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二次接触 上

　　鲜血，浮肿，变异，哀嚎，腐烂……
　　鲜血从手术台边缘缓缓滴到已被染红的地板上，两滴，三滴，最后如倾盆一般冲刷而下。其中还混杂着早已辨别不出的器官，泛黄的脓液和绿色的变异组织。
　　“又失败了……下一个……”
　　在主刀医生一旁的助手终于也忍不住冲出了布满恶臭的手术室，在门口开始狂吐不止，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个吐了的医生了。
　　明亮的灯光把手术台上的溃烂病人照的一清二楚，甚至还能看的到在血肉模糊的身体上蠕动的组织。主刀医生独自站在那，手臂已经酸累的拿不起手术刀，在不断的打颤。忽地，那病人竟扯着腐烂的嘴巴开口：
　　“救我……你不是医生吗……快救我！！”
　　哐当一声，冬半从床上惊醒。汗液早已把床单和枕巾浸的湿透。他快速下床冲到厕所里痛快地吐了一番，回头便在洗脸台前捧起清水洗脸。几次过后，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面憔悴。又注意到洗手台一旁的一张病历报告单，是三天前他作为主刀医生治疗那些被巨塔抓去做实验尚且幸存的市民的报告单。
　　“不是梦啊……是梦该多好……是梦该多好！”
　　冬半的悔恨化成愤怒一拳打向了镜子，随即镜中的自己也破碎成无数片段。
　　不过近几天的探险部忙里忙外，便是在筹备再次登上k76l考察的计划。这次并不是像第一次接触那般具有试探性，仅仅为了确认这红色行星究竟有没有威胁性。而是一转攻势，打算考察k76l的情况并进行开发，征服，以进一步提高科技水平。这点也是包括诗崎在内所有人所希望的。
　　“允许访问”
　　冬半搓了搓脸，摆出一副阳光的姿态大步走进指挥室。不出所料，众人都在忙里忙外地进行探索的最后准备，初步计划便是在明天出发。
　　“没关系没关系，毕竟我儿时的梦想，就是造一艘在宇宙航行的大船嘛哈哈哈！”江树与参与制造航行宇宙的『方舟初号』相谈甚欢，据悉，搭载了新麦克斯动力系统的方舟初号作为本次航行任务的母舰，其上将搭载两架突破号，并且船身骨架由上次击败的巨塔的外部防护金属为材料，武器方面有r15导弹库、新格林炮、激光切割以及机枪。
　　恍惚间，冬半的眼前突然多了一杯咖啡。转头便见到暮卉立在旁边，右手端着自己的咖啡杯。
　　“医生的话辛苦你了，刚忙完那边的事就又要过来陪我们上天了。”
　　冬半捧起尚还有些烫口的咖啡，他有些纳闷暮卉竟能看出自己气色不好，不过想到早上镜子中的自己，或许气色不好已经写在脸上了。不过手里的咖啡还很温暖，冬半能感觉到一股股热流顺着手掌一直蔓延到胸膛里，心里。
　　“病人那边处理的如何？他们都还好吧。”良久，暮卉又问了一句。冬半的眼神黯淡下来，不愿去回忆几天前在手术室中的情况。但同时也惊讶其他人竟然不知道这事。那干脆别让他们知道好了，怀着医者自尊心与责任的冬半心里诞生了这样一种无聊的固执。
　　“啊，都很好。”
　　“嗯。”
　　聊天结束的不太愉快。
　　“喂，诗崎！别闲着了快去把明天的航行路线检查一下，如果路上有怪兽的话我们得绕开。”杨渊向诗崎命令道，不知何时大家似乎都已经习惯诗崎在奇点中活跃的事实，似乎全然忘记她甚至都没有经过入队考核，更奇怪的是指挥官林震作为一个一向严谨的人竟然对此只字不提。但杨渊全然没忘记这些奇怪的疑点，但同时也见诗崎能力不错。
　　过了好一会诗崎才确认完航行路线回来。杨渊没过多问，只是提醒她参加入队考核的好。
