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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part16 :醒悟,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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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上不存在一模一样的雪花,也不存在同种无差异之分的矿石,更不存在内外同样的人类。
  即便世界上存在双胞胎乃至五胞胎,他们的内在也都有各自的差异,他们的外表也都存在着最细小但最直接的区别,甚至从他们各自的DNA诞生之初便因DNA上的几个数字不同而完全区分成各个个体。
  但是……
  “怎么,到现在你才反应过来这声音是谁的吗?”——
  “……不可能!——”
  眼前这一幕是我根本不敢想象的——
  我,居然在和“我”(?)自己面对面交流!……
  眼前的“我”(?)与我长得一模一样,他穿着一身与我相反的黑色短袖病号服,他的眼神犀利如刃,与我同样的黑色双瞳中流露出一种我从未拥有的狂气感,再加上他那比较狰狞的表情更是让我害怕与其接触。
  他完全是我的翻版,一个有着与我同样面貌、同样声音但性格上肯定与我对立,让人畏惧其气势的存在。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假扮我的面容?!”
  “哈?……”他听了我的质问后满脸疑惑,几秒后他用看白痴的眼神注视着我,
  “你难道还不明白现状吗?”他很不耐烦的反问我,
  “什么意思?我都不知道我有个弟弟?”
  “淦,你可真单纯啊……是不是别人不教你走路你就只会爬行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
  “答案你应该猜到了吧。”
  “…………”
  他依然以轻浮的态度回答我,他十分确信我的心中已有答案,
  但是,我绝不能回答他,换任何一个人来都会和我一样坚决拒答,
  哪有人会承认从未谋面、身份不明的陌生人是另一个自己?这不就是在自己否定自己不是世上唯一的“自己”?更何况这是在梦中确定不是什么暗示催眠?
  即便这是医学上的另一个自己——即另一个人格,也不能承认这个和自己相似但风格不同的人格的存在,那样做无异于让自己身躯内多出一个无法控制的“自我”挤占身体主导权,最坏很可能变得和精神错乱者一样。
  “还是不肯回答吗?……”
  看着以冷眼对视的我,他露出十分苦恼的表情并叹息到,
  接着,他不停打量着我,他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亦或是在示意我先开口说些什么,
  “……首先,这里是哪里?”
  一直僵着也不是办法,只能先把我所需要的信息从他口中问出来,再通过这些内容寻找怎么回到现实中的办法,只要不是会危害到“自我”的回答都行。
  “你问了个没用的问题——很显然,这里是梦境——”
  “真的?……”
  “——实际上并不是单纯的梦境。”
  “?”
  “单纯的梦境哪会有刚刚那些黑泥一样的物质呢?”
  “——更何况现在多了一个从未见过的人。”我接着他的话说到。
  “是啊——这地方,实则是你的心境。”
  “心境?……”
  虽然我从一开始知道这并非单纯梦境,但也通过这个问题得出了个比较令我惊讶的事实,
  心境居然能这样具象化?怕不是我真的被催眠了?
  “那现在,能让我问你个问题吗?”他问话的语气比先前稍微平和些,或许是摸索出和我好好交流的基本态度,
  “只要能在我所接受的范围内我就回答你。”
  “那好,”他用平和的语气对我接着说:“我就想问问,你可以接受毕业考试完后的结果吗?”
  “…………哈?”
  “嗯——”他看着我此刻惊讶的样子发出了欢快的哼声,似乎是对某事确认完毕而感到高兴,
  “你问这个有何意义?……”
  “别紧张,”听到我有些严肃起来的话后他依然轻浮的说道:“看样子你很不甘心嘛。”
  “……甘不甘心与你有何关系?”
  “那就是说你接受——”
  “闭嘴!……”
  一下子没控制住情感的我对他大吼一声,他被我这一吼立刻停下来话语,
  “…………”
  我怒视着他,他轻视着我,我们二人间围绕着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氛,
  沉默即是我和他互相通告对方的敌意,我的心中燃烧起一丝愤怒的火,而他看上去也不甘示弱,他的目光里满是咄咄逼人的傲气、欲要与愤怒暴走的我奉陪到底地甚至不惜战斗。
  “………………哼,”
  他发出声音先打破沉默,同时他也收敛那如利刃出鞘般的目光,
  “算了,接下来你说下你想问的。”
  “……呼——”
  先短暂平复自己的气息以收起从自己心中涌出的情绪,乱糟糟的心理可不好进行接下来的问答——接下来一定要十分小心,避免再上他的套而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说起来,为什么你要穿和我同样但不同色的衣服?”
