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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知的力量，到底从哪里来，我从来没有问过。
只是，每当看到她轻轻挥挥手，就能在空无一物的地方变出新的东西，我都不禁好奇。
是否单凭她一己之力，就能够和墨丘利抗衡？
她目光所及，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在朦胧的绯红色光芒下，逐渐变幻出物品。
书架和满满当当的书籍，柔软宽大的天鹅绒床铺，精心布置的洛可可式小家具，烂尾楼的破房间短短在数十秒内，就变成了宜居的古典装修房间。
随后，她悠闲地踱着步子，得意冲我一笑。
“我有个有趣的想法。”
她走向另一个空，轻踩着皮鞋，清脆的响声也引起了其他两人的注意。
全知开始布置的另一个空房间，却颇具现代风格。
墙面贴着可爱的墙纸，黄色的太空被盖住整张床铺，床头旁便是大小正合适的书桌。
书架和摆着沦为纪念品和硬通货的CD，墙上挂着从没见过的明星海报，一把红色的电吉他竖在墙角。
几个大小不一的玩偶堆在衣柜角落，和装修似乎融为一体。
做完这一切，全知往床上一坐，开始例行向我解释他这么做的原因。
“就像RPG一样，给你一些像样的驱动力怎么样？你每收集一个美少女，就在秘密基地放一个新房见，再解锁点新功能什么的。”
我算是明白了，她是用瑞香和梅尔菲的给她的印象来布置房间。
“那你算吗？”
“客厅不就是吗？”
她好像并不在意自己的生活质量，也或许是她很喜欢睡那张很贵的沙发。
听到响动的瑞香和梅尔菲也赶了过来，瑞香捂着嘴，惊讶地望着刚才还不存在的室内装潢。
“真厉害啊……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出这么多东西。就算直接操控物质本身，也做不到吧？”
梅尔菲愣愣地望着房间里那把吉他，沉默不语地走上前去，将它抱起来，拥入怀中。
片刻后，她就握好吉他，轻轻拨动音弦。
原来电吉他没有电也可以弹啊。
全知别过脸，不想去看梅尔菲沉溺在回忆里的模样，装作无所谓的模样，摊开手说道：
“这里既没有喧嚣的世人，也没有难闻的油漆味。如果你们感觉一个人呆在家里很闲，或者不知道去哪，就来这里吧。”
全知到底为什么要占据这座烂尾楼？
我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在我眼里、她和朔月一样深藏不漏、难以捉摸。
只是，她大部分时候都像她的外表一样，任性又幼稚，害怕寂寞。
“好了，都九点了，乖孩子该睡了。”
全知拍了拍手，马上抛下还想说点什么的我们。
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想让我们睡觉，作为成年人，怎么可能九点就睡觉。
“想继续聊天的话，我们就在梦中相会吧。”
她又像是读取了我的想法一样，转头一笑。
不管他怎么说，成年人是不会九点睡觉的。
“要……要让我……我要住这里吗？”
梅尔菲颤颤巍巍地放下看起来就很贵的电吉他，退后了几步，马上把背贴在衣柜上。
“啊，在莫拉的事件之前，我觉得最好这样。现在不管是莫拉、还是墨丘利，都有可能对你图谋不轨。”
我伸手撑住脸颊，挡住半张脸，轻轻用食指摁住眉间，开始整理各种的信息。
墨丘利研究红魂绝不是最近才开始的，但墨丘利高层却对此一无所知……
全知指的墨丘利高层，恐怕是以V为首的万神殿，论权力，V应该不会比董事长更低。
也就是说，V隐瞒了万神殿关于红魂的消息，并给客服部门提供了额外的援助。这么一来，他尽力援助红魂对策部门的成立的理由，也找到了。
但董事长……好像叫林心照来着？
据梅尔菲提供的信息，她在背地里研究红魂。她的研究可能也独立于客服部门，并且，可能也是导致她和V现在近乎直接敌对的原因。
方舟、董事长，夹在这两者之间的我们……以及谋划着推翻墨丘利统治的朔月。
看来胜算并不为零。
我看向还在颤颤巍巍的梅尔菲，和无奈地不敢继续刺激她的瑞香，微微点头。
只要利用梅尔菲和莫拉的关联，就有办法解决莫拉演唱会造成的影响。
甚至……顺利的话，可以直接结束莫拉的事件。
