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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各位想象的一样，那个散发奇异波动的粒子聚合物也就是因特曼的本体。
不擅长物质组成的天王星果断把它们沿着输送管道送到了水星手里，同时开始在外壳空间中捕捉尚未转移的变态者们。
纯净人类一直很了解基因库的野望，只是没有想到它居然会通过这种方法将十三区隔绝。
他们只好紧急调动大量物质构架——包括九星剿灭系统的百分之五十算力，将这里团团包围。
在这么大张旗鼓的封锁之中，用“苍蝇都飞不出去”描述已经不够极端了。
这么说吧，这里的所有变态者基本上都逃不了，甚至基因库本身都有被捕获的风险。哪怕现在无法抓到基因库，下次它也逃不掉了。
…
水星接过了打着“幸存者”的粒子团，在做了个记录之后就把它投进了粒子鉴别管中。
实际上，因特曼在分解成粒子后还保持着相当部分的意识。尤其是他在进行了基因解锁的情况下，现在他的思维几乎与常时无异。
鉴别管中蕴含的特殊算法成功的让关在思维监狱之中的因特曼得到了可供使用的五官。
由软材料构成的胶质人脸在稍显阴暗的金属舱室墙壁上浮现，与之相对的是三个浑身被马赛克覆盖的全息人形。
因特曼清楚的明白这三位是谁，处于保密条例他并未直接称呼他们的代号。
“先生女士们晚上好。”
那三位只是颔首，随后右边的全息投影拿起了一大块马赛克——大概是什么纸质文件，看来这位先生有点古代癖。
“因特曼？”他的嗓音也被模糊了，听起来有点刺耳。
“是。”
“在最近的24小时内，你曾在13区中级治安官0128865的指引下在13区内进行治安官试炼，是否有误？”
诸如此类的废话持续了十分钟，直到它们确认到因特曼开上蛸才停止。
接下来则是……好吧，有马赛克遮着因特曼根本不知道是谁在发言，不过肯定不是先前的那个人。
“我很好奇，高级治安官1784，你是如何解决了蛸早期实验型号的能源问题的？当然，它其他的问题也不少，但能源无疑是最为致命的一个。”
听到了这句话之后，包裹在因特曼本体粒子团里的蓝色光点闪烁了几下。
因特曼沉默了一会，说道：“我的体内有一个能量形变态者存在。”
“啊，所以说它提供了能源是吧？那么换下一个问题。”说话的又换了一个人。
“我们发现你的思维产生了一种别样的变化，能否告知我们具体的感觉如何呢？”
“我的身体跟不上我的思维。我的感知也有了相当大规模……”
“让我们换一个问题，因特曼先生，这样粗略的描述无法得到具体的印象。你有没有在里面发现了你的妹妹？首先说明，一旦你回答了这个问题，我们将正式告知对于与你相关的两个变态者的处理决定。”
“发现了。”因特曼不假思索地答道。
“变态者犯罪”听起来唬人，但一般只要不涉及公民生命安全，这些变态者犯下的罪过则会以相对温和的“改造”来抵消——除非他或她将一整个星球的物质耗尽了。
“那好，在公民20040857333回归人类社会后我们将对她实行三十年的劳动教化。另外，由于你的机体寿命有限，将有3年的劳动教育在你身边度过。对以上决定，可否有异议？”
“有，据我所知，我的妹妹在北科有着相当不错的成绩，完全可以靠它得到相当不错……”
“包分配是吧，可以。我在这里保证你的妹妹在结束劳动期后会被被黎明实验室收取为预备实验员。”
“那没有异议了。”
“那么请做好准备，在你身躯重塑完毕后会有详细的测试。再见。”说完这句话后，三道投影一齐消失。因特曼也被抛出了自己的输出端。
代表着他本体的粒子团顺着水星的牵引来到了特殊的模具之中。
“是它？”因特曼惊异道。
“不可思议吧？我也觉得那些脑子聪明的人特别厉害，居然把还在验证的原子阵列机拿出来了。”
“地球？”因特曼问道。
“没想到你还能认出来我……你想要什么样的外形？”地球的活跃声调不知为何平稳了下来，因特曼在这句话之间才能分辨出它人工智能的身份。
“和之前一样即可。”
“那是不可能的。你的寿命只有3年。”地球听出了他话语的意味，遗憾地说道。