  “衣服——啊,只是稍微区分下你和我之间的点点不同而已。”
  “不要学我的着装。”
  “你的着装很差。”
  “……这件衣服——说起来,也不是我的来着?……”
  这件衣服是什么时候获得来着?……我好想从未买过这件穿?——为什么我会穿上一件似乎没穿过的病号——
  “——!”
  “——对的!看样子你想起来了!”
  “不……我可没想起有关这件衣服的信息,虽然我知道我从未买过这衣服。”
  “……只不过,你曾经也穿过嘛。”
  “曾经——……”
  “曾经啊,雨晴姐可是在你车祸后待在病床旁哭啊……”
  “!!——你究竟怎么知道的!……”
  为什么我的记忆他居然这么了解??那次意外除了家人不可能有更多人知道!……他也不是医护人员的样!
  “啊啊——我可不知道什么哦~”
  “你!……”
  我强行忍住自己的愤怒,他轻浮的样子无时不在挑衅我,他的态度仿佛和——和谁来着一样?……
  “我现在的样子,你可能想不起来和谁像,但你应该还记得那些曾欺负过你的人吧?”
  “欺负?……”
  “……看样子也遗忘了哎。”他无奈的感叹道:“那些人的名字你已遗忘大多数,但你心中仍有那份不甘嘛。”
  “………………”
  一下子听不懂他的话,他到底抱着什么目的来试图套动我的情感,
  【欺负】——究竟是何事?我虽暂无相信印象,但内心一提起【欺负】时自己的心居然不自觉的微微跳动,
  “啧……你究竟在说什么?”
  脑海里虽有片段闪过但我却无法看清这些模糊的回忆,仿佛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令我无需再去回想,可内心仍然抱着对这些事情遗留的恨。
  “那——还记得起Ta吗?”
  “他还是她?”
  “女生,名字你很熟悉的,一直记在心中深处的。”
  “……除了雨晴姐,我可不记得——”
  “哈?——”
  忽然,他听到我的话后脸色顿时变得惊讶起来,他瞪大眼见看着我似乎觉得我的回答不可思议,
  “你,居然忘了她?……”
  “诶?……”
  他的语气下一刻变得十分严肃,我能明显感受到他的话语中似乎包含着一股暗动的火焰,而就在他停嘴一瞬间那令人畏惧的燃火仿佛出现在他瞳中并一晃而过,让我整个人不禁寒颤一抖、吓得右脚后退半步。
  “怎,怎么了?……难道是什么重要的人吗?”
  我知道现在问他这事情可能很不好,但如果这能让他消失或者滚出我的心境,那也许值得一试,甚至有可能让我醒来。
  “你,真的忘了她?……”
  “我连她是谁也不记得,怎么可能——”
  “你明明看到与她的回忆!——居然就这么忘了她啊??!!!——”
  他愤怒的对我大声说到,并且下一刻他径直冲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衣领将我拎起,
  “等等等等!——到底怎么!——”
  “为什么你居然忘了她??!你这家伙!……”
  “我到底——”
  “明明你和她许下约定的!……”
  “约……定……?”
  “你难道忘了你看过的记忆碎片吗?!你还回忆不起来吗?!你这个十足的混账!”
  “……所以,她到底是……谁?……”
  “————琉晴乐空”
  “————!!!!”
  ‘琉晴乐空……未曾听过……不对,这是——啊!……’
  脑海中满是混乱的回忆,但在这些记忆中有一个人像逐渐清晰——
  栗色的长发,宛如星光般引人瞩目的橙色双瞳,长相可爱的圆脸女孩,穿着与她相配的青蓝色绣花衣裙,
  ——……你叫什么名字?……晓光?……不,我是想知道你的全名。
  ——……章鳞阳正?……和我的名字一样比较稀奇嘛!
  ——对了,自我介绍下,我的名字请你一定要记住哦!琉——晴——乐——空!
  ——你喜欢什么?我的话——很喜欢音乐!
  ——要不要和我组成乐队!虽然我现在没能力作曲什么的,但早晚有一天我会做出第一首属于我自己的曲子!
  ——要不要和我一起来创作我的第一首歌?——不会?那我来教你!相信你以后一定可以成为我最得力的作曲助手!嘻嘻。
  “这,究竟是谁?!——啊!…………”
  “你这人真的是不可理喻的混账!”
