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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适应环境的特殊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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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心,我有摩托车驾照的。”法兰敲了敲朴实无华的素色头盔,看上去胸有成竹。
  “这也不是你开改装车的理由,”面对这群整天异想天开的队员,赫林感到万分头痛,“亚德,别陪法兰胡闹了。话说回来,今天你居然没有急着去图书馆学习,真是少见。”
  亚德里安面露窘迫,法兰鼓起双颊,手指挑住金属小熊的钥匙圈,好像很不服气。赫林可不会受到迷惑,对她心软,他一把夺过法兰的摩托车钥匙,毫不客气。
  “你的计划是什么,说来听听?”赫林握住手中的钥匙,做了几次抛接动作,像是在故意挑衅法兰,“要是能说服我,就考虑还给你。”
  赫林嘴上这么说,装作感兴趣的样子。实际上,他无心思考法兰的奇思妙想,还为缪兰卡因的加入宣言烦恼。赫林自是清楚灰林鸮队各位队员的脾气,法兰的气恼是故意演给他看的,原因不难猜到,其一是察觉到赫林近来的压力,想用这种方式约他见面,放松心情,至于第二点嘛……
  赫林听过一种说法,朝夕相处的人会在不知不觉中变得相似,无论是性格还是思维方式。在听到法兰阐述完理由后,赫林更加肯定了这个理论。
  法兰的计划相当简单,一句话就能概括:她打算接朗珀特回来。
  赫林不禁联想到不久前的自己,也准备了一个并不周密的计划,简直是心有灵犀。
  法兰交给赫林一段录像,是她在寻找橘朔良的路上拍的。据她所说,当时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有所预感,便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全景**。带上摄像机的初衷是记录现场情况,确保学生的安全。在进入地底后,法兰发现夜景模式远比她想象中耗电,由于准备匆忙,摄像头的电量并不充足,干脆全程关闭,没有启用相对应的功能。
  等到寻找橘朔良时,她略微感到不安,才打开摄像头,记录了寻找到橘朔良的过程。
  低分辨率的画面中,橘朔良身上的伤口显得尤为可怖。法兰调整着录像的角度,她指出橘朔良的不自然之处,明明受的伤集中在下腹部,但他下意识捂住的却是颈部。在意识到法兰到来后,橘朔良没有率先回应,而是试图站起身子,动作迟钝,十分不对劲。
  “有这种东西,为什么不早说啊!”从视频看来,橘朔良更可能是受到了袭击,因此没能拦住缪兰卡因。他的疼痛早已在不断地刺激下趋于麻痹,故而没有发现缪兰卡因使出的伎俩,还以为自己是潜意识放过了她。
  “是队长你先骗我们的,”趁赫林分神的工夫,法兰眼疾手快地夺回钥匙,“之前就什么都不和我们说,就算我想帮忙,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啊。”
  法兰早就察觉到赫林有事相瞒,听到这里,只有亚德里安依旧一头雾水。他不懂赫林为何在前几天神出鬼没,与队员们主动交流的次数少了很多,也不懂法兰为何突然发来请求,希望他帮忙改装一辆机车。
  眼看事情瞒不下去,赫林心一横,挥挥手招呼过来两人,把这些天的来龙去脉一一道出。再看看亚德里安和法兰表情各异,一个呆板一个震惊,关注点截然不同。
  “异尘人要加入灰林鸮队,还是芃尔妮的姐姐?”
  “橘朔良他居然……等等,芃尔妮姐姐?”
  亚德里安花了三分钟时间才厘清事情的脉络,包括其中的亲属关系。
  “说起来,橘他知道这些事吗?”亚德里安茫然地看向四周。显而易见,附近没有橘朔良的身影。
  经此一事,橘朔良受到了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打击,仍在医学部休养身体,法兰每天都会抽出时间探望。自从加入灰林鸮队后,橘朔良受伤的频率快速升高,连与他熟识的医生都不禁捏了把汗,看向法兰的眼神多了几分担心。
  “橘迟早会好的。我决定了,队长,在那之前,我要负责将朗珀特带回来!”法兰摇了摇手中的钥匙,金属的碰撞声低哑沉闷。
  亚德里安讷讷地说道:“就算有了摩托车,你又要怎么找到朗珀特呢?”
  下一秒,赫林和法兰互换眼神,两人仿佛瞬间具备了脑电波交流的能力,以击掌的方式达成共识。亚德里安忽然觉得自己像个配合演出的小丑,负责在恰当的时候抛出问题,推进剧情。
  “我已经计划过了,虽然没有实践过,告诉你也无妨。”
  “那就谢谢队长对我的信任咯。万一出了问题,别忘了过来捞我。”
  “放心放心,你们队长最讲义气了。”
  亚德里安呆呆注视着一切,直到法兰乘上摩托车渐行渐远,他才反应过来——法兰是在当着他们的面逃学?接朗珀特回来?