“哪怕是以这样的思维？”
“……哪怕是以这样的思维，你也只能延长三个月的寿命。你要知道你选择的改造不同寻常，锻炼衍生的肌肉一般无法抵挡大功率激光刀的。”
“那我的身躯什么时候重塑完成？”
“55分钟，这要算上你身躯内的变态者安置。”
…
在撕裂了外壳空间返回现实后，她饶有兴趣地想要从基因库几乎万年不变其髓的脸庞之中找到先前从未发现的情绪。
然而基因库并没有做出什么令人大跌眼镜的行动，它只是看着眼前古怪机器的显示屏，就好像里面的数据比自己的存续还重要一样。
既然基因库不慌，她也乐得清净，甚至在这个危机关头她还有兴趣问话：“你说的那个方法在哪呢？我什么时候能得到啊？”
“很快，你们很快就能得到它，在这之前，请在实验区域安静。”
她看了一眼几乎占据了整个13号驻地的庞大机器，发自内心的叹了口气。这下她被抓回去就是必死的结局啊，她辜负了哥哥的期待。
也许自己在那个时候直接将他抓住会好一点？到了那个地步，他绝对会不得不跟自己乘一条船。
一点也不好啊，在长久的寿命之中一直背负着“罪犯”的名义，只需要她自己承受即可。
“但愿是这样，可现在你的存在很成问题啊？”
“纯净人类就有一点好，那就是稳固，在确信我没有后手之前，它们是不会在这里终结我的。”
她看向窗外与诸多战斗装甲对冲的变态者们，故作好奇道：“可失去了他们你又怎么唱下去戏呢？”
“需要他们的阶段已经结束了，现在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
“你们的真相永远会与你们隔着一步。”冥王星的声音传了进来。
她看向了自己的脚踝，一根亮白色的三维线条不知什么时候潜伏了进来，与此同时基因库也划开了空间。
“你要是能侥幸活下来且抱着愿望的话，就来高塔那边吧，祝你好运。”
随后它就进入了外壳空间前去应对最危险的联合绞杀。
“我是土星，上回见过。”然后这根三维线条就被切断了。
她看着多个渗透进来的三维线条说道：“上次我能跑，这次你连我的衣角也不会抓到。”
“真是强大的信心，要是你的哥哥知道你做了什么就好玩了……”这特有的嗓音她曾经在某次逃脱行动中见过，它的追踪能力给她了一个深刻的印象。
它就是最擅长追杀与关押的冥王星。
那想必九个卫星系统全来了，这样也好。基因库一直告诉她她能力的颠覆性，现在要让它们真正体会一下这颠覆性的不可控。
十三号驻地的一角突然消失，顺带着正前方一大段的战斗载具被挖走了大块结构。一条不存在任何物质的隧道一闪即逝。
周围压制变态者们的的众多战斗装甲们趁着这个时候直接对着大开口里走出的她来了一波齐射。
不同材料的实心弹足以让混沌扰动的效果达到最佳。原本土星只是计划把这一击用在基因库身上，但她的破坏力太过于惊人，土星只好提前掀了一张底牌。
土星预计这一击会摧毁她八成的身躯结构，紧急生物质回收小队已经就绪。
不过有些人注定为打破他人的认知而存在，九大算力再怎么强大，也无法想象到她的能力其实根本不需要什么艰难的学术计算。
她的能力作用只有两步，第一，用双眼认出作用对象属于物质，第二，以逃避一样的心理主观否定它的存在。
因此，数百斤的物质就被她玩笑一般的主观否定给吞吃了。
但在短暂的时间内，战斗装甲们已经完成了对当场所有变态者的收容，她失去了所有天然的盟友。
战斗装甲们分开往她的不同方位驶去，从上方突袭而来的一波又一波炮轰被她安全化解，她脚下的旺盛小草一动不动，就像被吓傻了一样。
正在此时地面突然隆起，强烈的光芒遮掩了她的视野，借助她消除光芒与冲击波的短暂瞬间，远去的战斗装甲们又一次进行了齐射。
这一次她就不像上次那么游刃有余了，一枚蛋白质裂解弹绕过了她的视野成功爆炸，并发挥出了0.02％的威力。她左臂的一大块皮肤瞬间干瘪，她狠下心来，否定了自己的那一部分皮肤（因为有一部分纳米机器人侵入了她的角质层），皮肤下的血肉顿时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然而这只是开始，弱点明显的她估计很快就会被卫星系统们层出不穷的手段杀死。
