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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夜晚,市医院住院处。
一天的末尾又一次笼罩在这座繁华的城市之上,成片的霓虹与灯光也再次苏醒,让这座城市依旧在黑夜之中恢复活力。
此时的住院处的楼层大门也临近了门禁时间,尽管医院走廊上的灯将整个医院照的格外明亮,但白色的灯光照射在白砖铺设的走廊还是早已关上的灰白色的铁门上都让人从心中感到一种特有的压抑。
“嘀嗒”
某一间病房中,被铁架架起的输液瓶开始向患者的血管中流去,点滴一次又一次的从输液瓶下不远的输液管中滴去,泷盯着透明的药液滴下,她不知道,时间也随着这点滴而逝去。
“叩,叩”
就在泷盯着输液管时,从房门处传来了两声轻轻的敲击声。在肃静的情况下,这轻微的敲击声还是引起了病房中其他人的注意,包括泷也下意识地向门口看去,原来是护士。
看着有些面生,应该是刚来不久的实习护士。泷默默想着。
看见泷向自己看来,她急忙走到泷母亲的病床边,在泷耳边轻声道:“你去吃的点东西吧,时间也不早了,这里我来看着。”
“我不饿。。。”泷听到这近乎关心的问话有些诧异,本想拒绝,却被护士的话打断了。
“快去吧,从下午挨到现在不可能不饿?”护士摇了摇头,然后将她推向了房门处,“快去,要不等门禁时间到了就麻烦了。”
泷就这样被迫走到了食堂,现在早已过了饭点,食堂中早已空无一人,只剩下几个食堂工作人员在收拾被食客弄脏的桌椅与铁盘。
“那个,请问还有吃的吗?”泷走到点餐处,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没了。。。哦,是你啊,”本想一口拒绝的工作人员抬头看见了泷,随即将口中的话转了个弯,“放心,还给你留了一份。”
“嗯,还是老样子,打包。”泷点了点头,将零钱放在一边的桌上,随后,拎起早已打包的快餐向医院住院部走去。
“嘎吱。”泷拎着快餐有些艰难地推开了房门,向自己母亲的病床走了过去。
“哦?看来他们又给你留了一份呢。”护士见泷走了过来,连忙搬过另一张椅子,看着泷打开了打包盖,看了眼饭盒内的东西,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又是炒蛋?”
泷点了点头,将饭送入口中,没有说话。
见泷没有说话,护士将话题转向了另一个方向“对了,你的钱筹够了吗?”她低声问道“看你母亲的病情。。。”
“没有,我今天也去了商场,有不少招聘,但是。。。”泷回想着,说话声音越来越小,“这样下去的话,妈妈肯定撑不到我筹够钱那一天。。。。。。”
“你的父亲呢?你可以向他求助啊,”护士似乎想起什么般,有些激动地说着,看向了泷,却发现泷眼中的光似乎暗淡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我的父亲。。。。。。”对于护士唐突的问话,泷喃喃自语,不自觉地看向自己的脖颈。
那里吊着一条项链,底部,一个小小的花朵形状的吊坠垂在底部,这是她父亲给她的。
泷闭上眼,画面再一次浮现在她的眼前。
那是一个下雨的晚上,一家人正在车上开心地交谈着一天游玩的经历。
“嘎吱!”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传了,打断了交谈,那种金属刮擦的声音,泷至今都无法忘记,她甚至不明白,就是这一声,引来了死神。
“喂,这些人在干什么啊。。。。。。”泷的父亲用手遮挡着前方车辆照向自己的刺眼的远光灯,小声嘀咕了一句,打开了车门,向自己前方的车辆的驾驶室走了过去,用手敲了敲车窗,见对方摇下了车窗,他也俯下身子,开口道,“打扰一下,你们在干什么?如果有赶路的话请你们快点,我的家人还在车上等候,对了,如果我再晚点回去,我最喜欢的节目就要错过了,所以,请行吧。”他尽量压下心中的不满,说着。
“我们走不走,和你有什么关系?老头。”回答他的是一个年轻人,奇怪的是,明明不是什么特殊情况,车里的每个人都戴着口罩,遮住了半张脸,尽管如此,男人的目光像是尖刀一般,狠狠地看向泷的父亲。
泷的父亲是被这几个字愣在了原地,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你们的说话态度很不好啊”泷的父亲凑近了男人的脸,一字一句地说,“很好,小伙子们,你们可以滚了,趁我现在高兴。”
瘦弱的男人还想说些什么,坐在被黑暗吞没的主驾驶位上的另一个人一把拉住了他,在耳边悄声说了一句什么,那个男人只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笑着对泷的父亲说“好,好,我们马上退出去。”
正当泷的父亲刚刚直起身子,那男人在一瞬从黑暗中抽出了一把手枪,接着对着泷的父亲连开几枪。
“砰!砰!”