　　——————
　　“第十三舱门打开
　　航行路线为D17，已确认
　　三次校准误差平均值稳定与0.0000072
　　外部气温19度，西北风，风力5级
　　能源确认！
　　燃料确认！
　　武器确认！
　　发射阈值……突破！
　　与理想轨道航行同步率97.53%
　　总部发射命令……许可！
　　等待驾驶员授权……”
　　奇点的队员们在驾驶位上早已准备完毕，杨渊回头简单确认，见大家都冲他点点头。这才拿出ID卡放入主驾驶位中。
　　“允许访问。欢迎乘坐『方舟初号』”
　　“驾驶员授权……许可！”
　　“出动！”
　　发射舱内立刻荡漾起混沌的热浪，巨大的轰鸣声震动着偌大13号发射舱的钢铁墙壁，拥有10层楼体积的『方舟初号』尾部燃起耀眼的碧光，随着舱门出漾进来的日光渐渐铺满这宇宙飞船的加班，第二次接触正式启航！
　　只是在指挥室内，诗崎呆呆地望着升空的方舟初号。
　　“为什么我不能去啊！干嘛啊干嘛啊干嘛！”
　　“你连入队考核都没参加还想去太空？”指挥官端坐在桌上开始摆弄茶具泡茶。
　　“你真是得感谢我脾气好，这事就算了。”诗崎气呼呼地坐回椅子上，撅起嘴搭起胳膊。偶尔偷瞄林震一眼，却见他眼神坚毅决绝，便叹了口气。随后就注意到他正摆弄的茶具。
　　“你在干嘛？”
　　“泡茶”
　　“什么东西，我也要玩。”说着，诗崎小跑过去……
　　很快方舟初号便突破了大气层，电子显示屏投来外界一片黑暗的景象。宇宙的黑暗与地球狭隘的黑暗有所不同，璀璨的星体星罗棋布地分散于整个宇宙，望不见尽头的空间似乎能包容一切。与地球上令人可怖的黑暗想比，这里更令人安心，神往。
　　但很快，显示屏上黑暗的部分便被那颗红色的星球遮挡的越来越少。
　　“警告⚠警告⚠”
　　忽然一旁便多出一副电子显示屏的转播，众人亲眼看见一旁的宇宙空间竟渐渐扭曲形成一个形体，中央两个光点越发明亮。
　　“启动方舟初号右翼的激光切割！”
　　一声令下！暮卉便按下操纵按钮，随即一柄枪口便自方舟右翼探出。暮卉紧握操纵杆，按下其上按钮，一条绿色的激光便瞬间射出呈一条笔直的射线。那割刀与暮卉手中的操纵杆一唱一和，随即便在浩瀚宇宙中划出几道绿色的平面。激光在那团空间身上所划之处便迸发出一枚枚光子火花，吃痛的怪兽渐渐褪去宇宙颜色的保护膜，显现出一只如同巨型节肢虫一样的真身。
　　旅云的键盘瞬间被他敲的哗哗作响：“怪兽显形了！与方舟初号直线距离大概1500米，可这家伙的直径……粗略计算有五百米……”
　　“那不就是对它来说距离咱们只有三个身位吗！”刘御叫道：“而且出发前不应该已经确认航行路线不会出现怪兽吗！”
　　杨渊顿时黑下脸来，这样的状况让他更加怀疑诗崎的身份。但眼下是要先度过危机。
　　“江树，刘御驾驶储备舱内的突破号进行掩护。我向地面发出申请要求紧急改变航道并预判落点，暮卉和旅云负责左翼右翼的操控，冬半进行紧急手动驾驶。”
　　顿时天上地下都开始忙碌，地面部门的偌大房间中被嘈杂的键盘声音覆盖，方舟内队员们屏住呼吸急切地操控着方舟初号，汗滴都挂在脸颊颔间，没有一丝怠慢。
　　指挥室内诗崎又端起一杯茶，含在口中细细品味清香中携来的苦与甜。她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多战斗吧，都杀光吧，这样才能意识到自己的弱点，才能一步步登的更高。”
　　江树此时拉紧了操纵杆才险些躲开这怪兽的巨镰，随即他便调转机头一跃而下，向怪兽腹部猛攻。随即火花炸裂，血与肉飞出。而回神间四周已经布满了镰刀阵，江树加满速度找准空隙，可始终慢了巨镰一步。危机之际之间几枚r15导弹射来，一阵烟雾后空中的巨镰便化成碎片为江树让出一道空隙。他的突破号便得以顺利从这阵中脱身而出。