  他说着愤怒举起右拳,左手依然把我抬在空中,
  哐啷——
  “噗啊!——”
  脸部被其右拳重重打中,我整个人随即从他手中飞出,身体在空中宛如断线的风筝般欲将坠落,自己还没反应过来便重重的落在漆黑的地面上,全身疼得一时间动弹不得,
  “……你真的要走了吗?……”
  “嗯,晓光,我——”
  “我知道,只是我……”
  “——也许有一天,我们会再见吧!”
  “嗯,直到——”
  ““——直到我们都完成各自梦想之日。””
  ““——愿与你重逢于无瑕星夜之下。””
  脑海不断闪过回忆,宛如快速播放的录像,我却是立刻记起又立刻忘记这些转瞬而去的回忆画面,
  她那温柔且自信的语气如春阳般暖人心田,她那天然的声音仿佛能给予人向前的力量,明明很熟悉!可我……却想不起她!
  琉晴乐空……她究竟是谁?明明熟悉但却失去印象,明明有回忆可我却完全想不起来!……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
  大声喊出源自内心的咆哮,不解惑,完全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自己的情绪会有如此大幅度波动?!
  “——!……啊……”
  忽然间,我才发现我脸庞的地面上中已握有不少豆大的泪珠,它们宛如玻璃球倒映出我此刻崩溃的哭相,
  “不甘……吗?”
  离别,困苦,无助,失落,不甘——心中满是不知缘由的痛苦情感,
  不甘心……我究竟是为何不甘?难道是因为——
  “……你的不甘心不仅仅是因为几日前的失利。”
  一旁的他收拾好刚才爆发的情绪后朝我走来、同时他先开口说出我内心的想法,仿佛早就预知到一切发展,
  “你懂什么?!我不甘就是那次——”
  “章鳞阳正,你真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反复回想着自己的失败吗?”
  “…………”
  “回答我。”
  “…………”
  我究竟是因为————
  “那是因为,你自己受过的一切苦都是为了你所期望的明天啊!——”
  “你不得不与琉晴乐空告别,在离别后定下心愿势必要让未来的自己变得比那时候的自己更好、更强,再次和她重逢时能帮助她!——”
  “小学受尽折磨与歧视,游戏时你是同学们眼中的废物,老师随意处理的发气筒,甚至还被可憎的不良老师叫学生群殴,仅仅是因为她是校长女儿就可以这么命令别人攻击不顺她眼的你!——”
  “初中时,凭借自己的实力取得了进培优班班级的位置,以各种方式彻底远离小学接触过的一切、强迫自己忘掉除了最熟悉之人的名字,可最终努力3年、忍尽3年的各种委屈后依然与你想要的结果失之交臂,努力直接付之东流!——”
  “3年,你受尽多少人的鄙视?明明你和初中同学他们无差别可他们依然对你并非友善……还有你那虚伪的老师!在你失败后唾弃你!——他们收大笔钱补办各自补习班、结果就因为你是他们给学校上报学生质量中差的一批人中的一个而直接恶言侮辱你、把气全发泄在你的身上!——”
  “别说了!……这些,这些已经——彻底过去了!——”
  “过去个鬼!——”
  他大喊着同时立刻坐到我身上,用力朝我脸来了个响亮的耳光,随后双手抓住我的衣角将我稍微拉起并自己低下头与我近距离对视,
  “你难道还要这样忍受下去吗?!他们所作所为对你是完全不公的!——”
  他格外恼火,怕是因为看到此刻的我和懦夫一样露出一无是处的窘相而感到十分厌恶,哪怕是我也会讨厌自己现在的模样,
  “你不仅因为意外结果而失去自己的期望,还被那群人又一波恶言钉心!九年下来哪有多少人真对你和蔼!你只能忍气吞声的让道甚至强行遗忘自己经历过的苦难!——”
  “………………”
  ——原来如此……
  他说的话字字直入我心间,我的回忆不由地被其勾起,往昔的模糊回忆全部正逐渐清晰起来,
  前几日在梦中出现的苦痛再次从脑海中闪现,而我现在彻底明白这些痛苦的梦为何而起——
  我愤怒,我怨恨,我不服!我痛思,我逃避,我回望,我不甘!……
  “别再沉默了!想要夺回你期望的未来你就得起来!——现在的你可还在危险之中!”
  “——!我,我难道说是在!——”
  想起来什么重要的!我现在是在——
  “你现在可是被一个疯狂科学家抓到后进行研究!加上被安娜折磨的时间现在已经过去快三天了!”
  “!——那么说!雨晴姐,父亲,母亲!他们现在!……”
  不行!……我得赶紧醒来,赶紧逃离这地方!……
  我已经让他们受到过我车祸后的精神负担、我考试失利的精神负担等各种负担带来的痛苦!我决不能让他们受到更加害怕担心的情况甚至是绝望!——他们自己受过的苦尤其是雨晴姐已经够了!!!!——
  “————给我赶紧从我身上滚开!!”
