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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铁轨向前走,眼前一块一块的景象正在逐渐拼凑出整个地下铁路编组站的全貌,前方巨大的黑影也显露出真容,一排排的门式起重机。在起重机的下面还停着铁路平板车,上面有一些金属制的箱体,不知是准备运走还是刚刚送达这里。
脑波通讯器里传来林玄的声音:“以前的人在地下竟然搞了这么大的工程,整座山都快被挖空了吧。”
陈昀依并不这么认为:“可能是借原有的山体空洞建造的,否则这样的工程量实在太大了。”
“车站都能建得这么大,里面的研究设施得夸张成什么样子了?”何柳四处张望着。
走在队尾的潘凡对环境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只对这里摆放的各种货柜感兴趣,东看看西看看,时不时还用手擦去上面灰尘确认一下铭牌上的字迹。
林玄回头瞟了一眼潘凡,随后凑到陆垣的身边往后指了指开启了私聊:“你看那家伙,又发现金矿了。”陆垣只是做个了无奈的手势。紧接着林玄开了广域:“哎,潘凡,别乱摸啊,可不确定这些东西上有没有诡雷,别把自己炸死了不说还捎带上我们。”
听了这话潘凡伸出去的手尴尬地在了空气中,犹豫了一下又缩了回来:“不摸了,看看就行了。”
听了这话其他几个人在心里笑出声了。
“一起找找路吧,这地方这么大,不知道哪儿能通到里面。”陆垣开始计划着下一步的行动。
“要不要分散开去找?”林玄提出了建议。
“别了吧,你刚才那话虽然有一半是玩笑,另一半可是真的。而且就算散开最多两路,咱俩一人带一路,剩下三个人谁能单独走一路?”
林玄觉得这话有道理:“也对,不过这下效率可就低了。”
“你看刚才入口处的状态,咱们也不是第一批到这里的,之前那些人肯定也是为了进去,所以……”
“路已经给咱们准备好了!你真是个大聪明!”林玄一下来了精神。
在堆着货箱的站台上继续前行,头上黑黢黢的门式起重机就像一个又一个巨大的钢铁牌楼,用沉默迎接着这一群不速之客,而且这也不是它们第一次迎接不速之客了。随着逐渐深入,编组站开始变得杂乱,货箱破碎,里面的货物散落得到处都是,有些货箱的外壳以奇怪的形状扭曲着,是爆炸的冲击波造成。越往里走这种样子的箱子就越多,刚刚进入视野的时候它们如同黑暗中隐藏的怪物,伸展着利爪。箱体边缘密密匝匝的弹洞让有些箱体像是被食腐动物啃食过的干尸。
陈昀依、何柳、潘凡三个人像刚是进入魔窟的探险者,他们戴着夜视仪的脑袋向着各处转来转去,仔细打量着这怪异空间中的每一处细节。只有走在前面的陆垣和林玄保持着警惕,分别看着左右,两人的视线形成了一幅扇形,覆盖了前进路上的大部分区域。
“停下!”林玄的声音突然想起来。
众人像触电一样,立刻放低了身姿,陆垣则马上靠过去询问,林玄用手指了指前面。
陆垣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夜视仪可见范围的边缘,景物非常的模糊,只能说是若隐若现,陆垣定睛仔细看了看,后背也不禁有些发凉。一个扭曲的货柜边缘出现了人形,似乎是正靠着货箱站着。
林玄习惯性地给陆垣做了几个手势,意思是散开,从左右两侧靠过去看个究竟。
“你们在这里不要动。”林玄给其它三个人下了指示,便从左侧闪到货箱后面,很快就消失在站台上。同一时间陆垣已经消失在了右边。
两个人在货柜边缘游走,每个拐角都小心翼翼,以免不慎弄出声音。在地下死寂的黑暗里两个人影在缝隙中移动着。
“你不觉得有点太安静了么?”林玄感到一丝的异常。“在这种地方刚才咱们的声响可不算小了,就算赤首番那帮家伙再怎么迟钝,也不可能一点反应没有。”
“是有点怪。也只能多留心,不过我看四周也不像有诈的样子。”
“不管那么多了,先看看是什么人再说!”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靠到了离那个“人影”十几米的距离上,在移动过程中他们一直用余光留意着那“人”的动静,一旦被发现他们就得改变策略,但是那个“人”就像个雕像,一动不动。
现在两人已经分别躲在那“人”左右两边的货箱残骸后面,两人互相点了一下头,开始贴着箱体慢慢伸出自己的头,用一只眼睛去确认那个“人”。
另一边,安静和黑暗让时间的流逝变得非常慢,何柳又开始焦虑了。
“不行,我得去看看。”
看着正要起身的何柳,陈昀依正准备伸手去阻止,另一只手已经压在了何柳的肩上。
“你疯了么!说了让你别动!”
“潘凡!你别添乱!这么长时间没动静肯定是出问题了!”
“这都是你的猜测!一点动静都没有,能出什么问题?他们两个还能悄无声息地被鬼吃了不成?!”
“你别胡说!总之就是不对劲!”
“你们两个别吵了,从他们离开到现在也就过了1分钟,咱们再等一会儿,2分钟以后如果还没有联络,咱们再靠过去。”
就在陈昀依给两人提出解决方案的时候,陆垣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响了起来:“没有危险,你们过来吧,也得小心一点。”
何柳一把拨开潘凡的手,轻声向前走去。
在陈昀依的夜视镜里,陆垣与林玄已经站在那“人”的旁边,似乎在交流着什么,不一会儿两人又转而面向更深处继续着交流。
随着和他们之间的距离不断拉近,那个“人”变得清晰起来,当陈昀依看清的时候,她用手捂住了嘴。
那“人”……准确地说是一具已经干瘪的尸体,穿着一身制服,看起来是设施里的安保人员,上身套着一件简单的防弹背心,货柜锋利的边缘从背后刺穿了防弹背心,在他胸前露出一截锐利的尖角。这具尸体的两条已经破碎如烂布的裤管里空空荡荡,膝盖以下的部分荡然无存,右手也是同样的状态,四肢只有左手保留着,呈握拳的姿势。看起来他应该是被爆炸的气浪掀到了这里,挂在了货箱残骸上。陈昀依只是稍微扫了一眼那具尸体的脸,脸上干瘪的皮肤像树皮,下颚以难以置信的角度张开着,仅靠着脸上一点点干硬的皮肉挂在脑袋上,看起来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因为一点震动掉在地上。眼睛的位置是两个黑洞,没有眼珠却能感受到那两个黑洞里有类似于视线的东西在盯着她,让人毛骨悚然。陈昀依马上移开了视线。
但当她越过陆垣和林玄的肩头向前看去时,视线里出现了更多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