她出色的视野看到了一部分未能及时启用迷彩模块的战斗装甲，顺便刮了一层地皮，露出了大量的金属截面。
就在此时，环绕的战斗装甲们再次进行了齐射。她一咬牙，拿出了藏匿的针管扎到了自己的身上。顿时她的后脑勺生长出了一双覆盖着厚厚透明甲壳的眼睛。
埋伏在地里甚至是半空里的畸变视觉器官就像她预料的一样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这是万不得已的下策。
脑后的眼睛扩大了她的抹消范围，战斗装甲们的数次齐射没有产生任何效用，反而被她顺着实弹的发射点干掉了不少战斗装甲。
为了维持火力密度，又一种火力投放方式进入战场：天基打击卫星。
这些在大气层之外的存在是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否定”的，哪怕是以变态者的视力也不行。
她借助大气压在战场上快速移动，绝对真空区域巧妙的安放让她身后的空气拥有了绝对不逊于vtg的推力。
这速度比起战斗装甲可以说是稍慢，但对于天上金属们就不值一提了。
她的能力确实变态，只要她想，一次性将外太空的卫星们摧毁也是可以的。不过打击卫星们的实弹可是按照着极为风骚的轨道打过来的，她可不知道发射点究竟在哪。
于是就出现了这么一个奇景：一个长得贼怪的女孩，被狂风裹挟着前进，然后随处一瞪，飞来的一大波炮弹瞬间就没了，比复仇者还离谱。
谁也没有想到这个稍微有一点异常的变异者居然这么难缠，正在围攻基因库的卫星系统们发现自己得拿更多资源对付她。
…
“土星报告终点规划部，我们可能需要拿出更多的资源来围剿公民20040857333。”
“驳回，此举违反战斗热度授权规则。本部给出方案：尽量拖延，避免变态者与其它不安因素结合产生的新变化，压制其生存空间。”
从土星传来的资料之中，规划部确实意识到了她的棘手，但是终点行动中“镇压消灭全部22个隔离区”的战斗目标也得调用大量资源。
她的能力确实很变态，但对于企图终结世纪灾难的纯净人类来说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规划部拒绝了调用算力需求，三号方案作废。”
“这里是冥王星，四号方案正在上传。”
土星在冥王星传过来方案的三秒后就删除它了。看看，这是什么话？“引诱变异者向十三号驻地开火以提高其威胁度”？！
“驳回，违反人伦。”
“冥王星抗议，本机认为重点计划的完美无失是我们需要优先考虑的。”冥王星说着又给她来了一波齐射，包围圈战斗装甲再次减员了。
此时天王星也插话了：“根据我的试探，基因库并没有让十三区变态者活命的打算。”
“遗体也是值得收敛的……终点行动是一场内部斗争。冥王星，想要耍你的诡计完全可以申请系外扩土，终点行动不是正式作战。”
…
就在这群“人”讨论作战方案时，她应对的压力一点也没有缩小，反而因为世界各地算力的回归而变大了。
脑袋后长出一双眼睛的结果是精力急速下降，她越来越难以计算弹道从而摧毁战斗装甲。但卫星系统们似乎不打算趁着机会一举压上，这让她很是失望。
卫星系统的封锁就像是溺水者周围的海水一样，始终保持着高压迫的态势。现在的她连停下喘口气都做不到了。
不知道这个时候的他怎么样呢……遭受极大压力的她不由得想起了在他呵护下几乎完美无缺的童年。
在她分神的一瞬，又有一枚超速弹命中了她，尽管她勉力抵消了爆炸产生的破坏，但推动她加速的大气压也被破坏了。
她的耳朵里一直回荡着耳鸣，左手失去了反应。又一波齐射想要趁胜追击，但被她后脑勺的那双眼瞪没了。
“要不在这里放弃吧？嗯？”她问自己，此时她的求生欲望猛涨，甚至一度淹过了那张报告。
“就在这里投降，被冷冻关押……”她疲惫的看向了天上扎下来的动能武器，天边坠落的群星就像是按了delete直接消失了。
“……再也不管，不行。”她看向了自己的左手，早已毁容的脸蛋露出了骇人的笑容。
“对不起，做不到。”也不知道她是和谁说的，也许是自己，又或者是某个人？
…
“就在现在终结她吧，土星，按照终点计划临时条例，这种帮凶可以就地处死。”
