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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开始。”
“B07679，［Su］GT86。”
风卷残云中，平原上传来杂音，干扰已经严重到听不清无线电在说什么，全是刺耳的电流声。
B91：“B91呼叫［灰袍］。可以听得到吗？仪表显示数值正常。意识偏离程度0.0091%，已确认，［赛米亚病变体］约五百只，其中含有人形体若干，成功完成视觉共享。”
［灰袍］：“［灰袍］收到，请继续侦察，这边也会保持同步。”
［海拉］：“自此，现场交由［指挥官］接管。请各位［K423］注意各自岗位，确保作战顺利进行，并实时更新作战动态，切记保证个体安全。”
［指挥官］：“［指挥官］收到。”
［海拉］：“队长机［海拉］连接，指挥官现在不在作战室吗？那么……”
［指挥官］：“没必要。”
街道上的泥坑还在不断扩散涟漪。顶着小雨缓缓前进的我戴上军服配备的战术兜帽，拉紧拉链，看了一眼旁边店铺展示的天气预报，最后还是决定蹲在路边的水泥台阶上，等大雨过后再返回军部。至于意识海的另一端，那群机器人能不能打赢，我是不关心的。此刻我完全可以将指挥权交给队长机，以它们的性能，要是连这样规模的袭击也抵御不了，那人类的希望自然就不会寄托在它们身上。
要知道，［K423］可是人类最后的希望。人类攻克百余年技术难关，利用通过人类集体意识远程操控机器，以及不会被［赛米亚特殊电波］干扰的［意识海］技术，设计出一套可以承受凶暴的［赛米亚］病毒的机器人，那就是［K423］。
我按下脖子后面的开关。四周景象顷刻崩塌，若虚若实，只有远处的猩红色生物格外真实，一只只弯着身子，向我们发出低沉的嘶吼。
［指挥官］：“［指挥官］呼叫［旅者］，［人形赛米亚病变体］看起来有些不对劲，请问出什么事了？”
［旅者］：“不清楚……［旅者］呼叫B48，发生什么事了？意识偏离程度……60%？！快！快离开那里！离开那里——”
［灰袍］：“C86！”
［旅者］：“［旅者］报告［指挥官］，B48与C86失去信号。”
［指挥官］：“［指挥官］呼叫［木偶］，放弃B48，协同B67、A35、A69向后方撤退。［狂犬］、［旅者］、［手指］各带小队进行突击。”
众［K423］：“……收到！”
身边几台配合［K423］行动的［梦游者］遵守我的命令展开行动。我通过［意识海］同步技术，能够将队长机的所见所闻丝毫不差地展现在眼前。要是对活体生物使用这项技术，甚至连对方所思所想都能一清二楚，人类的科技真是强大。
我试着超远程超控队长机［海拉］，伸出复合材质的手指，在［梦游者］内部的屏幕上点点画画。机器人的手果然和人类的大不一样，只要稍不注意就就会将显示屏戳出一个大洞，好在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超远程操控了，那种低级错误当然不会出现。
［灰袍］：“G69！小心！”
G69：“不要……不要……我不想死……”
是［灰袍］和G69的声音，接着还有爆炸声。我急忙调转视角。然而无线电里却连电流音也没有了，各机体停止发送报告，甚至直接切断了与队长机的无线通话。整个世界一下子寂静得有些寒冷，寂静到给人一种好像真的有人死去的毛骨悚然。
远处的夕阳下，橘黄色的光线，偏红，像碎玻璃拼成的心燃烧在火的外焰。
G69的残骸，四周燃起浓浓黑烟，无数的［赛米亚病变体］被打得七零八落，散布在钢铁少女的身边，它们不停往外冒着一个接一个鲜红色的气泡，炸开，粘稠的液体溅射在G69仿人形的脸庞上，溅射在眼角上，缓缓流下，像是只知道执行命令的冰冷机器突然获得灵魂。
那确确实实是钢铁的泪水。
战场上的［赛米亚病变体］全数消灭。无线电里又传来少年少女们的声音。
［红十字］：“［红十字］呼叫［海拉］，呐，这不是队长阁下的最后一战还真是可惜了。真是的，活了这么久也不知道能干什么，［海拉］阿姨……”
［黑客］：“［红十字］，请注意你的发言，你即将违反［K423］第一守则。”
［红十字］：“好好好，［黑客］你还真是够无聊的。”
我打开［梦游者］驾驶舱，站在梦游者上俯瞰整个战场。放眼望去，平原上只有［梦游者］的破铜烂铁，有的驾驶舱舱门被掀开了，里面的指示灯还在闪闪发光。我随即命令［海拉］统计受损情况。
［指挥官］：“战斗结束，［海拉］统计一下受损情况。”
［海拉］：“今日损伤［K423］共六架，［梦游者］单兵作战器械共三台。”
［指挥官］：“辛苦了，［海拉］”
我将［意识海］连接切断，视野之中一片漆黑，慢慢的，才有了一丝光亮。顺着那丝亮光，街道旁用来预报天气的显示屏由大雨变成晴天。
我终于起身，一个人踏着泥泞的路，摇摇晃晃走回军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