  大声怒斥眼前这个我已经不想再去理会的人,现在的我必须赶紧逃离这个空间、这个深山老林!绝对绝对绝对绝对不能!!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呃!————”
  “快给我滚开啊啊啊啊啊!!!——”
  用力掐住他的脖子,既然他想要惹怒我那就让他满意!让眼前这个男的知道我并非好惹的!我一定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一定要让我想起来的那些人在我出去后付出代价!
  “给我起来,我——呃?!——”
  忽然,我的脖子也被其抓住,我能明显感觉到我脖子上的手发挥出的力量远比我所发挥的力量大,
  “咳咳……啊啊啊!!————”
  加大手上的力气,一定要打倒这人!……我可不是很好惹的啊啊!————
  “咳咳——喝!——”
  怎么会这样?!他居然能在被扼住喉咙时还可以露出一丝微笑?!
  “呃啊啊啊!!——”
  一定要让他痛苦!让他明白我完全不是懦夫!我的怒气、我想要让雨晴姐他们安心的执愿!决不能在这里被替代!……
  “咳咳——啊啊啊啊啊——!!”
  决不能!……决不能这时候让自己手上的力气弱下来!决不能输给他!——我不能再失败一次!——
  “咳咳!——噗啊啊(吐血声)——呃啊啊啊!!”
  即使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即使已经感觉自己脖子被掐出血迹!决不能!决不能让这混蛋得逞!……
  ——因为,我可是要让那些期望我的、嘲讽我的、恶言我的人都看看——我章鳞阳正绝对能做到我想做的、我绝对能让他们刮目相看、我绝对能完美帮助我身边之人的啊啊啊!!
  “呃——啊啊啊啊啊啊!!!!!!”
  拼命的嘶吼,手上的力气瞬间加大起来,对方那一丝笑容也因此有些收敛,
  ——不能倒在这,我一定要活下来,我一定要去完成我所期望的未来啊啊啊啊!!!!!
  ……没想到你依然能如此拼命啊,现在的你就和那夜带伤对拼杀狗狂的你一样勇猛。
  “!!——”
  脑海里突然传出他的声音,当我以为那是缺氧导致的错觉时,我同时做出一晃而过的迟疑表情被他捕捉到,他的眼神下一刻由愤怒变得满意起来,但他手上的力度却加大起来,
  ……喝,果然,你心中还保留着勇往直前的不屈精神嘛!
  别挡我道路!快让我离开这!我绝对要冲出这片鬼地方!
  ——想要离开、想要活下去?那就给我保持你此刻的愤怒!
  ——让那些雇佣兵瞧瞧你的暴怒!让那些欺负你的人知道你的恐怖!
  ——让他们害怕!让他们知道你是强者!从那些自大者手中夺回你的憧憬!
  用不着你多说!!
  ——那就让我看看,你能否掌握这股无限可能般的力量!——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我通过喉咙发出源自内心的怒吼同时,一道无比耀眼的白光突然出现并迅速照亮了我和他所在的黑色空间,我们很快被其包裹,视野的光景在下一刻化作一片白茫——
  哐当!!!——
  随着一声巨响,章鳞阳正身上的控制装置在他醒来同时被他无意识地破坏掉,
  “咳咳!!——这里是?…啊!——”
  刚想思索周围情况的阳正忽然被大脑内传出的一阵疼痛所打断,痛苦感令其思绪混乱不堪,现在的他完全无法正常思考,
  “啊啊啊!——不行,脑袋…脑袋好晕!好疼!啊啊!——”
  他抓住头、不停晃动身体试图让自己神智清醒,可他用力乱晃却导致其下一刻摔下十字架型手术台,
  “可恶……等会,那是我的衣服!…”
  看到远处自己的衣物被放在摆放药剂的桌子旁的椅子上,他尽力爬起来,视野跟着身体晃晃悠悠的他勉强走到椅子前,靠着椅子确认自己的衣服没破坏后赶忙换回自己的着装,
  “啊啊…还好,还好东西还在!…”
  他忍着脑袋里令他精神恍惚的疼痛反复搜寻最终确认自己的东西还在裤左侧口袋里,看到银闪闪的饰品完好无损后他松了口气,
  “还好,送给雨晴的东西都——啊!…”
  头痛再次令其脑内思维混乱,他尽力撑着一旁的桌子避免自己倒下,不断袭来的痛苦令他精神恍惚,他为自己随时会倒下的不妙感而害怕,
  “不能!…不能在这里倒下!一定要逃出去!…”
  他晃悠悠的来到紧闭的大门前,此刻的他没法正常思考,双手不断敲着大门不知该怎么打开,
  “不行!…一定要打开!…”
  他用力扒住紧闭的门缝,试图用最直接的蛮力将门强行打开,
  “喝啊啊啊!——给我打开!…我要出去!…可恶啊!!——”
  他加大力度,同时他的外表正在发生可怕的微变化,连同他此刻的思想一样正在慢慢改变——
  ——一定要离开这地方!哪怕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危险至极、哪怕逃离需做的一切很过分!…
  “喝啊啊啊啊!!!——”
  咔哧咔哧——
  章鳞阳正强硬地撕扯门缝、门的结构逐渐因其力量崩坏,他全然没注意自己正逐渐变得失去理智、面相也变得骇人凶恶——
  哐当!!————
  “什么声音?!”