“扑通!”
此时在车上的所有人只见火光一闪,接着,只看见泷的父亲瘫倒在地上,接着便是几声尖叫。。。。。。
“那个。。。。。。”护士看见泷许久没有说话,便用手轻轻地拍了拍泷的手背,“还好吗?”
此刻的泷这才意识到自己早已不在那天晚上的场景,只是轻声说“我的父亲已经死了。”
听到这句话,护士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也没有说话,最后只是拍了拍泷的肩膀,轻轻走出了病房。
随着房门关上,房间再一次陷入了寂静,泷这才发现,自己放在腿上的饭早已冷却,打开已久的饭盒已经失去了热量,她苦笑着摇了摇头,将剩下的饭匆匆吃完,轻轻合上,扔进了一边的垃圾桶中。
泷坐在病床边,打开手机,开始在网上随意浏览着。
“高价血钱。”
这几个字让泷一愣,稍微犹豫后,随即点了进去。
进去之后便是一系列血液价格,还有的话,就是电话号码之类的联系方式。
向下一行便是血的价钱,看着略有些高额的价钱,泷看着上面的联系方式,手指一停,点了进去。
两人在网上相谈后,决定在离医院不远处的咖啡馆中相见。
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五分钟。
已是入冬,店里虽开放暖气,但依旧可以感受到外界顺着门缝而进的冷风,泷将自己向角落里挪了挪,百无聊赖般盯着门口。
卖血?工作么?。。。。。。
不太像呢。
泷轻轻闭上眼睛,冥想道。
突然间,一只手猛得拍在她的肩膀上。
“嘶!”
拍在她肩膀上的手很粗糙,这点她即使隔着衣服可以很清楚的感受到,从这点可以猜测,在她身后的人应该经常干一些粗活,想到这里,泷下意识地回头看向这只手的主人。
站在她身后的是一个中年男人,脸上的皱纹犹如刀刻般深深的镶在了脸上,由于长时间被阳光照射的皮肤现出一种健康的小麦色,几根胡渣歪胡乱屹立在男人的下巴处,从这几点可以看出男人应该经常在外工作,并没有什么优异的经济背景。
“你是来卖血的?”男人有些沙哑地开口了。
长期不习惯说话的泷只是点了点头。
“这样啊,”男人似乎意料之中般点了点头。
泷没有把男人的话放在心上,说“谢谢。”
出乎泷的意料,他并没有像自己想象中那样结束自己的话题,他的嘴唇只是向上微微一扬,开口道“这样啊,那我问你,你为什么来卖血?”
泷还是没有说话,她知道,自己不能对他人抛出太多信息,挑了一句绝对不可能出错的话,“你应该没必要知道这些吧?”
见泷如此,他继续说“好吧,一天能有五百块钱,当然了,只要你愿意,如何?”
五百?一天?
泷表面并没有显露出过多的表情,但她心中还是被这个数目震了一下。
她一天的工作估摸也只有一百左右,这样算来,想凑够钱的时间很长不说,她的母亲不知道能不能撑到那一天,这其中不排除有意外情况的发生,如果这种情况出现,这些钱连塞牙缝都不够。
现在有一个不认识的人说卖血一天可以挣到五百,这对于泷来说算是一个不错的消息。
见泷还是没有开口,男人又是一笑,“如果不愿意的话,可以不去。”说着,男人准备绕开泷,向外面走去。
“等等,”纠结许久的泷最终还是不愿放弃任何希望,连忙叫住了准备离开的男人,“你叫什么?”
“就叫我于天吧,认识我的都叫我老于,”男人回头看了看泷,“你叫什么名字?”
“泷,”泷走上前,上前说道,“你刚才说的工作,能详细说说吗?”
