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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男主角总少不了回忆童年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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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约两个月前,由亚德里安引领,学院内的学生纷纷为赫林献上生日祝福时,他曾经想过,自己已有很多年不过生日了。他始终认为生日没什么值得庆祝的,只不过是千万规律中的一种,一年便迎来一次。不像一周七天有双休,大家是确确实实得到了休息,而一个人的生日却只与他本人有关,时间依旧在流逝,万物依旧被推搡着前进,永不停歇。
  因为你并没有特殊到足以改变世界,你甚至改变不了周身的人与物。
  赫林的父亲苏纳克·洛是公学出身的军官,比艾伯特早十届左右,在校时没有任何一科成绩是翘楚,却都能得到优秀偏上的评定。久而久之,当苏纳克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已经成为学校内备受追捧的模范了。
  待赫林长大些后,他不禁怀疑,这番话不过是父亲在母亲面前说的托辞。
  “你的父亲没什么特别之处,不过是运气好罢了,说不定你也一样。”赫林现任的继承人、他的姑母维娜如此评价过。这位姑母并非苏纳克的亲生姊妹,赫林的家族枝蔓众多,祖上曾是望族,时至今日,大多数名义上的亲人无甚交流,赫林也与他们称不上相熟。
  “这样的话,我宁愿在学校里没人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约莫是赫林丧母,结识维娜一个月后两人的对话,当时他只有十岁,对此的记忆趋近模糊。赫林的父亲先一步在救助伤员时去世,尔后母亲的疾病才愈发严重,事实上,那整整一年的记忆都无法在赫林脑中确切地回忆起来,这或许是属于孩子的心理防御机制在作祟。
  “不可能,因为你是苏纳克的儿子。”
  “我又没把这几个字写在脑门上。”赫林嘟起嘴巴,看上去心有不甘。
  维娜戳戳他的脸,觉得这孩子有所不同。你说他别扭,把话憋在心里,可他平时一向直来直去,任何想法都反应在脸上;你说他孩子气,性格坦率,他又经常陷入突如其来的沉默,一言不发,让你搞不清他的真实想法。
  “记住,赫林,你父亲是因公殉职的,大家对你的看法也会有所不同,”维娜比赫林的母亲小个五六岁左右,没有教育孩子的经验,好在赫林称得上听话,不会让她过多操心,“换句话说,在别人眼中,你便是你父亲的延续,再也不是原原本本的赫林了。”
  “他们迟早会忘记的,要不是你坚持把苏纳克的照片挂在这里,我早不记得他长什么样了。”赫林撇撇嘴,相当不满。
  “是啊,迟早会忘记的。赫林,快快长大吧,长大后就会好起来的。”
  现如今,赫林总算是长大。正如维娜所说,周围少有人记得苏纳克是谁,赫林仅仅是赫林而已。可曾经那个赫林又该是何种面目,连他本人都已淡忘。
  随维娜整理遗物时,赫林曾发现几分空白的“资产转移协议”,但被移交方的名字是空白的。赫林还以为是军部下发的抚恤金,他也看过不少报道和新闻,总有蠢人以各种高尚的名义拒绝补助,空得一场赞美,他希望维娜能聪明一些。
  那可是钱,不拿白不拿。
  现在想来,“资产转移协议”上还填写有几个授权人的名字,赫林自不会对这些琐碎的小事有所印象。可偏偏在他休完新年假期前,陪维娜整理了堆积的杂物,其中便包括那几张夹在饼干盒底层的旧纸,而路易斯的书写习惯牵扯起赫林过往的记忆,协议包括一份手写的原稿,字迹与路易斯的颇为相似。
  “乌尔利克斯先生,莫非您是我父亲在‘824地震’中救出的人之一?”