  一阵巨响从Shanos博士的【突格者】实验室里传出,把守通往各实验室走廊入口的雇佣兵们听到后吓得纷纷警惕起来,他们迅速拿起武器朝发出异响的实验室跑去,
  “都小心点!免得跟上次那几个兄弟一样被那疯子造的怪胎弄伤!”带头的队长对他身后的队员们叮嘱道。
  当雇佣兵们离走廊一侧的【突格者】实验室还有几步距离时,他们在队长示意下全体静步走近、枪口都对准紧闭的大门严阵以待,
  ————咔哧哧哧——
  “——!”
  门内传出一阵刺耳的撕裂声,雇佣兵们吓得全体后撤一步,他们食指紧靠扳机随时准备开火,
  “所有人,”领头的队长小声说到:“在门破开一瞬间就射击!”
  “老大,这样会不会让雇主……”
  “管他干什么!上次受伤的兄弟们中有一个差点他做的怪物被杀了,要不是另一个兄弟吸引开那怪物,恐怕那兄弟不出五秒就被掐死了!”
  “是是!……”
  咔哧咔哧咔哧哧哧哧哧————
  “!!注意听!”
  门内再次传出的响声让雇佣兵门立刻停下对话,他们齐刷刷看向不断晃动的铁门,
  咔哧——咔哧——
  门不断被实验室内的“怪物”敲打、撕扯,这不断响起的噪音让每个雇佣兵的内心烦躁不安,队里胆最小的甚至认为有恶鬼在门前徘徊,
  咔哧——咔哧咔哧咔哧咔哧咔哧——————
  牢固的铁门剧烈晃动,同时门缝间不间断发出可怕的扭曲声,整个铁门摇摇欲倒。
  “不好!”雇佣兵队长大感不妙,他果断示意所有人后撤数步远并要求所有人在门被打开那一刻直接火力射击。
  咔嚓——咔哧——咔嚓——————
  门缝已经扭曲变形,从内传出的响声逐渐大起来,雇佣兵们甚至听到从屋内破门的人的急促喘息声,一切都在预示着将要开始的厮杀,
  “……咕——”
  雇佣兵队长咽了口口水,自从上次那次事故后他就对【突格者】打心底恐慌,而他的队员们更是害怕地手臂不断微微晃动,在他们看来【突格者】无疑就是小时候听过的恐怖传说中的怪物,有着人形但战力猛如豺狼、浑身散发着杀戮的气息,他们会毫无理智地发动攻击并对周围散播恐惧,
  咔嚓——咔嚓——哐当!————
  坚固的铁门在一声巨响下被里面的人于门缝中间处撕出一个大口,他双手紧抓破口两侧,下一秒他便用力将大门轻松扯开,嘎吱嘎吱的摩擦声不断折磨所有人的心身,不断有黑烟从机械控制的铁门内部大量漏出,
  “呃啊——……”
  屋内传出低沉的嘶吼声,“怪物”边晃着身子边缓缓走出实验室,雇佣兵们在看到他微低着头从黑烟中慢步出现的一瞬间便直接开火——
  倾泻而出的子弹直朝他要害来袭,但在他们扣下扳机的前一秒,“怪物”——黑发少年章鳞阳正,他正尽力克制脑痛并抬头看到了气势汹汹的雇佣兵们对准他射击,
  不好!……不能在这里被他们杀害!……
  在这思考瞬间内,阳正忽然感觉到自己体内迅速涌出一股庞大的力量,同时自己左摇右摆的身体好像又能被自己掌控,
  咔哒————
  扳机扣动,火焰从突击步枪的枪管**出,宛如急速飞翔的红集——这一切却在章鳞阳正看来非常缓慢,迸发的火焰宛如花朵,子弹虽有一段距离但他感觉自己可以轻易抓住,
  这是?……啊!……
  头疼又一次出现,他双手抓住脑袋试图抚平脑内的刺痛,这次头疼只是一瞬而过,和他因痛闭眼睁眼一样时间长,但当他睁眼时他却看到子弹就在自己眼前即将撞上来,他吓得赶紧蹲下躲开——
  “怎么回事?!”
