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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亏了瑞香，我才注意到事情不那么简单。现在仅墨丘利市，就有大概三十万人会因为红魂的有生命危险。如果问题得不到解决，这个数字还将指数级扩张，还会直接影响墨丘利公司。”
我一口气将大概的事情抖了出来。
信息就是力量，在墨丘利对此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说出这么多信息未免遭到对方怀疑。
但眼下并没有更好的方法，而且，重要的信息我都已经捏在手里。
“不知道咏梦员工所说的是何事？”
V依旧还在装傻，不过他的极力否认也在意料之中。
“你难道不知道吗？客服部门的员工，梅尔菲，在周二晚上的事情。”
“这件事情还是有所耳闻，所幸听闻她没有大碍，希望她早日康复吧。”
他表露出了极尽所能的怜悯和哀叹。
在他机械式的伪装之下，却没有任何让我感觉到温暖的东西。如果我不说出点他想要的消息，他是不会松口的。
“她之所以轻生，并非心理原因，而是因为红魂。”
这是第一件，墨丘利不知道的事情。
如果想要墨丘利合作，就需要让他们了解事物的价值、或者说‘价格’。
“并非没有可能，但也不能单单把问题归结到我们不了解的地方。”
V依旧保持着以往的风度，却说着有空有大的话语。
“昨天导致我所在公寓的起火的罪魁祸首，也是那名红魂。我已经和她遭遇复数次了，梅尔菲便是在和她遭遇之后遇难的。”
这是第二件事。
我紧盯着V的脸，以期望找出一些他的破绽，但他依旧不为所动，只是礼貌性地回问：
“您没事真是太好了。这件事墨丘利安保会负责调查，一定会找出让您身陷险境的原因。”
我皱起眉头，我不知道V只是打算从我嘴里撬出话，还是依旧不认为我们有那份价值，或者说，墨丘利高层根本就连一丝一毫的危机感都没有。
只好兵行险着。
“那名红魂能够通过墨丘利的电力系统和网络行动。是她引起了这一切，我不认为到时候墨丘利高层能相安无事。”
虽然听起来像是威胁，但也许足够引起V的重视了。
V眉头一挑，他似乎在确认我是否有敌意一般，上下扫视了我片刻。
我当然不会让他看出什么，只是直勾勾的看着他。
无法得到答案的他，清了清嗓子，说道：
“咏梦员工，我是否可以认为你这在警告董事会，墨丘利会有灾难降临？”
“我一直在这么说。”
算是成功了，总算可以松一口气。
墨丘利高层总喜欢这么绕圈子。
“我暂且认为红魂实际存在。但从你的话语里，我听不出你所指的红魂到底为何物？”
V依旧继续打算从我这里获取信息，但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莫拉不是靠方舟系统里换来的力量就可以解决的。所以，朔月她们才想要利用这个机会，公开红魂的存在。
“是类似电子生命体的存在，但并不止于此。她本身依附于网络、电力、甚至于人的意识。”
我微微扬起嘴角，将我准备好的‘台词’念了出来。
“只要还有人记得她的存在，她就是不灭的。”
“实话实说，咏梦员工，你的说法有些过于天马行空。况且，在没有任何佐证的如今，我作为董事会代表，很难采纳你的发言。”
他依旧例行公事一般，以寻常的速度，不急不慢地说道。
“不相信的话，就用最开始说的事情来证实吧。”
我自信一笑。
“伊希塔布·莫拉，一位不属于方舟的虚拟偶像，她便是红魂。如果你们能找到她所在之处，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我明白了，我会去调查，中午左右会再联络两位。”
V沉默片刻后，便回答道。
正在他准备离开时，我又补了一句话。
“小心些，光是看她的视频，就会陷入狂热状态，严重甚至会像梅尔菲一样。”
“……感谢您的忠告”
他的身影又一次消失在门的夹缝里。
谈判结束，瑞香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
“真是啰嗦又不知变通的男人啊，让我想起了学院的教授。”
“墨丘利的董事会同时也是墨丘利的最高统治机关，他们这么谨慎也不无道理。”
我往后一倒，躺在床上。
和政治家加上商人的究极二合一生物说话，果然还是太累了，这还只是上半场，中午左右还得和他继续周旋。
瑞香也一下躺在我身边，侧着身子看着我的侧脸。
“你不担心他拒绝吗？”
“没什么好担心的，大不了倒头睡大觉。”
我闭上眼睛，脑海却浮现出昨晚古怪的梦境。
到底是什么时候？
我记忆里并没有多少和朔月在工位寒暄的时刻，更不要说那种奇怪的亲密举动……
想到这里，我不禁给了自己一巴掌。