门已经打开了，接下来，只有一个人能走进去。
“梅尔菲，我有话对你说。”
我张开双臂，微微一笑。
梅尔菲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一听到我的声音又浑身一颤。
“什……什么事？”
“莫拉演唱会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吧？”
“是……是的。”
要解决莫拉事件，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解决莫拉的粉丝。
网上的视频，可以让技术部门删除，这很简单，但已经三十数万的粉丝数量，就算一个个洗脑，也不可能在短期完成。
虽然不能保证完全成功，但这次是不可多得的机会。
“我计划解决红魂对民众的影响，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对梅尔菲说道。
真诚往往能比拐弯抹角的关心更能打动人，全知说得没错。
但每个人最初都只能看到表面。
游戏的画质，脸的美丑，小说、漫画的封面，宣传动画……每一个可能都只是表面，但每一个人都只能去相信。
如果我身边的这些美少女，并没有这么好看养眼，也许我就不会做这么多事情。
只要人类还没有挣脱躯壳的束缚，就不可能改变。
梅尔菲难得地没有再退缩，她双手叠在身前，尽管神态畏缩，却还是直言道：
“尽管……只……只要是莫拉的事情，尽管提吧！”
“我不会向你们说谎，相对的，你需要完全按照我的要求来做。”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诉说我的计划。
“计划的要点是前期工作，接下来我会在论坛上散播谣言，告诉大家莫拉实际上并不是方舟的虚拟偶像，而是由梅尔菲扮演的。梅尔菲，我需要你代替莫拉，去参加那场演唱会。”
“呃？哈？等……等一下，我不行的……我……”
刚刚还说着‘尽管提吧’的人，马上就吧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但她是个怕生的人，还有些恐惧社交，像她这样的人很难拒绝别人的请求。
我马上俯下身子，鞠了一躬，认真地说道：
“拜托了，梅尔菲，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方法！”
“……好……好吧，我会……努力……”
她看上去已经快要哭出来了。
但我无视了她软弱的模样，继续说道：
“演唱会召开时，莫拉的意识届时肯定就在附近，我和瑞香来对付。梅尔菲，你就直接上台，然后在大家面前承认这个谣言。”
“……我……我知道了！”
梅尔菲奋力擦拭着眼角的泪珠，双手一用力，为自己打气。
她努力的模样真的很想让人继续欺负她。
计划的根本，是利用莫拉的存在方式。
如果粉丝脑海中的‘莫拉’，不再是那个女神，而是现实存在的梅尔菲，她的力量自然也就不复存在。
说到底，这个计划一开始就没考虑过之后的事情，梅尔菲得到这么多粉丝，她又要怎么处理，我从来没关心过。
说得好听的话，是借助她的力量，说到底，也只是在利用她。
但我一向是个很现实的人，我没什么能给她的东西，但如果她能寻得什么救赎，得到什么，就权当报酬好了。
“真是过分啊，咏梦。”
瑞香甚至有些看不下去，皱着眉头悄悄在我耳旁说道。
“玩弄青春期少女的心意，对你来说就这么有趣吗？”
“才没有啊！”
梅尔菲又费劲地把松垮垮的外套拉回肩头，呜咽着说道：
“我一定会努力的……所以……能和我……一起……玩游戏吗？”
我愣了一下，却看到瑞香对着我坏笑，像是再说‘你看吧？’一样。
最贵重的游戏外设，最难寻觅的陪玩……而在墨丘利，她的愿望最多只值1000点数。
明明她已经鼓起勇气，答应了我稍有些危险的计划，我却一直还在担心她会受不了我的计划，打算逃跑。
我苦笑一声，走上前去。
“当然可以，我已经答应过你了，我不会食言的。”
我只好用最朴素的语言，慰藉她纯净的渴望。
只有这种时候，我才会惊觉。
就算现在的外表是个天真无邪的美少女，我也只是个肮脏的大人。
青春和少年少女的情愫，我一点也没有。
我真是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