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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狄诺安一点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在此之前,他一直都是都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虽然在柯里昂家族控制的公司里打工,但他从来不掺和黑道上的事情。
然后他被迫接受了一盘来路不明的通心粉,就被一个大汉给绑到这里了。虽然他知道偷窃别人的食物尤其是通心粉是非常不礼貌乃至卑鄙的事情,但也不至于这样啊。况且他还有很多理由,例如他那时实在是饿昏头了,或者他是被迫接受那盘通心粉的,还有就是玛格丽特娼妇风味不是他最喜欢的……
他的胡思乱想被开门声打断。紧接着灯亮了起来,一个精神小伙走了进来。
“早啊,狄诺安先生。”他微笑着打了个招呼,“睡得怎么样?”
狄诺安缓缓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虚弱地问道:“为什么要抓我到这里?就一盘通心粉。你们就不能揍我一顿然后放我走吗?”
“就一盘通心粉?”青年挑了挑眉毛,“您可是让老大损失了一盘通心粉诶!揍您有什么用,又不能打出来一盘通心粉。而且我们可是很爱好和平的,怎么能做打人这种违法的事呢?”
狄诺安偷偷松了口气,看来至少不会获得一个被活活打死在地下室这样的悲惨结局了。“那你们想要什么?我可什么都没有了。不对,我还有柯里昂家族拖欠的三个月,啊不,两个月工资,想要的话你们可以跟着我去取。”
青年摇了摇头。“我们可不想非法占据您的劳动成果,我们只需要您提供一些信息。”
“信息?”狄诺安怔了怔,“什么信息?”随即他恍然大悟,清了清嗓子,说到:“我的名字叫狄诺安,28岁,住在平民公寓一带,未婚。我在柯立昂橄榄油公司服务,每天都要加班到晚上8点才能回家。我不抽烟,酒仅止于浅尝……”
青年拍拍手打断了他,然后满面笑容地对他说:“狄诺安先生,我们都知道我说的信息是什么。需要我做一些触犯法律的事情来帮助您回忆吗?”
狄诺安的小腿痉挛了一下,使他差点摔倒在地。他僵硬地问道:“你们到底想要什么信息?”
青年平静地说道:“柯里昂家族内部的绝密信息,先生。”
狄诺安颤抖着说道:“可是我只是柯立昂家族旗下一家公司的一个普通员工啊。你们想要的内部绝密消息,我完全不知道啊。”
青年叹了口气,说道:“您可是柯里昂家族的高级员工啊。还是说,您想要一直在这里待下去?好好考虑考虑吧。”说完他便向门口走去。
“等等!”狄诺安连忙喊到,“你们会管饭吧?”
青年回过头来笑了笑:“上一个死在这里的人的尸体还没有被拖出去,您可以找一下。再见,先生,祝您拥有美好的一天。”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黑帮盘踞的酒馆门口传来敲门声,“开门,通心粉派送!”
“来了来了!”魔鬼筋肉狼喜滋滋地跑过来开门,“是什么口味的?”
“是你最喜欢的口味。”门口的白发鲁珀笑着把他捅了个对穿。
酒馆里的人都蹭地站了起来,有人已经抄起了武器。只有坐在中央的那位绅士没有动,依旧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门口的一幕。
拉普兰德把剑从壮汉胸口拔了出来,扫了那个绅士一眼。“你这气质……和黑帮真是一点也不搭啊。”
“好身手啊。”绅士放下酒杯,拍了拍手,然后从桌上拿起了铳。“可惜,时代已经变了。”他把玩着手中的铳,像是在向门口的杀手炫耀着什么。“哥伦比亚的最新款式,P947型,”他慢条斯理地说到,“子弹口径为0.38,在保证精度的同时兼顾……”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面前飞来的银色长剑撞得向后飞去,最终被死死钉在酒馆的墙上。
“搞什么?”拉普兰皱着眉头环顾四周,向剩下的黑帮成员问道:“你们就选了个这种白痴来当老大?”其余人都愣了一下,随即怒吼着向她冲去。拉普兰德挑了挑眉毛,“呵呵,一个个都这么没有眼力见吗?”