　　“还得是你！刘哥！”
　　“下次请我吃饭就行！”
　　即便如此，那怪兽仍不被二人拖慢多少，马不停蹄地向方舟初号飞去。即使二人机身上所有的r15导弹在身后爆开也无济于事。
　　见此情景，江树默默关闭了通讯器并开启自动驾驶。
　　“德尔塔！！！！”
　　即使是德尔塔的光也没法照亮这只怪兽的全貌。巨人无奈便自侧翼向怪兽头部飞去，途中德尔塔再次蓄力德纳伽斯塔光线并射出，光线所到之处便是怪兽的甲壳接连爆开，但它却丝毫未能减速。德尔塔便来到怪兽头部以蛮力向后推怪兽，但收效甚微。
　　旅云一经计算，便喊道与怪兽仅剩500米的距离，近在咫尺！
　　德尔塔只得抱着这怪兽的颈部，随即自手中便伸出了无数条光绳绑住了怪兽。而后德尔塔竭尽全身的能量全身发光，在宇宙中宛如一颗流星，誓要将这怪兽带离方舟初号。此计一出收效明显，怪兽被缓缓带离。冬半即刻开足方舟初号的马力行驶进地面部队所计算的预定轨道中。
　　德尔塔胸前的红灯闪烁的越发急促，见已经带离怪兽有大概一千米，才精疲力尽回到突破号内。此时江树已汗流浃背，他打开通讯机，很快便接到返回的命令……
　　江树和刘御回到自己的驾驶位置，正要感慨虚惊一场。可随即旅云却又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那只怪兽正冲过来……速度是刚才的3倍，顶多还有30秒就过来了！”
　　“什么！！”众人一齐喊道。
　　30秒的时间让方舟初号规避这样的大东西根本不是办法，但眼下k76l就在眼前，杨渊只好让队员们穿好航空服。自己便用ID卡夺得了方舟初号的总驾驶权限，而后将新麦克斯系统开到最大。
　　“目前看来只有如此一试了各位，回去都写检讨吧！”
　　杨渊的判断尚且正确，话音刚落驾驶室便一阵极其剧烈的摇晃，伴随着警报的红灯和舱内迸射的火花，方舟初号被怪兽直直地撞飞，机身不断旋转。但很快整架方舟初号便被k76l的引力所捕捉，与高空自由落体的方舟初号夹板被烧的通红，无数部件自机身被吹落到穹顶之上，随即化为黑烟消逝。
　　在危机驾驶舱前，杨渊带领几人到紧急胶囊。每人搭上一枚胶囊，胶囊本身使用极其坚硬的金属制成，内部有软垫与隔热层，在这样的紧急情况用于保命。
　　在几人搭上胶囊后不久所剩无几的方舟初号便哐当一声连装带磨地迫降与k76l的荒野之上。机身滑行没多久后，过热的机体最终点燃了能源，方舟初号最后的机体也炸成了碎片，几位驾驶员的胶囊也乘着爆炸的振动波飞向各处……
　　一阵眩晕过后，一双手在胶囊中摸索，很快，随着一声排气的泄压的声音。暮卉得以在这k76l重建光明。她慢慢爬出来，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略有羞愧。人类的对于k76l的第二次接触竟然如此狼狈。
　　暮卉走了几步，良久她才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按理说带着这样的头盔呼吸声应该是常伴耳畔的，或许是刚才经历的一切都太过紧张的缘故。她抬头望望这里，满眼是很快让人审美疲劳的红色，脚下的土地漾着薄薄的白雾，她忽地感到脚腕一丝刺痛，看来是扭到脚了。她没有过多去管，到觉得着不妨是件好事，感到疼痛说明自己的意识已经在紧张中慢慢恢复了。如此这般，她一瘸一拐地独自行走于红色的大地之上……
　　随着一声泄压的噪音，k76l的光照进冬半的胶囊中。冬半慢慢爬出胶囊，但彼时，映入眼帘的除了早已听闻的红色天空与大地。更令他惊愕的是，他身处一片遗迹之中。
