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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本篇会出现以下元素:恶搞阴间、医学奇迹、痛失通辽
2026年10月深夜,华国某公路。
有这么一个片刻,汽车窗外的景色是如此宁静——高悬的月亮洒下的月光照应着大地,零散的平房点缀在丘陵之间,如果没有月亮,什么也看不到。
“艹!又来啦!”在我前面的司机大哥喊的嗓子眼都要出来了。从这辆铁皮盒子侧面仅有的一个射击口望出去,滚动的黑色歌利亚扰动着灌木,如同杀向水牛的狼群。“车队注意,车队注意。车队左侧发现歌利亚集群,压制火力准备。”刚才是铁血火力的间隙,现在我抓起车载无线电向这支整整两公里多长的车队通报发现的敌袭,也就在此刻,铁血再次开火。密闭嘈杂的车厢,密集的地方火力,羸弱的防护,以及身边完全不靠谱的友方。
如同是黑暗中被开启的火炉,车队左侧立即爆发出猛烈的射击声。探照灯扫过田野,无人打理的稻田中野草灌木长得有一人高,黑色圆球掺杂其中若隐若现。“嘭!!”歌利亚被命中,冲击波从草地中掀起,肃清一片植被;第二枚也被引爆,机体内的凝固汽油甚至甩到观察窗边上,差点溅了进来。观察孔很小,射击时只能将枪管伸出去,胡乱扫射。
前线有一支被围困的空降营,在完成拖延任务后无力突围,所以希望依托我们撤退到格里芬基地。整体计划很好,使我们沦落到现在这般处境的人是谁呢?是一家半吊子二级承包商。几个想发战争财的同龄人,整了些轻武器、改了辆面包车就敢在网上拉情报生意。他们的第一单就是瞎了狗眼的我,靠瞎猜就将一条完全安全只是距离远的路判为BLACK,我们正在走的这条路被他们说成“康庄大道”。而现在我自己作为联络人员,和这群混蛋挤在一辆车里,真是瞎了我狗眼!
几十辆车,前后间距七十米,一字排开长达夸张的两公里。成员中虽然大部分是军人,但军车的占比却很低——伞兵能有什么可靠的载具呢?何况经历了长时间激烈战斗,本就为数不多的空降车还被摧毁过半,转移用车很多还是单纯的民用大巴。格里芬的状况稍稍好些,毕竟是我们的主要任务就是掩护军方,两辆BTR-70装甲车、一辆BMP-1步战车、以及更多的装甲运兵车,防护力都比民用车强不少,甚至天上还有我们的直升机,凯伊在那给地面提供引导。不过直升机忌惮铁血的防空火力,此刻已经离我们而去,敌暗我明的状态下,铁血的火力一轮接着一轮,夜视仪中看到的,只有灰色大地上一团团的白色亮点。拖着白条的是机枪;转瞬即逝的白色火团,前面还飞着一个小白点的是导弹。
一枚导弹命中前面那辆载着高射机枪的小卡车,卡车后斗起火失去动力,司机顶了上去想将其拖到安全区域,结果又是一发火箭弹,正中这辆铁皮盒子。炮弹因为角度问题,没有击穿面包车,反而将我们推出车道,一头冲入路边的排水渠中撅了过去。
我推走二级代理商老板的尸体踹开车门,面包车里只有我一个活人,老板被火箭弹破片射死,司机被碎玻璃刺穿喉咙,他们自己的机枪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开了瓢。“这里是一级代理商,二级承包商的车报废,指挥代理权交于麻鹰小队。Over。”我扯出车载无线电的传话器,渗出的汽油味已经十分刺鼻,我得赶紧撤离了。车队不会停下,能依靠的只有凯伊的直升机,在此之前我还有走出铁血的防空范围。
“嘭!!”没走几步,那个令我恼火的铁皮盒子,连同它的主子都炸开了。我已经远离村道,身处高草丛之中,敌人的伏击火力就在咫尺之间,有时甚至能用他们的枪焰照亮周围环境。枪子、导弹从头顶飞过的感觉很奇妙,死亡近在咫尺却明知自己很安全。在高草丛中,夜视仪的画面多少有些受局限,稍远些就会被植物遮住已经变暗的视线。我摸摸头顶,频闪灯还在,敌我识别块也粘黏在肩膀,在前方独立树的高出联系上凯伊,或许撤退还会快些。
虽然独立树的位置视野很好,但因为过于显眼,铁血没在这里安置任何火力。我高举着频闪灯,环顾着四周,暂时安全,车队光亮的连成一条线,在黑夜中好像一条火龙。“准尉,听得到吧?”
