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购物”

　　看着陈陈昀依在那小口小口地吃速食品，搞得陆垣也开始产生饥饿感了。
　　他开始在背包里摸索，一会儿掏出了一个弹弓。
　　说到打猎这事儿，陆垣并不想用枪，一是浪费宝贵的子弹；二是动静太大，不知道会招来什么；三是他那两把枪在20米开外就没什么准头了，用来打大型动物还没等靠近它们就跑开了，用来打鸟、兔子之类的小动物，剩下的只有混着骨头渣的烂肉。
　　相比之下弹弓这玩意儿就要好用多了，塞在背包里占不了多少空间，虽然威力不佳，但对付小动物只要打伤它们就足够了。
　　以前他也用过折叠弓，那东西折叠之后也不小，使用的时候最差也得用半蹲的姿势拉弓，上半身戳在草丛外面以一种夸张的姿势拉着弓，实在太过于显眼，野生动物可不瞎。对付体型稍大的动物如果不能一箭毙命，它们就会很快跑开，根本不会给射第二箭的机会，还得倒贴一只箭。最重要的是，即便打到一头野猪，他一个人吃不了多少，剩下的部分全浪费了不说，气味还会招来一些不速之客。
　　看见陆垣手里拿着弹弓，陈昀依很好奇：“猎人还玩这种东西呢？”
　　“哈？玩？这可不是玩具，明后天能不能吃上饭就指着它了。”
　　陈昀依放下了勺子：“食物不够了么？”
　　“这次的时间比我预计的要长，速食食品还剩下一份，未来两天得打点东西吃了。”
　　大概是有点出乎意料又有些自责，陈昀依低头看了看手里已经快吃完的速食食品，默默地盖上了盖子。
　　“有东西吃的时候尽量吃饱，留着也没用，这种气温下速食食品开封之后很快会变质的。”
　　“没有别的东西能吃了么？刚才路上我看见不少荒废的商店，里面大概还有些罐头之类的。”
　　“十几年了，那些东西也没法吃了，个别能吃的东西也早就让饥肠辘辘的动物吃了。”
　　“说不定还有什么东西剩下，你看！那边就有一家商店，我去看看！”说完陈昀依就站起来朝着刚才手指的方向走了过去。
　　陆垣朝她前进的方向看去，在层层叠叠的瓦砾堆后面有一块歪着的招牌，好象是一间小超市。
　　在这种地方当然不能让陈昀依一个人到处乱跑，让她亲自了解一下废墟都市的各种情况也好，多一些了解以后也会少一些麻烦。于是陆垣摸了摸腰间的手枪，又看了一眼周围，没觉得有什么潜在的威胁之后，跟了上去。
　　这间超市是一栋6层建筑的底商，上面几层都是办公室，每层都由齐腰高的装饰墙和玻璃幕墙组成，大部分玻璃已经破碎。这个超市在过去看起来是一个中等规模、专门服务社区的门店。
　　超市门前，原来向上开启的折叠金属防护门已经变形，现在下面只有大概30cm高的一道缝隙。陆垣示意陈昀依往后站站，自己试着用手去搬，没搬动。他又从旁边找来来一根钢管插到缝隙里，前段顶着地面用管身使劲向上翘金属防护门，“咔咔”，伴随着尘土和响声，防护门的缝隙开大了一些，人将将可以弯腰进去。
　　从防护门的缝隙向里面看，一片昏暗，只有从变形的门窗金属护板的缝隙里透进一点光亮，加上外面的天气并不晴朗，里面就更黑了。
　　“里头情况不明，跟在我身边，别乱走。”
　　陈昀依点了点头。
　　陆垣点亮手电，先从缝隙朝里面照了照，货架还算整齐，但地上一片狼藉，有的网购取货机也被装饰板砸在了下面，掉落的装饰板上面还有不少从货架上掉下来的商品，房子里所有东西都被厚厚的灰尘盖着。
　　确认过里面的初步情况之后，陆垣一低头从缝隙钻了进去。
　　紧跟着陈昀依也进来了，跟外面不同的是，这会儿她高挑的鼻梁上多了一副眼镜，左侧镜腿的位置射出一道光，比陆垣手里的手电要亮多了，眼前一大片的范围被照亮。陆垣一下明白过来，这东西大概是视觉增强设备，理想国的东西还真是便利。
　　陆垣踩了踩掉落在地上的房顶装饰板：“看样子恐怕这里没什么能吃的东西了，这些板子是打仗的时候被震下来的，商品能落在这上，说明这里已经被洗劫过了。”
　　“找找食品区吧，没亲眼看到不能下定论。”
　　陆垣心想：“看了这情况还不够，这家伙还真是固执啊！”
　　陈昀依一边往里走，一边找食品区，随着她的目光聚焦在超市里一个个挂牌上，眼镜旁边的灯也由刚才的散射状态变成了聚光状态，顺着灯光聚焦的位置就能知道陈昀依现在正在看哪里。
　　超市里的所有电子区域指示标早就不能用了，好在这里还保留了实体挂牌：服装、鞋帽、花卉种植、个人终端、日化用品、水果……
　　出现食品相关的挂牌之后，陈昀依的步子一下变快了，三两步朝水果柜台走去。
　　“进门之前还让她跟在我身边别乱走，现在倒成了我跟着她了……”陆垣在心里苦笑。
　　跟想象中没区别，水果早就变成了灰烬了，冷柜里那些灰色尘土在十几年前大概是一堆色彩鲜艳、体型饱满的水果。陆垣很少吃水果，在废墟都市这是很奢侈的食物，看着空空的水果货架，陆垣难免心生羡慕，以前的水果竟然是日常生活的必备品。
　　陈昀依那边，从到了食品区之后，眼镜上的灯光就再没聚焦过，而且一直在晃来晃去，看来她在努力寻找能吃的东西。
　　十几年之后唯一能吃的只有罐头，大概她正在找的就是那些金属罐体吧。
　　陈昀依的灯光扫过之处，陆垣看到了被撕碎的食品包装袋，看来战后第一批光顾这里的是一群狗，地上隐约还能看到一些它们的脚印。
　　这会儿陈昀依已经转到别的通道里，她的灯光只从货架的缝隙里透过来，于是陆垣用自己的手电照着地上的一串狗脚印，因为他突然心血来潮很好奇这些狗跑到超市里来吃什么东西。照着照着他突然发现这些脚印里有一些明显要大一些，他开始琢磨这些是什么脚印，金毛？阿拉斯加？战争爆发的时候很多人遗弃了自己的宠物，让它自生自灭，那会儿人能活命都难，别说宠物，所以这也无可厚非。想到当年那些被遗弃的宠物狗和自己的命运有些相似，他的心里又生出些许怜悯。
　　正在自顾自想事儿的时候，陈昀依的声音响了起来：“还有罐头！”但紧接着就是另一声。
　　“啊！”陈昀依的叫声。
　　陆垣的心猛地往下一沉，脑海中想到一个词：“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