  雇佣兵们惊讶的发现自己射出的子弹居然都被他躲开,而听到身后传来子弹打在墙上的声响的章鳞阳正恐慌的起身看向自己身后墙上的枪孔,
  “我这是躲开了?……唔!——”
  痛苦的感觉再次侵扰章鳞阳正的思绪,但这次是一股名为“破坏”的欲望在他脑海中涌出并不断敲打他的神经,
  “呃啊!——不,不行啊啊啊!……”
  他闭起眼、拼命抓着头摇晃并发出痛苦的喊叫,弄得雇佣兵们深感迷惑的看着他、不明白他发生了什么,
  “别管他怎样,继续!”
  雇佣兵队长下令后所有人立刻继续射击,但眼前的章鳞阳正却在他们扳机扣动前回头睁眼看向他们——那是充斥着恐惧和愤怒的眼神,
  ……啊啊,烦死人了!——
  一个强烈的念头从他的脑海中产生,这个于瞬间无意识创造出的想法促动他控制自己身体动起来——
  “——怎么会?!”
  雇佣兵们开的枪再次全打在墙面上,而他们的目标居然就在他们眼前消失,
  “不可能,那小的居——唔啊!”
  雇佣兵队长说话时忽然感觉自己的右脸歪曲起来——但这个想法实际是他脸接一拳给打倒在地后才想到的,
  “淦那是什——”
  最近距离目睹队长倒下瞬间的士兵同时看到一个可怕的黑影在队长面前闪过,惊恐的他刚想说什么时便两眼一黑——被章鳞阳正重拳打中太阳穴后不省人事,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
  可怕的咆哮声从已经暴走的章鳞阳正口中传来,他愤怒的喊声吓得其他雇佣兵慌了神,他就在他们面前甚至对在枪口上可他们连扣动扳机的勇气都没有,
  “啊啊啊啊啊!!!——”
  他冲到离他最近的人面前,那个人连他的脸都没看清便因腹部重击的瞬间疼痛给弄晕,他一拳抵在那人腹部并推动他的身体撞开他身后的其他人,
  “呃啊——”
  来不及躲闪的人群都被他冲撞倒地,章鳞阳正在人群倒地后的下一秒抓起自己身上已经痛昏的人、把他当做沙袋一样用力砸在最近的一人头上导致被砸者也昏了过去,但这一切还没有完,一个雇佣兵倒地后最先从恐惧中醒来,他赶紧拿起枪对站着背对他的章鳞阳正开枪,章鳞阳正则正好转身看到并立刻闪开他的偷袭,
  “可恶,他居然躲开了!——”
  偷袭的雇佣兵刚准备起身就被向他冲来的章鳞阳正扑倒,章鳞阳正随即抓住他的脖子不断晃甩使他的头来回砸地,同时他大力掐住雇佣兵的脖子导致其迅速缺氧,在缺氧引发的精神恍惚下雇佣兵看到他那凶恶的面容时回忆起上次事故中面对狂暴的【突格者】时的恐惧,
  “不,不要……呃啊啊啊啊啊!!!……”
  放大的恐惧感摧残他的精神,他害怕地大声喊叫并不断挣扎,最后他实则是因为自己惊吓过度和体力不支而失去意识。
  “啊啊啊啊啊!!!——”
  在雇佣兵们一个接一个发出的恐慌声中章鳞阳正很快便把他们全部击晕,想反抗的要么被他打飞枪械后捶要害昏厥,要么是被他抢过武器并拿其武器全力砸晕,还有的直接因他凶恶的面相以及他可怕的气势吓晕过去。
  “呼……哈…………”
  发泄完怒意后的章鳞阳正靠在墙旁不停喘息,他在刚刚的战斗过程中一直在努力控制脑内的疼痛和呼之欲出的杀意,他几乎忘了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他回头看向那些倒地不起的雇佣兵们,他们的样子惨不忍睹,其中大部分被他打得吐血或打残出血,多道飞溅的血液在洁白的墙上形成混乱的痕迹,
  差点……刚才的打斗差点就犯下大错了!……
  他唯一清晰记住的是自己那可怕的杀人欲,他心底中的愤怒如同火焰越烧越旺,脑海里仿佛有个声音在催促他杀了这些人——“这些人反正也是社会害虫,灭了也没关系”等诱导性声音不断蛊惑他的行为。
  脑内的痛苦到现在依然驱使他继续逃离行动,虽然他也很想继续,但一想到自己刚才的样子后他就十分害怕,自己能否在逃出后完全压下这可怖的情绪?要是刚才那样甚至更强烈的杀意以后会不时流出、万一这杀意对向了雨晴和父母他们……
  不行……一定要,一定要压制住这股冲动啊!……
  他不停暗示自己让自己强制冷静下来,同时他驱动着自己晃悠悠的身躯继续向走廊入口走去。
  “站住!”
