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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哈斯在食堂门口找到了参加完“庆功宴”的霍贝凌。
他恰好在与公司总裁做临行前最后的握手告别，一切都是那么刚刚好。
纵使雨会洗涤掉污秽，使一切保持干净，但不论如何都难以洗掉默哈斯身上渗出的血液。
乖巧跟在霍贝凌身旁的倪蕾娜率先发现了默哈斯，害怕地拉了拉霍贝凌的衣服，后者和总裁的目光一齐投向默哈斯，以及被他抱在怀中静谧“沉睡”的帕萨杜。
霍贝凌给了倪蕾娜一个眼神，她立即走上前双手轻轻掐住帕萨杜的喉颈两侧，原本紧蹙的眉头拉动着表情更加扭曲，就像是窥见了恐怖的事实，她迅速缩回了那只手，颤颤巍巍地说：“没有心跳了，就连身体都凉了。”
雨带给默哈斯的，还有寒冷。
“没关系，就算是脑神经大量死亡，用我们公司的技术解决起来也是绰绰有余。”霍贝凌夸夸其谈着，推搡了几下身旁的总裁，后者立马转过身打起电话。
“我们这次简单带了点设备，就停在地下车库。”倪蕾娜连忙跟默哈斯解释道，眼神若有若无地回瞟着霍贝凌。
显然，倪蕾娜口中的简单，在默哈斯眼里的规模，几乎堪比把整个实验室用拖车拉到了地下停车库。
组织液罐，分支注入，照射……
默哈斯手中紧攥着倪蕾娜再次递给自己的那份资料，显然，这些黑字白纸无法将这堪称奇迹的一切完美诠释。他甚至在接过这份资料的时候，对她说了“谢谢”。
默哈斯再次翻开那排版缩句恰到好处的一页页文案，看着那些精心绘制的手稿草图，目光落到了页尾——2004年8月修版——距离现在是六个月前。
倪蕾娜目不转睛地盯着沾满电脑屏幕的各种弹窗数据，突然，她的瞳孔瞬间放大，高呼：“开始修复了！”
只是，她的神色并不像她话语中所表现的那样兴奋不已，反而是一种厌恶。
修复？大概就是成功了吧。默哈斯想。手不由得松了股劲。
“之后只需要时间就好了，默博士可以放心回去休息，我和我女儿会在此轮流守夜。”霍贝凌说。
默哈斯回头看看。
“一旦有起色，我会打给你电话。”霍贝凌接着说，“号码是总裁给我的。”
……
“太巧了，这一切都是。”
默哈斯躺在床上喃喃自语，艾普莉就在他身边，热到发烫的身体紧紧贴着他。
“什么？”艾普莉有些诧异。虽然帕萨杜“起死回生”已经近在眉睫，但她说话的声音还是反常的微小，生怕惹默哈斯生气一样。
“你什么时候认识的那个叫拉诺夫维奇的男人？”默哈斯淡淡地问。他感到精疲力竭，这一切发生的都太过突然，使他一路上都措手不及，难以招架。
艾普莉把他抱得更紧了，双腿交错环住自己，就好像她脱口而出的那一刻，默哈斯就会在她脸上回应一巴掌。
“五……我们在网上，五个月前认识的。”艾普莉支支吾吾地回答，紧接着又极力辩解：“但今天是第一次，不是，我和他面基见过十几次，但今天是，只有一次……”
默哈斯使劲抹了抹自己的脸，抽了抽鼻子：“太巧了，简直太巧了。”
“到底，怎么了？”艾普莉问，语气中带着害怕和好奇。
“我每次都能恰好卡在这些时间点上，这些分差一分一秒都会酿成大祸的时间点，就像是被人精确算计过一样。”默哈斯说。
的确，从他提前结束会议回家，到被拉诺夫维奇打倒，再到后者刚好把帕萨杜推下楼梯……最后到恰好碰见霍贝凌。发生的太过于巧合了。
“你是说，有人策划了这一切？可这……不，这没道理，只是——”
不及艾普莉说完，默哈斯就打断她说：“没什么说不通，亲爱的……这不怪你。”
恰到好处地，默哈斯的手机响起悦耳的鸟叫声——霍贝凌来电。
他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去接，通话内容即是帕萨杜醒来的消息。
艾普莉抬起头，用请求的眼神看着他。
“我一个人去，我会跟她说明这一切，以及——”默哈斯顿了顿，“我们明天就离婚，你后天就带着帕萨杜走，离开这里，我们在西柏林的家。”
“别…哦，那你呢？”艾普莉迫切地问。
默哈斯惨淡地笑了笑：“我留在这，但你们……离我越远越好，如果别人问到我，就说我死了。”
语毕，他穿好衣服离开了宿舍，踏进金属铸造的走廊，乘着电梯向下回到地下停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