  气氛顿时凝固了。
  6月6日,韦尔特湖彼岸。
  白亚川用收集到的树枝和石子,在地面上摆起三子棋游戏。三子棋规则简单,一局玩下来耗费时间短,白亚川的目的倒不是为了消遣时间,而是将这项游戏教给希莱利亚以及芃尔妮。
  一来二去,白亚川倒对两个女孩子的性格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希莱利亚下得果断,你不能从她的脸上读出后悔或犹疑,每一步都走得坚定,是白亚川欣赏的风格。相对地,希莱利亚似乎没有连贯的思路,换句话说,她缺乏大局观,每走一步都在重新思考当下的局面,很少联系前后的步骤。
  怪不得,是个不适合当领导者的性子啊。白亚川对希莱利亚自称“士兵”、严格听从艾伯特命令一事又有了深入的认识。没错,希莱利亚不适合成为队长,这是显而易见的。
  芃尔妮截然相反,每走一步都相当拖沓,似乎要把接下来的每种可能性计划个遍。因为是朋友之间的私下游玩,自然没有限时之类的规定,白亚川只好慢慢地等。芃尔妮或许没有明确的目标,但她的确在竭尽全力做到最好,倘若有哪一步走错,她会抱紧双膝,身体微微颤抖,显得相当紧张。
  说不定,芃尔妮的潜力比我们想象中要大。在白亚川看来,芃尔妮潜藏着未知的力量,一旦达到极限,这股力量就会爆发出来,由被动变为主动。白亚川坚信下棋能侧面反映一个人的品性,两个女孩的下棋风格将这点体现得淋漓尽致。
  “你们还真是悠闲啊。”自从来到临时落脚点,泽诺总是热衷于窜来窜去,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有可能遇到他。要说起悠闲,恐怕没人赶得上他。
  “不过,现在倒是接近任务开始的时间了。”白亚川收起随意摆在地上的树枝和石子,希莱利亚在思考艾伯特布置的计划,芃尔妮又开始了共感图景的加强练习。面对这个粗糙的棋盘,现如今只有试图复盘的白亚川而已。
  “怎么了,你看上去心事重重的,真少见。”这话听着像是关心与安慰,如果泽诺学会收敛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效果大概会更好。
  白亚川随手将石子透过窗户投入湖面,激起一圈水纹。距离执行任务的时间越来越近,希莱利亚却并未给出完善的计划。身为副队长,白亚川意外地沉住了气。那日在午餐时间的争执,白亚川虽然出手制止,对赫林的话也是听在心里,语气激动了些,内容倒不能说错。
  某种意义上讲,赫林的话直至核心——希莱利亚没有意识到身为队长的责任,体现在她从不以队伍的整体利益作为驱动,她会以自身的战斗经验为凭据做出选择,而这项选择的直接受益人往往不是整支队伍。
  事已至此,白亚川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最终决定暂时不对希莱利亚进行干扰,看她会采取何种行动。同时,白亚川又借下棋的幌子试探希莱利亚,结果不太理想,希莱利亚的观念是无法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获得改变的。
  既然如何,毕竟事关重大,我还是得去看看。白亚川站起身来,打算去一趟希莱利亚的房间。他路过正坐在地上擦拭狙击枪的卡莱维,不知是不是错觉,卡莱维最近总是精神恍惚,与他人的交流变得更加少了,甚至会无视泽诺的搭话。
  白羽鸠队临时借住在一栋荒废已久的别墅中,四下荒无人烟,倒是省去了很多麻烦。白亚川敲起房门,三声之后,房间内无人响应。
  “希莱利亚,你在吗?”白亚川只当她没听见,出声招呼道。
  依旧没有回应。白亚川深知这不太寻常,希莱利亚平时不愿麻烦别人,只不过感情上很是迟钝,缺乏常识。正因如此,她才会在开口前反复斟酌用词,对其他人的感情变化加倍敏感。这样的希莱利亚,是绝不会故意赌气,无视敲门声的。
  白亚川扭动门把手,直接打开了门。果不其然,希莱利亚并不在房间里。她细心地将下棋时使用的几枚石子拿回房间,压在任务计划表上。窗户开着,有风徐徐吹来。由于年久失修,别墅中只有不足一半的面积可供正常使用,二楼以上全被封锁,希莱利亚不可能藏身其中,除非她心生烦恼,跑去不远处散心。
  “卡莱维,你看到希莱利亚了吗?”卡莱维擦枪的地点正对门口,白亚川想要寻求一点线索。
  “她走了。”
  “走了是什么意思?”
  “大概是想独自完成任务,我猜的,”卡莱维面色如常,队长的出走似乎完全没有对他造成影响,“我还听到了别墅后面的骚动声,就在昨晚,可能是她在收拾武器吧。”
  白亚川大骇,他顾不上其他,翻窗来到别墅背后数十米外的山洞中。此处并不是天然洞穴,而是战乱时期就地建造的防空洞,被用以临时存放武器装备。而现在,对于任务最为重要的微波电磁炸弹不知所踪,同样消失的还有一架训练用机体。
  本以为她会有所反省,没想到是变本加厉,干脆抛弃队友,单人完成任务!白亚川打开从书桌上拿取的计划书,背面写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字,显然是出自希莱利亚之手:
  太危险了,大家一起去,一个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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