“看到你了,那么明显的地方不怕被发现吗?”凯伊的话语多少带点讽刺,我靠着树干半躺,暴露面应该不大,哪怕频闪灯有IR罩,我也捂住周围不让敌方夜视仪看到。“傻子,我是从你身上的敌我识别块看到你的!懂我意思?直升机尽量盘旋,我们会监视你撤离火力覆盖区。拜拜喽!”凭借识别块找到我的……wc!我不明白IR光的原理,但我知道这东西只有夜视仪可见,我顾头不顾腚,敌我识别块还露在外面。
果然。
炮弹(能曲射,射程近,估计是迫击炮)从天而降,命中大树。头盔与防弹衣挡住了大部分弹片,但木刺穿入小腿,不偏不倚的卡在腓骨与胫骨之间,挑断了神经瞬间失去了对左脚的感知。高草中出现扰动,我胡乱扫射几枪,在敌人还击之前拖着断腿滚下了土丘。
插入的木刺不断挑逗着左小腿还存活的少数神经,并不深疼,只是麻木。高草遮挡了视线,当土丘消失在视野后,很快我就迷失了方向。拨开芦苇,视野再次开阔起来,一块不大的池塘,塘边有一个小舢板,估计是养殖户用的。
拉上舢板的塑料遮布,外界的一切都变得朦朦胧胧,夜视仪无法穿透布料,耳机也被我摘掉,鬼晓得无线电那头的鬼叫会不会被我误听。人形就在外头,我费劲的掏出手机剪开裤腿,伤口很吓人,远不止我想象的贯穿伤,前半部分的皮肉被撕扯开,后面因为没有及时护理,已经血肉模糊,至于凯伊三番五次强调要带的急救包……本来以为车上有急救箱就没带了,只能拿布条简单止血了。
“别找了,回头让无人机来找。”良久,我才掀开遮布,怕了出来。土地上低落的血早已凉透混在泥水中,假使在白天鲜红的颜色应该会很显眼吧。
夜视仪刚刚拉下,一个浑圆的球体暴露眼前。是歌利亚,距离我只有十米左右,两条机械臂垂在地上,莹绿色的“眼珠”之上,那个水滴状的主摄像头快速闪烁。我端平步枪与它对视,准星对准那个闪烁的亮点。
“嘭轰!!!”在我扣下扳机之前,这个球先炸了。
握住前护木的左手先感受到冲击,随后是右腿,右半边脸,最后是全身。
次奥!
再次爬起时只感觉全身发热,随后很快甩到在地,夜视仪废了,我也不知道我看到的到底是真实的黑暗还是失明后的虚无。我试着匍匐前进,左手刨了两下就在一阵剧痛后没了知觉,至于右手到还能勉强拉着残躯前进。
但是最终,我在一块坡上停了下来。累了,真的爬不动了,两腿中只有左腿的大腿还有痛觉,完全是在靠右手支撑。我打开手机,自拍时屏幕的亮光刺激着右眼,左眼……在刺眼的屏幕中,左眼的位置插入一截弹片,瞎了。眼睛倒是“小”问题,右半边脸的脸皮已经被削没了,右眼珠子暴露在外,颌骨没了肉的包裹仅靠肌腱的连接。总之,电影中的丧尸张什么样,我现在就什么样,并且我还没看腹部,那里的痛感比脸部还明显。
“好吧,等死吧……”我释然了,如果我这样还能救活,那也算是医学奇迹了。
血从各个孔隙流淌出来,渐渐的,我已经能感受到失血过多产生的虚脱。平心而论,这种感觉甚至有点舒服,新颖并且超脱。恍惚中,在月光的照射下,一个人影彳亍走来,行动很缓,也很庄重。
“是冥司吗?还是地藏?我不相信你是死神,这是华国……”我没有什么宗教信仰,宗教对我来说只是神圣的故事。不过现在,我希望对方是冥使,至少让这个世界有那么些艺术的浪漫色彩。
“华严第四会,夜摩天宫,无量菩萨来集,说偈赞佛…………(《地藏本愿经》)”耳边仿佛迷离着些许梵音,那个彳亍的人形看似好像手杵法杖,右手比作说法印(就是兰花指)。“原来是地藏啊……南无……”就在我闭上右眼准备前往极乐世界之时,“次奥!!”腹部猛的一阵贯穿的刺痛,精神马上恢复。那不是持杖的菩萨,这tm是用长刀捅我的铁血!