“当然可以,这么说,你已经做好决定了,是吗?”于天看了看泷,“走吧,离这里不远有个咖啡馆,我们去那里谈。”
“两杯咖啡,谢谢。”来到咖啡馆中,于天像是经常来店的顾客,有几位工作人员甚至向他点了点头。
“坐吧。”于天毫不客气地拉开椅子,向站在一边的泷点了点头,示意她坐下。
“破费了。”泷坐下,轻声说道。
“小意思,”于天脱下外套,挂在椅子上,“来谈谈正经事吧。”
“我想知道工作内容。”泷看着于天斜坐在椅子上,问道。
可于天没有理睬泷,只是坐在椅子上,看向点餐处。
“两位,你们的咖啡好了”不久,一名服务员端着盘子来到了他们桌前,于天这才有了反应,这才抬手拿起桌上的咖啡,轻轻地抿了一口,这才开始说话“我先问问你,你现在有得过什么感染病吗?”
“没有。。。请问这和工作有什么关系吗?”泷有些疑惑,思考良久后才问道。
“你现在有感冒吗?”于天没有回答泷的疑问,问道。
“没有。”泷摇了摇头。
“有家族遗传病历吗?”于天继续问道。
“没有,等等,”泷皱了皱眉,打断了于天的提问,“这到底和工作有什么关系?工作到底是什么?”
“这些肯定要问清楚的,有这些病的人是不能卖血的。”于天笑着看向泷,低头喝了口咖啡,“当然了,你符合这些条件了。”
“卖血?”第一次听说的泷不自觉地反问道,“那是什么?”
“你身上流的是什么,卖的就是什么。”于天耸了耸肩,“那就是卖它挣钱了。”
“血怎么能卖?”泷皱了皱眉,问道。
“哈哈,你先喝吧。”于天这次笑了出来,指了指咖啡,“我们慢慢说。”
见泷低头喝咖啡,于天开口了,“是这样,每毫升大概是一块多,一次最多能卖四百毫升,大概是四百块左右,当然了,这只是血站的价格,我们这里没两百毫升五百块钱,只要你愿意。”
“噗!”于天的话刚刚说完,泷差点没把嘴里的那口咖啡吐出来。
两四百毫升五百多块钱对于泷是什么概念?泷原本一天的工作下来只有一百二,而自己仅靠一个针管就可以挣到整整两天还多的钱,况且不用花费多少力气,加上自己的工作,这样一看,攒钱的速度似乎又加快了不少。
这真的很诱人,泷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身上流淌的血液有朝一日会变成自己的收入来源。
特别在这种情况下。
“卖血有风险吗?”虽然有些激动,但泷还是问了一句,毕竟,什么事情了解清楚是再好不过了。
“卖血?当然不会了。。。。。。开什么玩笑。。。。。。”于天听到泷的问题,出乎意料地一愣,说话间,竟失去了一种底气。
接下来泷说的话他早已无心倾听,泷的话让他想起了一些画面。
同样是这个咖啡馆,自己的对面也坐着一个人,唯一不同的,只有窗外的大雨。
他还记得,自己的对面坐着一个湿漉漉的男人。
他还记得,那个男人笑着说自己像一只落水狗,笑自己的狼狈。
他还记得,自己也笑着说男人也好不到哪去。
他还记得,这是他们最后一次开的玩笑。
他当然记得,他永远不会忘记。
“那个。。。。。。于先生?”见于天许久没有说话,泷轻声问道。
“哦,我没什么,”于天这才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笑着说,“既然这样啊,你先回医院吧,明天我们先去找血头。”
“血头?”泷好奇地重复道。
“就像是管理员,能不能卖血都是他说得算,好了,有问题明天再问吧。”于天站了起来,说着。
两人回到自己的住宿处,各自洗漱完毕,时间很快进入了夜晚。
虽已是深夜,但此时的泷还坐在走廊椅子上,刚洗完不久的头发依旧有些潮湿的披散在她的肩头,一丝红发在黑发中格外显眼,在白炽灯的照射下,似乎毫无保留般暴露在空气之中。
冰凉的座椅让人无法安心入睡。
泷躺在椅子上,虽然忙碌了一天,但她的疲劳已经被自己的思想取代,脑中的思想将她缠绕其中,反复在“卖血”两字之间,从头上传来一种足已将人思想冻结的寒冷,这不由得让泷皱了皱眉。
为什么呢?如果这种算是工作的话,为什么还有人会去选择去做其他工作?
这种矛盾只能说明一点。
这并不是应该正常存在的“工作”,更像是一种交易。
到底是为了什么?
冥想间,泷只觉得自己犹如坠入深渊般,世界似乎离她越来越远,逐渐没有了声音。。。
“我知道了,”于天看着已经睡着的泷,沉声对电话中的人说道,“明天就带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