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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鹭看了马艳一眼,马艳问男子道:“上回我来时,听人家说这里的羊肉面很好吃,如今怎么不卖了?”男子道:“我们也不晓得,听说上一位店家家里出了事,便回老家去了。”梅鹭闻罢,点点头,又说道:“若卤子少了,打卤面便不甚好吃。你且将所有最好的卤子都放进去,而且要放双份的量,我们多加钱就是了。”男子道:“好,就依客官。不过,我们这店里的规矩,是先付钱再上面的。”梅鹭问:“共多少钱?”男子道:“共四十四文。”梅鹭欲拿钱时,马艳忙说道:“我的那份我自己付钱。”梅鹭含笑道:“适才我们都说好的,我请你吃。”马艳笑道:“那驴叫得声音大,我什么也没听见。”说着,便欲拿钱。梅鹭忙按住她的手。二人相互推辞一番,马艳拗不过梅鹭,只得罢了。
梅鹭自袖中取了钱,递给男子,男子找过了钱,便去厨房造饭。不多时,男子将两大碗打卤面端上桌。梅鹭见面上堆着卤子如小山一般,含笑道:“卤子多吃着才解馋呢。”马艳道:“解馋倒是不假,只是若吃多了卤子,一会儿定要渴的。”因将男子叫过来,道:“店家,再给我们拿两碗开水来。”男子答应一声,小跑着去了。
这里梅鹭挑起面来吹了几口,放在口里,细嚼了嚼,笑着点头道:“好吃得紧。艳姐姐,你不要拘束,能吃多少吃多少,若不够吃时,只管再要,我付钱。”马艳也吃了一口,赞叹了一句,含笑对梅鹭道:“这些我都吃不了呢,哪里还会再要?”二人又说了几句话,男子便将开水端了上来。马艳道:“这水先晾着。我猜度着,吃完了必会渴,要喝些水才好。”梅鹭一行吃,一行说道:“我原以为小镇里虽热闹,也不会有太多的人。今日一来,才算是见了大阵仗,竟比我想的热闹十倍。”说至此,便忙咽了一口面下去,俯着身子笑个不住,又道:“这集上本就是鼎沸得了不得,适才那头驴一叫,增添了多少气势?真是烈火烹油,闹上加闹。也不知它是怎么了,干站在那里乱叫什么?”说得马艳也掌不住笑起来。
二人正说着,只见一个和尚背着一袋米进来,在邻桌坐了下来。那和尚将米放下,向男子施礼毕,说道:“敢问店家,可有素面没有?”男子陪笑道:“有。不但有素面,我们还有专下素面的锅,是不带一丝荤腥的。这锅就是为高僧们备的,请师傅放心吃好了。”和尚点点头,道:“那就给我上一碗素面吧。”男子道:“素卤有白菜的,也有韭菜的,师傅要哪一样?”和尚问:“哪一样的便宜?”男子道:“白菜的便宜些。”和尚遂要了白菜卤的素面。男子说了面价,和尚付过了钱,男子便笑着去了厨房。
马艳向四面看时,见到了和尚的脸,因轻轻对梅鹭道:“梅姑娘,你看对面的那个和尚,不正是我们适才在树林里遇到的吗?”梅鹭看了一眼,道:“正是,我们还真是有缘呢。”马艳道:“你看他,只往你身上看,眼睛也不眨一下,真是个无礼的僧人。”梅鹭含笑向和尚点一下头,和尚视若无睹,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梅鹭。梅鹭不理会,依旧吃面。
不多时,男子将一碗素面与一杯开水端上,笑着说:“怕客官会渴,便端了水给你。”和尚谢过,将开水向桌子上倒出一点,从袖中取出一张黄纸,用手指蘸了水,在纸上画了一道符咒,偷偷塞在男子手里,轻声说道:“烦店家将这张纸递给我对面的那个年轻姑娘,你就说,是店里赠她擦手用的。”男子不解,因说道:“人家姑娘一看就是富贵小姐,怎么稀罕用这东西擦手?况且,你一个和尚,怎么也对姑娘这般殷勤?这不是犯了清规戒律了吗?”和尚施了一礼,轻声道:“贫僧自有缘故,有劳店家。”男子见和尚恳切,且不过是送一张黄纸,便允诺下来。
男子拿了纸走到梅鹭跟前,将纸放在桌上,陪笑说道:“姑娘,我们店里也没有好纸,你将就着用这个擦手吧。”梅鹭正低头吃面,听见男子说话,便抬起头来,道:“你放这里吧。”马艳道:“怎么只有一张?太少了些,不够用,多拿几张过来。”说着,便劈手抓过纸来,在手上擦了一擦,又说道:“这是什么纸,怎么这样糙?”男子道:“我们店里只有这最后一张擦手的纸,再没有了。”说着,便退了一步,匆匆回厨房去了。
马艳对梅鹭道:“这纸又硬又糙,不能擦手,还是用帕子吧。”说着,从袖中取出帕子,拭了拭嘴角。梅鹭道:“那纸我一看便知是不能用的。”说着,又继续吃面。。
和尚看见马艳将纸夺过去,暗自叫苦不迭,寻思道:“若师叔他们在就好了,我的法力不足,看不出那个姑娘的真身。她既然不怕我的符咒,则有两种可能:一,她就是个平常人,根本不会怕符咒;二,她是个道行极高的妖精,普通符咒根本奈何不了她。”又想:“看她笑容可掬,不似个妖精,可我总觉得她哪里不同于常人。究竟是哪里呢?”一行想,一行向梅鹭身上细细查看。看了半日,也没有看出破绽来。此时,梅鹭从袖中拿出帕子拭嘴角,不经意间看见和尚正盯着自己细看,不禁疑惑起来,暗思道:“这个和尚好生奇怪,自第一回见面时便怔怔地盯着我看,莫非他喜欢我不成?既然有这俗心,还出什么家?”又想:“难道他道行高深,会收妖不成?看他二十几岁的年纪,道行怎么会高呢?哼,道行高深又如何?本姑娘千余年的修为可不是白练的,难道还怕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和尚?”想着,便一行吃面,一行眨着双眸看过去,与和尚四目相对。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