“哒哒,哒哒哒哒…………”我用最后的力气端起G36,对准她的胸口扫射一通,直到弹匣打完,我才扔掉武器。
终于安静了……我试着拔掉插在肚子上的长刀。兴许是防弹插板卡住了刀刃,再或者就是我没有气力了,尝试数次刀子都没抽出来。能刺透防弹衣的刀也应是把好刀吧,希望埋葬者们能把它和我的盒子一起放进那个四四方方的格子里。
月亮升到了头顶,现在四周就剩下我自己了。失血过多导致的昏晕与体寒袭来,只觉得头顶的月光越来越大,越来越亮,耳边的杂声越来越有节律。晚风吹过脸颊,加剧了寒意。
模糊的身影顺着光出现在我身旁,就我这德行还能上天堂?搞笑。
“哇!人还能这样吗?”如果她是天使,那这惊奇的语气简直不称职。
“前辈,保持点人文关怀吧。瞳孔见光缩小,指挥官幸存!”HS2000的声音。罗德岛医疗小队①啊,也算是天使吧。
这里是我们的直升机,嘈杂的环境与悬于头顶的舱灯,耳边回荡着焦急的话语。
“止血粉在哪?有医用绷带就别拿应急绷带了!赶紧!”
“O血浆!伤员失温迅速。”
“用鼻咽通气管吗?伤者呼吸道被血痂堵住。”
得知我还留在这悲惨的凡间,我昏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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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站住!干什么的!?”
当我清醒时,突然发现自己坐在一辆很乡土的摩托车后座,司机是一位身穿白色衬衫的年轻人,面色白的病态。呵斥拦我的两个身穿保安服的糙汉,长得很磕碜,一个长着马脸,一个糙的掉渣,身后是一栋漂亮的仿古小楼。而周围的地形崎岖俊丽,泊油路两旁是成片的红花,十分壮观。
好像这是个乡间疗养院。
“先生,把你兜里的路引给俩大哥看看,他们不是坏人。”白衣青年扭头对我说,与病态的脸色不同,他的声音很亲切,就像一个农家小伙。
我摸向口袋。等等……我现在怎么健全了?这干净整洁的休闲西装又是什么回事。说是奇怪,我还真从兜里掏出一张黄色批条,与常见的官印不同,批条上的印是方的。
“行行行,进去。阿牛,开门。”大马猴招呼糙汉,摩托车驶进大院。院子还算中式,溪水穿过庭院,流过亭台。唯独远处的鸡鸣狗吠有点煞风景。
最终,我被带到一个房间,布局很温馨,中式家具布满房间。坐在办公桌前的中年人站起来,很热情的伸出手邀我在沙发坐下。“诶呀,你好你好张先生。也辛苦你了,小谢。知道这是哪吗?”我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不知道这是梦境还是已经穿越到异世界。“老弟,这是丰都大帝‘殿’。”
丰都,好熟悉的名词……焯!我死了。
“先生看来是不相信自己离世的事实啊。也对,还没见十殿阎罗,你还是在鬼门关。”大叔穿着正派,手中握着的玻璃保温杯随处可见,好像是一位和善的领导。大帝绕办公室半圈,在单人沙发上坐下,“都什么年代了,大殿什么的还是希望人性化一些,怎么让你放松,大殿就会是什么样的。有什么想问的就说吧,咱也不是什么坏人。”
我呆坐于沙发上紧闭嘴唇,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作为唯物主义者,现在的处境也只是平常时的想象。良久,我摆开了嘴唇:“我是怎么死的?”
“你还没死,不过……”大帝起身返回办公桌前调试着电脑,“左眼受损失明,右半边脸皮肤、皮下脂肪以及部分肌肉损毁;鼻腔被血污堵塞,现在插着通气管在;颈部大出血;诶呦!胸骨骨折,十二对肋骨就没剩下几根假肋幸存;肺部大出血还有胃肠穿刺;肾脏倒是没事……”
“好了,别念了,听着就疼。我现在该干嘛?”