拉普兰德拿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人的衣服擦了擦刀上的血迹,把它们又重新收了起来。“好了,下面就是激动人心的抽卡环节啦。让我看看他们有没有关什么大人物。”说着她推开了地牢的门。“偶列侬塔!都洛!(注:此处为东国语言,意为‘我的回合,抽卡’)”
灯光亮了起来。当拉普兰德看清狄诺安长相的时候,不禁有些失望。不是她认识的人,说明肯定不是什么大人物。但当她仔细打量着整个囚室后,表情逐渐变得诡异起来。“你好,先生。”她彬彬有礼地问道,“请问你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
狄诺安虚弱的说到:“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个普通人啊……”
“普通人?”拉普兰德笑了起来,“我可没见过哪个普通人会和六具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尸体躺在一起的。”
在这之前,狄诺安已经在漆黑的地下室待了许久了。期间他反复饿得昏迷过去。再次醒来时,饥饿感会减轻一些,但脑子却变得越来越不清醒。他感觉身边似乎多了些什么,事情似乎变得不对劲起来。但他已经没有力气思考了。直到现在,他才有机会好好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身后躺着六具尸体,和他长得一模一样,一个个眼窝深陷,面黄肌瘦,一看就是被饿死的。他踉跄着向后退去,惊恐地问道:“这、这是什么情况?”
白狼耸了耸肩:“怎么想都应该是我问你这个问题吧。”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让人一点工作的欲望都没有,只想回家好好睡个午觉。
街上正在进行着盛大的狐神仪式。
作为从东国来的异域神,狐神无疑和狼母体系的叙拉古神话文化融合得无比完善且迅速。大概在300年前就被叙拉古本地的沃尔珀接收并吸收了。
东国原文说伟大的玉藻狐神会幻化成5个年龄段的女性在这片大地各处游走,最后用尽自己的神力与深海的‘妖魔’同归于尽。
但是掌管叙拉古神权的沃尔珀却把它改成了:“伟大的狐神(是的,他们把玉藻两个东国字去掉了)诞生于狼母饮过的第一泉水,她作为狼母的使者奔行于叙拉古,赐予了沃尔珀们用神明沟通的力量......”
事实上伟大的狐神完全是瞎扯。
不过我们的狄诺安还是非常信神,无论是狼母还是狐神。他敬爱神甚至到了一种旁人无法理解的程度,大概是别人贬低神一句话,狄诺安就要起身大打出手的程度。
所以狄诺安听见了狐神仪式的笛声时还是放下了饭碗,站起来祷了三下。然后继续大快朵颐。
“诶诶,你当时为什么不吃自己的尸体啊?”
狄诺安用极其不悦的眼神看了她两眼:“第一,叙拉古人只吃正经的叙拉古食物。第二,神明不喜欢看到同类相食的局面。第三,不要在我吃饭的时候提这么恶心的东西,而且现在说这些对神明是很不敬的。”
“神明有那么重要吗?”
拉普兰德百无聊赖地趴在小餐馆门口的桌子上,无可奈何地问道:“你到底是被饿了多久啊……”
她对面坐着正在狼吞虎咽的狄诺安,桌子上垒着十几个空盘子。毕竟在生计面前,狄诺安真的很难保证对神明的尊敬和自身行为的优雅。
狄诺安一边解决着面前的铁板通心粉,一边不好意思地笑道:“嘿嘿,给您添麻烦了。”
拉普兰德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问道:“所以你真的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狄诺安咽下嘴里的牛肉:“对啊,我现在只知道我好像变成感染者了。然后我还被公司炒了,结果不知怎么就被抓走了。您说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我原本勤勤恳恳地工作,结果毫无缘故地就被解雇了。每天加班到深夜,结果最后就落得这么一个下场,这合理吗?”
他的语气突然变得愤怒起来。拉普兰德把头扭向一边,不想听他发牢骚,结果却看到街口转出一辆黑色吉普车,正在徐徐向他们驶来。
她立刻不打瞌睡了,手已经摸到了剑上,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狄诺安还在那里絮絮叨叨:“唉唉,命运真是对我不公啊……狼母啊!”
拉普兰德大喊一声:“快趴下!”自己便直接向地上扑去,然后顺势一个前滚翻,躲到了另一张桌子后面。紧接着,暴风骤雨般的子弹就落在了她原本坐的地方,把整张桌子和对面还没回过神来的狄诺安射成了筛子。
血飞溅到街上狐神仪式的神翕上,吓跑了一众信徒。
拉普兰德嘴角抽了抽。这就死了?这也太菜了吧。她望着远去的吉普车,摇了摇头,随后又重新坐回她原来的位置,点了一份通心粉,不紧不慢地吃起来。但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对劲之处。
5分钟,心脏停止跳动。
6分钟,脑死亡。
目标死亡,开始重组。
拉普兰德默默地看着。在狄诺安的尸体旁边,一个新的狄诺安就这样一点一点地凭空出现了。
狄诺安睁开了眼,晃了晃脑袋,问道:“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