  走到入口时他忽然遇上了其他前来巡逻的雇佣兵,雇佣兵们见其身上带血后立刻叫住他并围起来,
  “呃!——”
  章鳞阳正没反应过来便被两个雇佣兵迅速抓住双臂并放倒在地,他咬着牙尽力仰头看向刚才叫他的巡逻队小队长,
  “嗯?这不是之前被Shanos要求带过来研究的人吗?怎么跑出来了?!”
  “你们……你们快放开我!……”
  “喝!”看着地上萎靡不振的阳正露出痛苦样子还要说话,小队长愤怒的朝他腹部踢了一脚,
  “呜!……”
  “给我放尊重点!你这三番五次想逃出来的废物!”
  “啊!……”
  他又给阳正来了一脚后便用力踩在阳正头上,本来就头疼的阳正现在更加难受,同时他回想起这几天想逃离时被他们抓到后殴打侮辱的场景,当时的怒意在他心中再度燃起,
  可恶!……这帮人欺人太甚,这帮人怕是经常对其他人也一样!……
  这帮混蛋要遭报应!……这帮社会渣子……不该留存在这世界上!
  恶劣,真是恶劣!他们的傲慢和残忍简直就和社会里那些做黑交易、黑产业、节奏带动的人群一模一样,普通人无法开心生活、无法和异性友好交流、无法拥有一个和善的环境……都是因为他们!都是他们肆意妄为的行径!……
  “报告!看管入口的兄弟们都受伤昏迷了!”探查通往【突格者】实验室的走廊回来的雇佣兵对小队长说到,
  “什么?!……不可能!他们的武器精良、装备都厚重牢固!怎么可能会倒下!”
  “真的队长!兄弟们的防具都破坏了,有的甚至武器都完全损毁!”
  “可恶!!!——”
  小队长加大力度踩住阳正的头,他愤怒的对脚下的阳正大吼:
  “喂!醒醒你这废物!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
  “嗯?听到没!快起来!”
  “……………………”
  “快回答我话!”
  “咳!…………”
  他用力踢击阳正的腹部让阳正不得不发出声音,但阳正下一秒咬着牙依然沉默不语,气得小队长伸手抓住他的头发把他整个人拉起来,
  “回答我!!”
  小队长对着阳正怒吼道,而脸色阴沉的阳正凝视着他,
  …………干脆……让他们全部沉睡——
  “——你……”
  “什么?”
  “你这张脸……真给我看吐了!”
  “你在胡说什——”
  忽然间,阳正用力向前挥动胳膊、抓住他双臂的两名雇佣兵被其连带着向前甩飞几米远,双臂恢复自由的阳正趁着小队长完全没反应过来的瞬间用右手朝他脖子突刺——
  “唔!——啊啊啊!!放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惊呆的雇佣兵们站在原地看着发出惨叫的小队长,而小队长不断发出惨叫同时尽力忍剧痛回头哭着看向其他雇佣兵,
  “咦?——!啊啊啊啊啊啊啊!!”
  雇佣兵们纷纷发出惊恐的尖叫,从阳正视角来看他只是掐住小队长的脖子,但从雇佣兵们的正常视角看:阳正准确来说是五指捅进他的脖子内!小队长脖子上还有五道深长的裂口正不断涌血出来。
  原来,掐入他脖子内的五个指头在阳正突袭瞬间变化得如指虎刺一样锋利且坚硬,五指突刺并轻易破开肉体、进入其脖子内破坏他动脉!