“坐着唠唠啊,都说了你还没过鬼门关,看别人可能把你拉回来呗。”大帝说的轻巧,此时我也无所谓了,到了这个地步我也做不了什么。伤成这样或许死了才是解脱,渐渐地,脑海中浮现出一些可怖的画面——患有弹震症的一战法军、在奥马哈炸断腿的美国大兵、被橙剂毒害的越南婴孩……我倒吸了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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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架床从直升机卸下,麻鹰小队早已在停机坪旁等候。见79式跑向担架,M6ASW伸手要推开她:“你干什么?别挡路!”话是这么说,但她还是看到了另一个停机坪上多出了一架不小的喷气式飞机,一群穿着白大褂医生模样的人围在飞机前面,一部分已经带着急救用品向这边跑来。
79式依旧挡在担架前,以近乎哭腔的语气说着:“以咱们的水平,指挥官是救不活的。他们是IOP医疗的人,让他们试试,也许还有希望!”M6再次望向那群医生,跑来接应的那部分医生神色慌忙,但留守飞机的面不改色好像另有打算;甚至他们肤色都不同,前者清一色的东方面孔,后者则黄白黑肤色都集全了。
担架被抬上飞机,机舱内已经按急救室的标准布置,在拐角处还有一台夸张的休眠舱,渗出的冷气不亚于飞机外的高空。罗德岛小队作为基地医护人员获准登上了飞机,但在M6的内心中,她是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指挥官有这般福气让公司专门来救治他。
“山中先生②,你确定胚胎干细胞能改变染色体数量吗?这可是活人。”哪怕声音很小,M6还是一下认出了声音的主人——总部的赫丽安女士,而她正向另一位东方面孔的西装男低语着什么。
“理论上可以,胚胎干细胞是制造新组织的零件,只要有一个细胞改造成功,那我们就能以它为原型。至于方法……倒是可以用化学制导,不过那不是我的专长。”先生话语虽然比较肯定,但从姿势可以看出,多少还是有些不确定。
无聊的飞行仍在继续,在急救人员结束抢救后,机舱内只剩下专家们间的低语与心律仪有节律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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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的气氛被大帝带到了高潮,甚至把牛头喊进来跟我学所谓的“叶问蹲”。
“看吧,放宽了心,死亡也没那么可怕。”丰都大帝将茶水一饮而尽,屋内已经被香烟染的乌烟瘴气。“我本来就不怕死。还有,我这人功德咋样?能去闯荡异世界吗?”我凑近了问,没了网络,单纯的聊天吹牛竟如此有意思。
“额……你是好人,至少不坏,功德多少还是差点……不过在别的平行世界当个人还是够了。”神明说话肯定是中肯的,说到这,高中大学时的一系列幻想再次升起,也许另一个剑与魔法的世界还需要我来拯救。“你的思维太理想主义了,这个世界很复杂,不是什么都想你想象那样发展。你这么执着的追求正义,不太会有好结果……”
说到这,我突然愣住。我承认冥司话语的中肯,但一股反胃感压过对来世的向往,“那我们的世界就应该被野心家把控?”笑容逐渐从脸上消失,右手忽然摸向右口袋,那里空空如也。
大帝见我反应猛烈,摆摆手让牛头出去,“你觉得你能成功?你会面对什么……”
“我会面对整个世界。”没等他说完,我就打断了他,“就你说的,我现在还在抢救……”
“你要回去了,不久咱们又会见面的!你怎么就是揪住不放呢?”大帝怒了,挥手拍向桌子站了起来,怒目瞪着我。这不只是气愤怒,还有着晚辈不听劝的揪心。
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一腔热血,这也许也能算是资本。
“我姓张,我家这脉祖上能溯到张载。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
“开个P的太平!你就一炮灰!”说完大帝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我竟然成功的把神给气晕了。
“如果我们缺乏理想,我愿意作为一丝养料,救活我的世界。”如果此时在场有第三者,那他绝对想不到刚才我们还有说有笑。
“滚吧……在暗流中撞的头破血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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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罗德岛”小队(不是隔壁那家医药公司,neta的是罗德岛医院骑士团):M6ASW为队长、HS2000、菲德洛夫、利贝罗勒、GSh-18
②山中先生:山中伸弥,2012年,因对“体细胞重编程技术”的研究,获得当年的诺贝尔生理或医学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