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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看书 / 蝶与格瓦斯 / 101 请带我走吧,顿涅茨克河

101 请带我走吧,顿涅茨克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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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争由很多个节点构成,不过,填满节点之间一段段空隙的不是厮杀,而是等待。
  乌军的伪装服和瓦格纳提供的“海怪营“标识牌为茨毕小队提供了接近西北哨岗守军的机会。
  这里离北哨塔指挥所有五十米的余俗,是乌军的一处临时补给点。
  由于前线吃紧,精锐部队的老兵们不是在前线和俄军坦克师拉线,就是回防在北哨指挥所附近的黑森林。看守哨塔弹药仓的守军只有寥寥两人,且是刚补充进部队的新兵,茨毕的五人小队想要放倒他们并不困难。
  海怪营与其他国际佣兵团不同,他们的行动不需要向乌军总司令上报,而是由国防部长直接负责。其中的信息差使茨毕可以冠冕堂皇地称自己是前来监军的队伍,然后趁机用白刃战解决掉两名守军。
  实施完方案并向指挥部同步进度后,他们进入了乌军的弹药库进行原地休整,等待炮兵营的炮弹落在附近时发起猛攻。
  茨毕和安戴菈面对面坐在满目疮痍的水泥地上,对方已经换上了哨岗守军的军服。小队里其他三名队员各自散开,寻找弹药箱扩充战备。
  一时间,茨毕的身边只剩下了安戴菈,她从口袋里拿出了对方百般珍惜的吊坠,手指细细抚摸着上面的稻风以及背后“薰”的刻纹问道:
  “它的主人是薰?”
  “是。”
  “她是你的什么人吗?”茨毕追问,把蝴蝶放在了手心。
  “她是我战友的孩子,刚出生不久,在斯拉夫扬斯克的海怪营据点里,不知道哪个人是她的父亲。是她母亲执意要保下来的。”
  安戴菈说话的语气带着复杂的伤感。马里乌波尔大捷后,以此为巢穴的亚速营几乎被围剿殆尽,仅剩的亚速散兵们被再次召集,重组为“海怪营”。
  “你的战友……”
  “是跟我同乡出来的医疗兵。”安戴菈说到这,顿了一顿,手指向前线的方向,那里是她家乡的镇子。
  闻言,茨毕十分惊讶于安戴菈是队伍里的一名医疗兵。按理说,如果没有特别理由,技术兵是不提倡上前线参战的。
  “在去年红利曼的一次撤退中,她为了救伤员没能逃走。被俘后一直渺无音讯,直到被转移到了斯拉夫。”
  安戴菈口中的斯拉夫,是伊久姆战线刚刚被俄军近卫摩步旅攻占的斯拉夫扬斯克,那里的城市据点由亚速们组成的海怪营监军,有不少随之迁来的战俘集中营。
  “我听说俄军的那次突袭很成功。”
  “是。但她死在了路上,因为产后感染。”
  茨毕垂下头,摩挲着上面粗糙的刻痕,久久没有做声。
  “小孩的名字也叫薰,她的母亲在死前因为严重的哮喘咳嗽不止,说不了什么话,最后便选择把自己的名字传给了她。”
  “薰,是个什么的人?”
  安戴菈眼前的阴翳愈发沉重。
  片刻的沉寂后,她还是开了口:
  “小时候我们在这条河下游的镇子生活。她天生有哮喘,不怎么能融入镇上孩子的游戏。我性格孤僻,算是她少有的朋友。”
  “每次大家开始冒险,我和她就留在小营地里玩家家酒,给零食摆各种各样的盘,等待大伙'打猎'回来。”
  像是想起了开心的回忆,安戴菈浮现了笑意。这是茨毕第一次看到她那张仿佛已经死去的脸露出笑容。
  “后来亚速营在镇子附近发现了乌东游击队的临时驻扎点,镇里人不承认和他们有来往,于是他们便炸了镇子。”
  “薰的父亲是个珠宝匠人,那个男人加入了镇里的自卫队,把这块蝴蝶交给了薰。我带着她与逃难镇民四处漂泊,在下一个镇里报名了参军。”
  “那天晚上,她哭了。她小时候就算磕得全身血淋淋也不叫一声,因为哮喘会要了她的命。但那一次……她狠狠地哭了一个通宵。”
  “自那以后,我没再看到她眼眶里多流一滴泪水。”
  茨毕抿了抿嘴,说道:“技术兵本来不用上前线的。”
  “她入伍就是为了不坐以待毙,与其在后勤等亲爱的人变成'200'(俄军用200表示牺牲)不如行动起来。”
  “她已经失去了,但她还可以挽回些什么。”安戴菈惨淡地笑了笑。
  “我答应过她,会在她死后把蝴蝶送回家乡。即便那里什么都不剩下。”
  然而,镇子已经成为了一座久攻不下的武器库。就算战线全面溃败,为了销毁武器,敌人们也会选择用炸药毁掉那里——那里只是一处将要成为废墟的地方。
  茨毕感觉到,手里原本轻飘飘的吊坠忽然有了切实的重量与温度。它不仅仅是一只物件,还承载着一段回忆,一个寄托,和早已不存在的家乡的连接。
  更重要的,还有对未来的希望。
  “长官,可以陪我去一个地方吗?”安戴菈忽然换了一种语气问,那是茨毕很熟悉的乡音。
  茨毕没有说话,而是直接站了起来。
  她跟着对方来到了她们上岸的河边——离哨岗就几步的距离。
  安戴菈要来了那挂坠,然后把它放在手心里蹲在河边,将手放进了流水中。
  轻盈的蝴蝶靠着翅膀浮在水面上,顺着河流漂了下去。
  “为什么要那么做?”茨毕问。
  “刚刚在水里的时候,我想了很多。”
  “我猜。故乡的河流,一定会带它回家。”
  安戴菈回过头看着茨毕,脸上挂着狡黠的笑,她声音很淡,却在茨毕耳里格外清晰。
  接着,安戴菈哼起了卢甘斯克流传的民谣:
  “待我胜利归故乡,静静安葬顿河旁。”
  “那里有我的原野,那里有我的树林,那里有我的故乡,那里住着我美丽的姑娘。”
  “她蓝色的眼睛,如同深沉的夜晚,如同湍急的溪流,如同孤独的月亮,”
  “风,请你帮助我,”
  “亲爱的风,请将消息低声告诉我,”
  “我知道我美丽的姑娘在等我——”
  恰在此时,来自东边的炮弹瞬间引爆了整个战场!
  无需多言,茨毕和安戴菈两人跑回哨岗,看见了同样在听见炮声后集结的三名队员,然后不由分说地拿起了自己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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