　　被风沙掩埋的街道，残蚀的大楼，飘扬的一段段布匹状的物体在大楼残骸上随风舞动，路遇的几块告示牌，尚且用力磕掉上面的土块后，能见到一个个排列的符号，或许是文字。
　　“毁灭………吗？”
　　不知为何，冬半面对此景便想到这个词。他沿着这篇城市往日的街道上穿行，虽然目睹局部，早已无法感受它昔日的繁荣，但纵观面积，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城市。不过很快，他便发现了一出坍塌形成的洞穴，那样格格不入地存在于这篇遗迹之中。冬半走上前去，推开了几块巨石，但巨石后面的东西，惊愕的他说不出话。
　　那是一栋电子门！它跟周围的土块格格不入地屹立在那。冬半多次回头确认他的确位于遗迹而不是穿越到了哪个地方，而事实是他没有，并且这栋电子门也屹立在那。
　　冬半掏出手枪，几发便将电子门打坏。他卯足力气拉开了已被破坏的门，底下是一条想下的楼梯。而楼梯竟也是用金属制成，没有一点锈蚀的痕迹，甚至还泛着金属光泽，一道道蓝色的幽光在墙壁和楼梯间流动着。
　　冬半向下踏出一步，清脆的脚步声便在长长空洞的楼梯间回荡。他扶着墙，一步一格地向下走。不知过了多久，他已经看不到上面的光景，来到了这楼梯的尽头。
　　奇怪的是，这里虽然设置着电子门，但检测到冬半后就自动打开了。冬半将信将疑地走进去，见到眼前的景象，瞳孔都扩大了两圈，他忽地感觉腿脚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是一间巨大的实验室，而四周的墙壁上摆放着无数这实验室所制造的成品——那前些天造访地球的巨塔！
　　手术时的一幕幕景象又再次浮现在眼前，冬半随即干呕起来，头如同钉了铆钉一般炸裂的疼。他无力地锤着地板，嘴里念叨：
　　“卑鄙……”
　　“表面做出荒野一样的景象背地里藏着这种程度的科技吗？侵略者……该死！”
　　冬半抬起头，对着偌大的实验室大喊：“到底是谁！在的吧！给我出来！！”可受到的回答，是同样愤怒的回声……
　　暮卉的脚印一直在身后蔓延至远方，即使走了这么久，她的眼前仍是同样的景象。她只觉得脚腕越来越痛，不得已她只好坐在原地，隔着厚厚的宇航服按摩脚腕。没多久，她便听见远方传来一阵阵巨响，熟悉的巨响……
　　她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远远的薄雾中，一个巨大的身影慢慢逼近，见那粗壮的轮廓和头顶的角。暮卉想起些什么，似乎在资料上看到过……
　　“法戈尔？！？！”
　　随着一声声震天响的脚步逼近，暮卉只好艰难地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向反方向逃跑。途中她掏出手枪，心想若是能看准机会伤着它也好。可祸不单行，暮卉望着前方，一股嘈杂的声音袭来，一股飞扬的尘土中，似乎是一大堆人骑着什么东西。这让她响起地球上骑兵的进攻似乎也是差不多的架势，可这样的情况使暮卉腹背受敌，手枪这有一把，敌人却有两个，暮卉只好将枪指向那群“骑兵”，毕竟不一会，他们定会先一步碰上诗崎。
　　待那些“骑兵们”接近，暮卉则见到他们骑着好似狼一样的生物，人形几乎与人类一模一样，各个头上都绑着头巾，穿戴的也是麻布一样的衣服，全然一副“原始”或者“废土”的感觉。
　　暮卉开枪，却被那些人灵巧躲过，子弹射到了一旁的地面上，她拖着伤腿想从侧面逃跑，可始终晚了一步，这群骑手已然到了眼前，还不等暮卉反应，其中一个竟将她拉到了坐骑的背上，一群人随即调转方向，带着暮卉离开法戈尔。
