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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宴桌上觥筹交错。
莱切打一上桌就身先士卒地与他们轮番喝酒，现在已经被灌到醉醺醺地仰倒在靠椅上，嘴中嗫嚅出断断续续且不明所以的词汇。
若不是她一直咬字清晰地刻意改口称呼IV为墨萝莉丝，后者甚至都觉得她已经酣醉到不省人事。
反观墨萝莉丝，脸上只是泛起一丝熏红。她一开始就耍得聪明，谎称经期做掩护，每当庆祝时虽然只是浅尝辄止，但毫不含糊的动作反倒给人一种“被照顾”的感觉。
不知是那一两口的酒量，还是那连呼吸都会让人感到酣醉的空气，
眼看马上就要酒阑兴尽，内心逐渐焦躁的墨萝莉丝也终于耐不住性子，将那句憋藏已久的话用清晰的口齿抛出：
“听说斯塔西内部新换了局长，是个刚从莫斯科那调来的克格勃特工。自打她接管，大家不都觉得风头紧了不少吗？”
桌席上的人面面相觑，仿佛并没有感觉到所谓影响的他们出奇一致地把目光集体投向了一位名叫萝琳娜的少女。
根据II的资料，这位其貌不扬的少女虽然还在读大学，但已经是“材管”部门走私人口条据清除的直接负责人。
也许是没料到自己会在这群高管间如此话语权，萝琳娜露出了似笑非笑表情，随后平静地说道：
“公网还是很安全的。”
“不过，从去年乌克兰建立亲俄政权，再到今年西柏林公投并入东德，俄联近几年一定对周边附属国加强管控。”
墨萝莉丝轻松得逞了，富有深意眼神扫过众人，然后说道：“据咱所知，正常交易订单都会在服务器里有数据残留，组长清理了吗？”
“啊……哈哈，这个……”
身材精瘦的大叔再次看向萝琳娜。
“太多了，而且比它重要的事还有很多，得不偿失。一旦泄露就连同磁盘一块毁掉就好了。”萝琳娜简洁地回答，话语中透露着一股看待外行人的不屑。
而这正巧中了墨萝莉丝下怀。
“咱和莱切姐姐来时，特地带了几个新程序，其中有一个应该可以顺便帮您解决这事。毕竟摧毁磁盘是在你意识到可能泄露的前提下才行。”
话语刚落，名叫王道的部门组长立即转忧为喜，刚打算招呼组员给墨萝莉丝带路，伸出去的手却忽然停滞在半空，又像受烫一样快速收回，同时面色难堪地说：
“佐莎儿小姐，实不相瞒，地下数据库为了防范，地形很复杂，为了宴席结束后的新闻发布会不出差错，数量甚微的几名知情流动人员都……”
话音未落，坐在莱切身侧的卡戎忽然毛遂自荐地站起来说道：“我之前在那和巡检叔叔玩过捉迷藏，可以带墨姐姐去。”
王道难以抉择地瞥了一眼汉布朗。
汉布朗冲他白了一眼，稍稍偏头以表同意。
卡戎立即雀跃地从座上跳下，小跑到屏风旁。
“还挺顺利的嘛。”
墨萝莉丝心想着，随之慢腾腾地离开座位。
“我也去。”萝琳娜突然说道，于是也兴趣使然地起身跟了上来。同时，墨萝莉丝注意到对方跟自己对上的眸子中多了几分憧憬的神色。
那只卧在汉布朗椅旁的金毛犬也立即坐起，肃立有秩的动作和那憨态可掬的哈气笑容总能带给墨萝莉丝一种亲昵的安全感。
隆卡见卡戎要离开，急忙伸出前腿想要跟进，它刚抬起屁股的一瞬，却遭到了卡戎的呵止：“隆卡！你要跟着爸爸。”
隆卡犹如黑宝石般的眼睛流露出一股淡淡遗憾，屁股也落回地面，直至目送卡戎消失于人群中，整条狗就泄了气般仰倒在绒毛地毯上。
此刻，莱切也立马无缝衔接般振作起来，炯然的眼神与刚刚的烂醉如泥判若两人。
她望着已经走远的墨萝莉丝和卡戎，张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却在两人背影消失在拐角时将那句话随唾沫咽下，转而看向坐席上其他高管，酝酿许久后才缓缓开口：
“各位，我说个紧急情况。”
话音刚落，还在聒噪畅聊的桌子顿时鸦雀无声。
顾不上咽喉有股淤沫堵塞的沙哑，莱切迅速将刚刚II同传的窃听内容于脑内简略概括，艴然不悦地说：
“有斯塔西混进来了。”
另一边，
墨萝莉丝三人乘坐员工电梯下到地下层，电梯门口伫立的两名组织成员显然恭候多时。卡戎对他们的问候极为亲切，大概是她刚刚所说的，一起玩过捉迷藏的两名“巡检成员”。
射灯映照通透的地下层空间，放眼望去，眼帘内阔然空旷，但若着眼至身前，空间却异常狭小。
那些高高耸立的货架几乎是要把侧廊挤满。凭借贴挂在货箱下板层的便签，不难认出那些塞满货架的纸箱大都是待输出的各类枪械。
路上，卡戎出自好奇，向墨萝莉丝询问起她的大学院校。
“我在俄联长大，考进了莫斯科国立的射电化学专业。”
颇为讲究的辞藻都险些要骗过墨萝莉丝自己——明明自己连学校都没踏进一步。
卡戎对墨萝莉丝杜撰的经历不禁叹为观止。而萝琳娜则发出了玩笑般的疑问：“你们俄国人均黑客吗？”
对此，墨萝莉丝苦哈哈地笑了笑。
“卡戎以后打算干什么？”
墨萝莉丝自然意不在此，她只是好奇，作为汉布朗这样社会顶流人物的女儿，单是“起跳板”就足是近一半人尽瘁一生才能触及的高度，她的回答会是如何，会映射出怎样的格局。
卡戎稍加思索，表情不由得变得阴沉：“其实，老爸已经查出来胃癌晚期了，我毕业后自然会替老爸继续走研究剩下的路。”
这种答案显然不如人意。
墨萝莉丝心底一沉，轻叹一声回答：“可斯塔西抓得紧是个大趋向，如果踏着汉布朗先生的路走，要是露出马脚，你也会被牵扯。”
卡戎摇摇头，脸上强挤出一丝笑容：
“姐姐，老爸的研究是剥削很多姐姐的生命，用血与泪换来的突破，倘若这时候放弃，她们的牺牲就白费了。”
“这样，啊……”
像是看出了墨萝莉丝的疑惑，萝琳娜拍了拍她的肩膀，嘴里没再多说什么。
不知道是酒精作用还是视觉敏感，墨萝莉丝感觉前面领队的组员在卡戎说这句话时，身体好像打了个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