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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你无权让城里的平民百姓为你们的政治野心献出生命。”
昏黄的灯光为狭小的房间镀上了一层金边。房间正中的茶几上放着一沓报纸、一杯水和另一杯已经喝了一半的水。两把木质的折椅相向摆放,一把是空的,上面放着一个油纸包,露出两块烧饼;另一把靠着顶天花板的书架,王弹叼着一块烧饼,拿着一沓报纸,坐在上面享用着他的早餐。凯彻在整理房间其他的书架。
“时代!凯彻,告诉我,时代是什么?”王弹咽下最后一块烧饼,将那杯喝了一半的水一饮而尽,大声发问道。
“社会发展的不同阶段或时期,弹哥。”凯彻仍在整理着他面前的书架。
“不——不不不,我不要这个答案,凯彻。不要背词典,凯彻!我要你告诉我——告诉我,你,现在,对‘时代’的理解、见解、感受。”王弹显然十分激动,以至于有点语无伦次。他合上已经被捏的皱巴巴的报纸,将它卷成圆柱状,随手扔在茶几上。
“你是想说,战争来了吗?”凯彻放下手中的书,回头望道。
“噢!当然!大好的时代!在向我们扑面而来!”王弹兴奋的举起双手,伸了个懒腰,“好机会啊,凯彻!入伍杀敌!建功立业!名利双收!”
“理智告诉我,我们应该立即逃跑。”凯彻扶额。
王弹正准备反驳凯彻,房间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头发和胡子一样稀疏的刺猬头探了进来——
“你们两个,快出来,准备逃难了!”破锣般的厚重嗓音响起,瞬间嗡嗡的灌满了王弹和凯彻的脑袋。
“知道了,伊万!”王弹和凯彻不约而同的捂住了耳朵,异口同声道。
门“咣当”一声关上了,随即又被从里面拉开。
走出斑驳破旧的筒子楼,肉眼可见人群朝着一个方向聚集而去。
王弹拦下一名路人,“打扰一下,请问现在是什么情况?”
“城主和上头派下来的官吵起来了!这事闹得挺大的,现在是城主想放我们去逃难,但上头下了死命令,明明说的是不准出境,结果到了我们这连城都不准出了。现在就为这事,他们在城门那边吵呢。”
谢别路人,王弹和凯彻跟着人流很快便到达了城门。
城楼上,肥胖臃肿的城主和精瘦干练的使官相对而立,一旁站着城主、使官的护卫和秘书。值守的城楼卫兵分出了一部分将二人连同随从团团围住。
“可是,我反复强调很多遍了,这是上面的死命令。而且这次,你若是不遵守,后果可不是掉乌纱帽,而是以造反论处!为了你的前程,为了你的家庭,甚至为了这城里的居民,你可要想清楚啊!”使官摆出循循善诱状,从容不迫地说着,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我不清楚上面到底是怎么想的,也不想搞明白。但是,我明白一点,无论如何,你无权让城里的平民百姓为你们的政治野心献出生命!”脸涨成猪肝色的城主大汗淋漓,指着使官的鼻子,几乎是嘶吼着反驳道。
“我的朋友,冷静一点,现实一点,你像这样的理想主义和倔强,无论是对你,还是对你的家庭,都没有一点好处,也无法真正帮到你所想要帮助的,城里的平民百姓。”使官摆摆手,不急不慢的回应道。
“轰炸机来了,燃烧弹来了!已经有那么多座城被化为灰烬了,你让我怎么冷静?坐在避难所里,看着老百姓连同他们的财物、住所一起被烧成碳糊糊吗?”城主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但音调又高了几分,肥肠一样的手指几乎戳到了使官的鼻子。
“我的朋友,虽然我不想对你说这样的话,但——”使官后退两步,佯作恐惧状,皮笑肉不笑地指了指自己的头,“你的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
“哪里有什么‘轰炸机和燃烧弹’啊?根据官方战报,敌军只派遣了数量极其有限的轰炸机对国都进行了轰炸,根本不存在你说的‘有很多城被轰炸了’这一回事,更不可能有轰炸机来轰炸你的城市。”
“可是......可是......”城主刚想说“这是之前收留的其他城市的难民告诉我的”,就被使官打断了。
“我明白了,一定是敌对势力散播的谣言影响了你。不过你放心,一时被敌对势力的谣言迷了心智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只要你能够用正确的思想来将那些惑众的妖言驱逐出去,你仍是我们忠诚的战友。”使官收起笑容,深色凝重的拍了拍城主的肩膀,在城主耳边说道。
听了这番话,城主有些动摇,那些难民也许都是敌对势力派遣来的间谍呢?这么一想就对得上了,上面是不会在这种事上草菅人命的,不是吗?
城主推开使官,后退两步,摇摇头,就算不会有轰炸机来,难道放城里的平民百姓出城逃难,又有什么错呢?
城主摆摆手,打断了使官的酝酿,“多说无益,今天我说什么都要放老百姓出去。”
“我的朋友,难道你还......”使官皱眉,但随即被两名卫兵反绑。
围住城主和使官的卫兵们迅速将使官和他的随从缴械并控制住。
“你这是要造反吗?”使官淡然的神色变得惊慌而愤怒,胸有成竹的神态早已无法维持。
“如果战争年代放老百姓出城就是造反,那么,造反,又如何?这官不当了,又如何?我当官从来不是为了自己享乐,而是为了去帮助更多的人!”城主恢复了几分往常的自若,摆摆手,“押下去,找个地方好吃好喝供起来。”
“这全围住了,什么也看不见啊!”王弹拉着凯彻挤到人群前方,踮起脚张望着。
“有结果了就能看到了,别急。”凯彻拉了拉王弹。
“有几个人被押下城楼了,应该是使官。”王弹指着被押下城楼的人,向凯彻说道。
“那这么说,是城主愿意放我们出城了?”凯彻问道。
“应该是。”王弹话音未落,围着城主的卫兵就散开了,城主拿着大喇叭,扯着嗓子喊道:
“父老乡亲们,兄弟姐妹们!我以钎城城主的身份,在此宣布:现在,开城逃难!并且我,将携一家老小,与大家一同逃难,并尽量给予你们帮助!车队能够运输的人有限,还请大家有序上车,并且尽量不要携带太多物品!行李还扔在家里的尽快回家拿!自己有交通工具的不要占用公共资源!”
民间自发组织的车队和城主事先组织的车队首尾相接,浩浩荡荡地驶向城门,并在城门面前停下。卫兵们主持着秩序,在欢呼声和嘈杂声中,人流不断分流:直接上车队的,回家拿行李的......最终愿意逃难的都集中到了车队。
随着城主一声令下,载满人的浩浩荡荡的车队驶向了大开的城门。
“要不是伊科布前几天就帮我们整理好了行李,我们还真不一定占得了这么好的座。”王弹在一辆公交车的尾部靠窗座位坐下,身边是凯彻、伊万和伊科布。
“没想到战争蔓延的这么快......”伊科布吐槽道。
“有一种很强烈的不真实感......”凯彻揉着太阳穴。
“希望我们最终能活下来吧......”伊万低语着。
“这就是,所谓‘时代’啊......”王弹大咧咧的苦笑。
四个人的拳头碰到了一起。他们的命运,将会走向何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