“不不不，我想你们要放过她，往这里多调一点算力。”
“理由？天王星。”
“据我计算，基因库在24毫秒前有了一丝逃生的可能性，到了现在这个概率已经到了我们无法容忍的地步。”
“晚了。”未知的波动在卫星系统们的加密频道中说道。
在她身前的一处空地，白色的裂隙逐渐扩大。然后，她就看到了熟悉的人影。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它拉进去了。
“先闭嘴。”基因库用自己残缺的手掌抹过了她试图讲话的破裂嘴唇，自裂口生长出来的血肉直接将她的嘴巴缝住了。
基因库用双手把她拉成了长条，（姑娘你这么柔韧的吗……）卷成一团塞进了自己的研究服里。
“别想逃！”众多三维线条自远处蜂拥而来，活像白色的海浪。
但无处不在的软材料却阻止了三维线条的前进，转而与它们对抗起来。那形成大势的海浪不得不分解为微小的细线追杀。
可基因库又在划出了一道白色的裂隙，看起来是要逃跑了。可那怎么可能？终点规划部明明在这短暂的时间里补上了漏洞，外壳空间在这个时候应该锁死了！
但卫星系统们得到的坏消息更不止这一个。“重力锚点出现故障！”
原本被约束在重力锚点周围的狂暴重力突然扩散到了一大片外壳空间之中，追击的三维细线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一点，被重力扯得七零八落。
规划部的封锁终究是起作用了，那道白色的裂隙张开的速度要比平常慢上数倍。
这时间足够卫星系统们调点新玩具了，比如蛸的后续改进型，以及根据它的设计思路改善的一系列载具。这些大块头可都无视重力。
但比起适应重力环境来说，接下来出场的大家伙基本上把基因库的后手彻底干碎了。所有软材料，甚至是重力在它们出现以后瞬间平静了下来。
“真是不中用……”基因库摇头道。它本以为各隔离区的“强者”们多少能拖延这些东西，结果他们这么轻松就碎了。
趁着那些大家伙的影响力还没能蔓延到它这里，基因库抓紧控制着附近的软材料启用了特殊的作用机制。
“等等，还能这么用？”借助大家伙观察的规划部科学家顿时就傻了，然后就开始暗自咒骂起某个不负责任的家伙。
“我们该如何反制呢？查尔斯？”规划部临时部长问道。
“现在想要阻止是不可能的了，我必须警告您，终点计划已经完全失败。”
“这一点你就不必多言，我现在想要知道我们如何保证让这种糟糕的情况在下一次不再出现。”
“显然您需要拨一笔相当大的经费将整个外壳空间软材料快速清查一遍。不过基因库大概率不会再用这漏洞了，剿灭了大量变态者的卫星系统们有着充足的算力监控外层空间。”
部长听到这松了一口气。
至于查尔斯所说的清理方案，他内心表示根本没那个计划，因为在终点最后一阶段结束后外壳空间就要废弃了。毕竟这么多年人类多少有点穷。
“土星，你们还能追踪到它吗？”
“正在做。”
“终点计划还没有结束，只要基因库不死，一切就不会终结。”部长把一边的电子倒计时又加了三个月。
…
因特曼的身躯在漫长的等待后终于成型，他试着操纵着新躯体推开了厚重的隔离门。
水星的投影果然等在一边，那宛如大气层颜色的眼瞳一直盯着他。
等到他靠近了，水星投影才开始说话。
“作为高级治安官，你有必要知道这些。”它递来了一份文书，因特曼在封面上轻轻一点，文书碎成了极为护眼的光点。
光点飞到屋里的四周，并延伸出数不尽数的各样资料条目，在这些资料之中最为显眼的，正是标题“终点计划”。
他看了一遍，问道：“我再这里面看到了高级治安官的责任条目，请问其中的‘实时战斗情报’我该如何取得？”
“手腕代码——052613。”旁边的水星投影说道，看来这是一个设定好的自动应答程序。
“转播吧。”
“收到。”
繁杂的条目罗列在了因特曼的视野中，这是相关的作战录像以及一部分实战探头链接。而在他的左手边，战场上的关键情报正在以平均三秒一个的速度刷新。
“检索，十三区相关。”
面前密密麻麻的文字消除了一大部分，但仍旧有不少条目存在。在他视野中央的“正式战斗已经结束”看起来有点刺眼。
“我可以用神经信号控制吗？”
