还在商量事情呢。”
“唉？！！不是我啊？！！”
梅尔菲摇头晃脑地否定。
“啊？那是谁……”
就在我想要找到喵声的来源时，脚边传来的触感让我不禁低头看下去。
只见在我脚边，我在咖啡厅见到的那只暹罗猫，正瞪着蔚蓝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
“它不会……跟着我们一路跑过来了吧……”
梅尔菲愕然地看着暹罗。
“好像……是的。”
今天在烂尾楼的住户，不知不觉中多了一位。
明天正好上班，到时候带到公司去，还给朔月姐吧。
我这么想着，便把暹罗抱起来，让它趴在我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