  亚德里安脸色都变了,差点叫出声来:“她要劫狱!”
  经他改良的摩托车马力强劲,一眨眼的工夫,法兰已经消失在视线之外。
  “赫林,我们是不是得做好继续关禁闭的准备了?”
  赫林干笑两声,伸出胳膊搭在亚德里安的肩上,拍了拍以示安慰:“放轻松,我会和艾伯特学长提前商量好,给我们安排个采光最好的房间。”
  “那我就放心了——才怪呢!”
  改装后的摩托车更能适应复杂的地形,法兰对亚德里安交付了十成十的信任,关于她的目的,也做到了十成十的隐瞒。至于赫林身为队长是否同意一事,其实法兰只有不到一半的把握。在与朗珀特的最后一次见面时,朗珀特曾拜托她照顾橘朔良。考虑到朗珀特不讲理的性格,若是看见了现在意志消沉的橘朔良,肯定要责怪她。
  法兰偏要赌一赌,她赌自己能平安带回朗珀特,想要朗珀特欠她一个人情。
  她本没有太多信心,听到赫林讲述缪兰卡因的请求后,反倒觉得眼前来了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赫林看上去纠结万分,但法兰心里明白,他早就拿定了主意,只不过需要得到队员们的进一步认可,以免横生事端。现如今她和亚德里安表示默许,缪兰卡因的加入仅仅是时间问题,赫林定然会以释放朗珀特作为交换条件。因此,法兰不过是早早出发,稍微缩短了些再次见面的时间罢了。
  有了改装摩托车,再加上一杯特浓速溶咖啡,法兰可以连续赶路一天一夜,穿越沙漠,到达朗珀特所在的监狱。
  法兰在不眠不休地赶路,为一路上的霓虹灯光和沿街风景心潮澎湃。她像重获自由的鸟儿,将所谓的科研计划抛诸脑后,久违地享受起假期来。法兰担心朗珀特,可这份担心似乎没有强烈到让她忘却自我,整颗心悬在朗珀特一人身上。
  按照赫林的说法,灰林鸮队的人们重情重义是不假,但他们永远不会让集体取代个体。他们可以为之毫无保留的付出,前提非常简单,他们必须心甘情愿。
  没人能逼迫他们,他们只为自己而活。
  此时,身处监狱的朗珀特同样实践着这条属于灰林鸮队的定理。他自我的性格不曾收敛分毫,然而,与赫林和法兰的担忧正好相反,朗珀特并没为此吃尽苦头,甚至可以说在狱中混得风生水起。
  由于此处仅供临时安置使用,设施不像正式监狱那般完善,管理方面也宽松些。朗珀特初到时,本来独自占用一个房间,据一名新调来的狱警反应,在夜间巡视时间,他经常目击到朗珀特面对墙壁一动不动的诡异画面,连衣服都不规矩穿好。月光通过上方的窄窗照射进来,衬得他的斜贴在墙壁上的半张脸更加苍白,看得狱警后背发凉。
  此后,朗珀特被安排到与先他进来的异尘人们共处一室。此事能得到军部的批准,一方面是因为朗珀特身份特殊,既是未成年人,又是布拉维学院的优秀学生,在调查清楚之前,不仅要保障他的安全,更要确保他的身心健康;其次,令此次事件的嫌疑人聚集在一起,通过房间内的监视摄像头观察一举一动,说不定是个搜罗证据的好方法。朗珀特毕竟还是个学生,如果心里有鬼,迟早会露出马脚。
  整整三天时间,狱警们眼睁睁看着那群异尘人逐渐发生改变。从完全的沉默到对朗珀特的搭话做出反应,再到主动与朗珀特发生交流。不能断定他们已卸下心房,至少从表面上来看,是个好的趋势。这个面色不善的学生居然比顶级的谈判专家还管用,若不是有了这段插曲,军部可能早早下了通知,将三名捕获的异尘人转移至高级监狱。
  现在的情况是,身为重犯的异尘人仍旧安排在临时监狱中接受观察,而赫林与军部达成共识,在接受缪兰卡因加入灰林鸮队、表达出愿意再次配合调查的意愿后,因为证据不够充分,无法证明朗珀特的“通敌”罪名成立,决定在经过教育后将他无罪释放。
  法兰感到监狱的时候,不早不晚,刚好赶在军部传来释放朗珀特消息的当口。法兰一股脑饮尽保温杯中最后一点浓咖啡,苦涩的味道萦绕在舌尖。她没有任何困意,规矩地向狱警证明身份,在得到首肯后,法兰进入了关押朗珀特的房间。
  然后便看见了朗珀特背对着门口,和三名异尘人打牌的情景。
  “朗珀特·莱曼,不和我解释一下吗?”法兰半倚在墙边,对自己刚刚喝了苦咖啡一事由衷地感到庆幸。
  这下子,她有足够的精神和朗珀特“辩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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