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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天空向下,向远处遥望。大地上那一块又一块,或高或低的,错综复杂的,相连或是相互孤立的隆起形成了一道道起伏的山脉。长有连绵不绝,短又仅为孤峰。
透过窗户,在机舱中的人所能看见的便是这些——这一片名为“九峰”之地。
为什么叫做“九峰”?他的心中一直有这样的疑问。在他的记忆中,他来自一座天空之城——“神煌”。他还记得,他曾得知,“神煌”自地面而起,自成一体。
那么地面上有什么?“神煌”来自地面,可他——包括居住在“神煌”上的其他人都不清楚。
对未知地面的好奇,对神煌的来历,对九峰之名的疑问,这一切都促使他来到了这里。
“巡洲者,接下来的一切我们没办法再干预半步,你确定吗?”驾驶位上的人向机舱内准备就绪的人说。
而那位被称之为“巡洲者”的人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回复。
“那么请准备好,预计在30秒内到达目的地。”驾驶者说。
“请准备...”电子合成音从舱内的广播传出。
巡洲者从座位上站起,向舱尾走去,
为了探寻自己所疑惑的一切,他向上头申请了这次的考察行动,并为此作了各种准备。
但无论怎么样,他心中总有一种忐忑——这是神煌与地面的“第一次”接触。未知、不解、超乎常理的东西将会围绕着他,直到考察结束。
由不安、忐忑所带来的是紧张。
不得紧张,不得紧张。巡洲者在内心提醒自己,巡洲者守则第一条:面对未知,不要紧张,否则会有更多的未知和不安会出现。若是紧张了请将数字“1”一直数下去,直到你平复为止。
从“1”开始,巡洲者数了下去。
先是面对未知的地面。那是巡洲者、神煌的大敌。如果说神煌自成一家是一种文明,那么地面就是另一种文明——一种完全未知的,但却与自己息息相关的文明。未知需要有人去探明,这也是为什么他申请了这次的行动。再就是神煌为何要离开地面?当一个文明脱离另一个文明而自成一体时,文明是发生了分裂?还是延续的必要手段?
问题变得更多了,他眉心不展,继续数着。
再是“11”,前路会如何?他会遭遇什么?没人能给他明确的图景,一切都是幻想。地面有些什么,这一次的考察目的便是什么,但不安还是在上涌。因为他所熟颂的《巡洲者守则》中没有任何的指引——他只是在不断重复“保持冷静,不要紧张,按照指引,一切都会恢复正常”。要真的如此就好了。
然后是“20”,关于神煌还有地面——在神煌还没离开地面时是怎样的?他发现从来没有人专注于这个问题,无论是探究还是探索都不曾有过,甚至在交流之中他们也在回避——好似一个不约而同的共识。那么,在那个时间发生了什么?文明改变了多少?他在想,这也是他考察的目的。
数到“25”的时候,机舱的广播打断了他,“请做好准备,舱尾门即将打开。”
没有更多的时间可以留给他了,向前走了几步,在舱尾打开的同一时间,他一跃而出。
高空气流从他身旁掠过,全身都被汹涌的气旋所包裹,待狂躁的气流平息,他才睁开眯起的眼睛——他已于空中自由落体几十米了。
艰难的回过头,挥了挥手示意再见。但也就在这个时间点,他看到了有什么黑褐色的钉状物直直地扎进飞行器中。
极速缩小的眼瞳中,只看见有什么闪亮的,红色的亮光在闪烁。不一会,他便知道了那是什么——火花。
匆忙的拉开背包的一条带子,随后显露出来的是两个喷气护手。戴上,打开,启动,借着喷气的反冲,远离这里。
猛然,他想起一个人,他回过头,看见那个窗户之中只有一个躺着的人——那个驾驶员。
正想着掉转头,但爆炸来得更为迅速。还没来得及多看上一眼,自己便被爆照所带来的冲击击飞。
一时间天旋地转,无法分清上下。在无尽的旋转之中,他的大脑仍在工作着。思路没有中断,似乎还变得更加清晰。
神煌与大地,两者相互交融。在更加久远的过去,似乎有这么一个文明——它伟大,甚至达到可以突破神煌的高度;它神秘,甚至就连大地的神秘也未及其一半。由它而生,神煌与大地。但它中断了吗?文明的遗留还存在吗?而这是否是接下来的行动方向?没有人可以为其指出方向。
当然,现在更为重要的是如何安稳落地。
结束了在空中不停腾转,将注意力在放回到地面的高度之时,也就仅有百余米了。
所幸的是反应足够及时,最终还算是较为平稳的落到了地面上。
这里就是地面了,这里就是“九峰”的树林了。
巡洲者抬头望向天空,透过还算稀疏的树冠,他看见了天空中的黑色云烟——那是飞行器发出的。回想到驾驶舱上的那个人,他的脚不由得朝那个方向动了起来。
他想,无论如何至少要确认那个人的安危。
以此,巡洲者的任务才算做开始。
而在远处,一座坐落在平原上的城池,那有着热闹的街道。在城池的正中心,建筑着一座标准的知府府。而在府中,城池的知府看见了从空中向下坠落的黑色火云。
“知府大人,有合适需吩咐在下?”一名身着甲胄的人从后门走入,他的打扮好似一名将军。
“带上些许人手,往‘文山’去。”知府转身面对着他,“低调行事,那不光是文山,还是‘南下陵’与‘洛林’的交汇之处。”
“明白。”将军退了下去。
知府着站在原地,远远地望着缓缓坠落的火云。片刻之后他也离开了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