“瑞香，制造一具身体需要多少时间？比如在这间房间里？”
我猛地坐起来，看着一脸因为我奇怪的举动，一脸不解的瑞香。
“要在什么器材和材料都没有的环境里，制造身体的话，只有炼金术大师才能做到吧？”
是了，就是那时候，我第一次从方舟系统里换东西，朔月就在旁边看着的时候。
她到底对这具身体做了什么？
我搂起衬衣，看着自己光滑洁白的腹部，怎么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你在做什么呢？”
瑞香依旧不明所以。
“……看看有没有奇怪的刻印印上去。”
这具身体确实没有任何奇怪之处，非要说的话，就是明明只是一具没花多少钱的身体，却还能几天完全不睡觉。
这么想来，这确实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还有这四条触须……看着实在不像是普通员工的方舟系统里会允许兑换的物件。而且，我一直感觉它们其实有一定的意识。
我的背后忽然感受到一股恶寒，随即，四条触须像是在安慰我一样，在我手上蹭了蹭。
这下不会要被夺舍了吧？
我看着手背上半透明的奇怪触须，吞了吞唾沫。
“瑞香，这样的触须你见过吗？”
“没见过，怎么会问这种问题？这是用方舟换的吗？”
“应该是某种生物。”
这四条触须，倒是能听从我的‘意识’行动，但不协调感在这几天如影随形。
我走下床，打开工位的电脑，找到方舟的购买记录。
方舟里我的购买记录里，确实有类似的触须，我点进页面查看详细的说明，才注意到两者之间的区别。
方舟购买的触须，几乎只是装饰品。
说明显示，这四条触须最多能共负重5公斤的物品，而我的这四条触须……
我看向电脑桌的抽屉上，上依旧清晰可见的划痕。这是我第一次使用它们造成的伤痕。
朔月到底做了什么？
恐怕连全知也不知道答案。
在我更换城这具身体后，第一次与全知见面，虽然她依旧能认出我，但她却看上去对此一无所知。
我刚想继续询问瑞香，转过头去，却见她悄无声息地站在我身后，握着我的一根触须仔细观察。
“嗯…这四条触须周围蕴含着庞大的能量，与体积能够容纳的上限不符。”
之后，她顺着我裸露在外的肩膀，顺着触须一直摸下去。
“……你在干什么？”
我瞪了她一眼，瑞香翻了翻白眼。
“我在确认它们长在哪里，我估计与脊椎连在一起。”
“噫！”
她稍微有些冰凉的手让我不禁发出怪叫，四条触须也随着一起颤动。
“确实很像是脊髓反应……你能感觉到触须在动吗？”
瑞香摁着我肩胛骨附近的位置，我摇摇头。
“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触须的触觉很薄弱，我只能稍微感觉到一些。”
“触觉很薄弱吗……别回头，我做个实验。”
瑞香沉吟片刻，随后抽回手，走到我背后。
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我正静静地等着她行动。
突然，我感觉一股强烈的寒意袭来，我下意识地转过头去，却见到瑞香捧着双手，一簇诡异的绿光在她掌心上方悬浮。
见我转过头来，她了然地点头，轻轻一甩手，绿光随之散去。
“触觉、听觉……类似的感官它们都没有，但有嗅觉，却能感觉到魔力……很奇妙。”
“刚刚那是什么？”我好奇地问。
“模仿一种叫雪花鹿的动物粪便气味的法术，普通人几乎不可能闻到这股味道。”
瑞香靠着椅子的靠背，几乎把连贴在了触须上，她认真又严肃的表情，在她略显稚嫩的脸上有些不合。
在经过一系列调查后，她总算松开了抓着触须的手，满足地点点头。
“理论上，它们只是一种独特的共生生物。原本它们应该是有自己的消化器官，但在寄生到其他生物身上后，就会退化，根据观察，它们只剩下运动、感知和储存能量的机能。”
“它们是无害的？”
“完全无害。其共生方式类似于阿斯加德一种独特的海洋生物。”
瑞香开始用手向我比划她向描绘的生物。
“大概长得像……嗯，雨伞一样的生物，它们会有很多类似的触须寄生。这些触须会留有运动机能和营养、能量储存供宿主使用。最神奇的是，它们会一定程度上改变宿主的遗传因子，使其子孙在出生时就会带有类似的触须。”
“正如大部分共生生物，当宿主死去时，它们也会死去。就算用手术强行把它们分开，对两方来说都只有坏处。”
听起来好像没有什么影响，倒不如说，最好不要去管它。
“为什么突然开始调查起这个来了？”
瑞香虽然毫不犹豫地帮助了我，但她并不明白我行动的理由。
我抿着嘴唇，轻轻扯着触须，微不可查的触觉让我稍微提起了一些精神。
然后，我向瑞香道出了我的秘密。
“我的身体和这四条触须，很有可能是朔月制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