“事实上，我们鼓励你这么做。”
因特曼这才发现自己的身躯发生了剧变，起码自己能跟上自己的思维了。
他立即开始寻找那个自己为之担忧受怕的存在，但他却只发现了一系列围剿录像以及几份报告。
其中关于“十三区伤亡”的报告最不起眼，但因特曼还是凭借着敏锐的感知发现了。
这个报告按照标准的“终点格式”首先列出了公民伤亡，然后打了一大排颜色各异的文字用来表示主犯与从犯。
而在一系列颜色暗淡的从犯行列之中，她的名字就像乌云中乍现的电光一样明显。
他立马开始翻起《终点计划审判标准》，顺着目录寻找到了可能的刑罚。
“关于大规模杀害公民的从犯，不因贡献判罪，其一律剥离能量基因，另行三十年改造，最后进行最近五年的记忆编撰。”
“可有补救措施？”他看向一边安静站立的水星。
它明显变得不一样了，看来水星往这个投影里注入了一部分算力。
“没有减刑的余地，但规划部可以给你争取到最后的时间。”
“真的没有。”
“没有，十三号驻地的罪孽不容姑息。”
确实，一整个驻地治安官还有相关人员的“全部死亡”。这是只有基因灾难早期才会发生的事情，更何况死亡名单里面还有着那位老先生。
他自认为冷漠，可在如此恐怖的伤亡下，内心凝结的人也会被狂怒的熔岩彻底点燃。
可一想到她，那狂热的烈焰就变得畏缩不前了。
在这世界上，他只有这么一个亲人。而且，她只是个从犯，并不是自愿的。对，都是那个基因库，要不是它的谎言……
水星似乎猜到了他的自我安慰，在轻轻摇头。因特曼被这简单的动作击中了，一种愧疚后悔的情绪瞬间浇灭了因教育而生的仇恨。
难道他自己就没有说谎吗？他可曾考虑过她的感受呢？隐瞒着自己即将死去的事实？
他深吸了一口气，极其认真的问自己道：“因特曼，说实话，你究竟把她当做家人，还是当她是养成游戏的主角？你究竟……有没有把她当一个人看呢？”
这个问题他自己无法回答，勉强能拉上的场外援助也非常懂礼貌地扭头看向一边。
“快回话啊，因特曼！你究竟在想什么？”
因特曼的内心呼喊并没有触动他自己，看来答案已经藏匿在了他的心中。他没有那个勇气把它从杂物之中翻找出来，宁愿让它烂在那里。
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这也是一个尖锐的问题，在希望覆灭之际，尚余几年生命的人一般很难找到目标。
有人可能会说，堕落也是一个好途径。但他绝不接受如此腐败荤腥的道路。
那么前路也只有一个了，那也是他最开始选择的那条道路。
“起码也要看一眼吧……陪她走完最后的时光。”
旁边的水星歪着头，表示一点也看不懂他的表情。
…
“这么快的吗？我还以为你把我利用到死都不会交给我的。”
“咱一向守信……”
这里是基因库众多藏匿点中微不足道的一个，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基因库放着那么多条件不错的地方到这来完成它“最后的实验”。
在这里她要向自己的学历道歉，拿“实验”来描述基因库古怪的行为实在对不起自己受到的教育。
因为从来到这里的第一刻起，基因库就用自己的眼睛看着她，就算是到了现在她的伤口痊愈了基因库也是如此。
一天两天是这样，一个星期……甚至是一个月，这可不是人能忍的。你能想象每天醒来发现头顶着摄像头的感受吗？
不过，为了哥哥，忍了。她反正是难逃一死，倒不如再最后的时光里在做点什么。她不知道这是不是他想要的，希望他会喜欢。
“你说你在寻找答案，究竟是什么的答案呢？”
基因库保持着戏谑微笑的表情凝固了一瞬，然后又恢复了。
“咱看这世界不正常~故咱试图寻一场~”基因库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拨弦乐器弹唱起来。
她表示不能接受基因库的嗓音，综合来看很难断定不是故意的。
算了，既然基因库不想说自己也没法逼问出来，只要与他无关，她就来懒得管。
正好到饭点，找点新口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