　　此时法戈尔也同样近在眼前，骑手们便改变阵型，让搭载暮卉的到阵型的偏前方为止，后方保证有一定数量的骑手保护。暮卉有些懵…
　　“这是……救了我吗？还是另有所图？”
　　只听那骑手一声口哨，整个阵型忽然向右偏转，随后，左边的大地便被法戈尔的火球炸裂开来！同样又是几声令下，整个浩浩荡荡的骑兵队伍竟然完美的预判了法戈尔的所有火球走向并且全部躲过！
　　在飞扬的尘土与沙砾中，骑手的队伍如飞般疾驰，暮卉耳边满是沙砾撞击宇航服的声音和坐骑婚后的喘息声。那骑手见状，便转过半张脸，向诗崎打着手势。
　　“要我把宇航服脱了吗？”
　　那人点头
　　“你要我死！”
　　但那人随即竟指了指暮卉受伤的脚腕，暮卉一惊，他们是看出自己受了伤。那此行不会是……
　　面对的毕竟是65米高的大怪兽，骑手们与法戈尔的距离被渐渐拉进。此时骑手中一位看起来尚且年轻的骑手点头示意了一下，众人见他如此，便握起拳头，轻磕了两下额头，似乎表示某种敬意。
　　随即那青年解开包裹，里面一个石头发出异光，法戈尔被这光芒吸引，于是青年驾着坐骑离开了大队伍，朝着另一个方向的远方狂奔而去，那样的速度和消耗，完全是不打算回来的样子……
　　暮卉面对此景呆住了，若是这家伙是为了群体舍小家为大家的话，那么意思是这群人每每遇到一次怪兽就必须牺牲一个人吗？暮卉只是这样想着，手却不自觉地伸向头盔的按钮……
　　“咔蹦！”头盔忽然打开，暮卉下意识深吸一口气，她正感觉要完蛋。可意外的是，她并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这星球……也有氧气？！暮卉随即脱下了全身的宇航服。
　　有了一位牺牲者，队伍的速度就慢下来了，坐骑喘着粗气慢慢行走，那人给了暮卉一团不可名状的东西，没等暮卉反应便连带着一块麻布缠在了暮卉的伤处。她感觉一丝冰凉，痛感一下子减少了。而抬头看看那人，便是冲着暮卉笑笑。
　　笑容在不同的星球和文明间是存在同样的含义吗？或许因为这些人跟人类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暮卉便被这些人的笑容打动了。
　　“这星球的人都努力的活下去……即使在这种地方，也能诞生笑容……”
　　若是他们此行是为了救这位可怜的天外来客的话，他们甚至宁愿牺牲一位族人吗？暮卉仍不相信他们所行如此简单，但看着逐渐模糊的法戈尔的背影，和脚腕上的包扎……
　　随即，暮卉便跃下坐骑，掏出手枪一瘸一拐地奔跑起来！她拿枪对着法戈尔便是连开几枪，她清楚不能连累这些善良的k76l人，便向着崎岖的山地跑。火花在法戈尔背上迸发，随即它便调转方向去追暮卉。那些人的坐骑上不了崎岖的山路，便只能一路跑着追赶暮卉。暮卉也不愧为奇点队员，即使带伤也仍然速度不减。
　　现在的路上回头早已见不到那些骑手了，暮卉笑笑，心想这回是帮了他们了。可看见法戈尔狰狞的面庞后才反应过来，她正自身难保！
　　手枪对着法戈尔又是几发，可这几发换来的只有枪几声“咔嚓咔嚓”的子弹告罄声音。暮卉扶着岩壁，见那法戈尔伴随着一步步雷鸣的响声逼近，便瘫坐在地，等待死亡到来……
　　“我这一生……也就这样吧。”
　　暮卉闭上眼睛，额头能感到越来越热的温度，是法戈尔的火球吧。可良久，她等待的剧痛都没能到来，反而是听到越发清楚熟悉的，“嘀咚嘀咚”的声音。
　　睁开眼睛，那个紫色的巨人胸前闪烁着红光，拉住了法戈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