  当小队长转头时阳正的右臂纹丝不动,他能转头是自己用力划破了自己脖子。
  “救——救我啊啊啊啊!……”
  小队长自己划开的伤口中流出大量血液,这些深红色的液体宛如瀑布一样急速下落,壮观且骇人。
  围观的雇佣兵们看着小队长所处地面上的血液宛如血池般不断蔓延开来后都吓坏了,他们全部愣着不敢做任何行动、生怕变得和眼前的小队长一样惨烈,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呃……”
  小队长身体不停抽搐,他双眼耷拉地看着其他雇佣兵,而身心都在不停抖动的他们眼睁睁看着小队长活活死在阳正手上,
  “——————”
  阳正呆然的盯着眼前已无任何动作的小队长,他的全身现在是因为自己右手移动而微晃,现在在自己手上的只是一件丑陋的空壳、拿去捐给医院也不值的废材。
  我,我这是…………
  他无言的将目光从已死的小队长身上移到其他雇佣兵们,他那暗淡无神的目光比起手上的小队长更像已死之人的眼神,而与他目光重合的雇佣兵们纷纷震立,冷汗在他们皱起的额头上直流而下,他们平生经历过多次战火却第一次感觉到死神来到他们身边,那个看上去普通的黑发少年周围正弥漫着恐怖的杀戮气息——
  “——呃呃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无数道惨叫声回荡在走道,宛如鬼泣狼嚎。
  ————————啊……
  阳正忽然感觉自己的意识放空了一会,当他察觉到时自己的手变得很轻、身体仿佛要飘起来一样,眼前的一切都令他十分轻松,但自己究竟是为何如此轻松?
  ————红色………………
  他看向自己的双手,右手上却并没有先前小队长的遗体而是拿着一把不知由来的匕首,双手和匕首上都沾染着较为潮湿的红色痕迹,还有一股刺鼻的腥味,
  “这是——啊!……”
  头疼再一次让其精神恍惚,他无法仔细回想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他抬头再看向前方时,干净明亮的道路上没有任何雇佣兵,道路尽头的出口似乎就在不远处,
  “难道是太累了所以刚才的自己边走边在放松思绪吗?可是……啊!……”
  “不行!得趁现在头疼还没加重前赶紧离开这地!”
  他靠墙支撑自己晃悠悠的身躯,反握匕首并迈出大步朝远处前行,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全然没在意自己的身后——或者说是潜意识在不断催促自己前行、不要回头,
  因为身后有令他害怕的景象——这正是他最不想看到的场面,这无疑会让他想起住院时的噩梦……
  “呃啊!——头越来越难受了!得抓紧时间了!——”
  他踏出脚步、在洁白的地上留下他深红色的脚印,他身后的世界比起【突格者】实验室门口周围更加恐怖:房顶的平面灯被红色染暗、明灯所照射的柔洁白光变成诡异的暗淡红光,洁白的墙面布满直流而下的暗红色粘稠液体,人体随意散落在暗红的地面上宛如个性派艺术展的展品,只是后来人恐怕无法分辨出这些艺术品的贡献者分别是谁。
  “等着我!……爸妈!……雨晴姐!……琉晴乐空!……其他人!……还有——”
  他满怀信念与希望的前行,同时他边说边回忆起自己见过的种种人,这些熟悉亦或是模糊的面孔在他脑海中轮番出现,
  “银发……金发……这些,这些都!——”
  即使自己现在身处危险之中并不时焦虑或头疼,他也依然清晰记得那个穿着黑色连帽服、金发蓝瞳亦或是银发红瞳的少女——
  “呃啊!……若是能和她再见面的话——一定,一定会正式告诉她我的心意!”
  他闭上嘴、开始将大部分思绪调动到压制头疼方面,剩下的思绪则全部用于控制身体走近那对他来说充满生的希望的出口。
  ……等会,那是——其他的雇佣兵?!
  他看见远处走过的人影穿着和之前遇到的敌人一样,他本想躲起来但自己心底却不再对雇佣兵们丝毫害怕,正当阳正思考自己怎么突然间不怕了时候头疼忽然强烈起来,
  “头怎么突然更痛了!……啊!……”
  奇怪的是,强烈的头疼仅是瞬间而过,但头疼过后的阳正立即失去意识,他下垂头部、双手落在身体两旁,整个身体靠在墙边似乎要倒下——
  ………………喝,看样子又得和他们来无距离交流了。
  他忽然有力的挺直身体,他远离碍事的墙面、全身抖擞起来、眼神也变得锐利,他看起来似乎并没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问题,像是立刻换了个人。
  他很自然的冲出出口,与外面慌张速行的雇佣兵们撞个正着,
  “什么人?!”
  “收下吧,这是送给你们的助眠快递!——”
  他右手紧握匕首、勇猛地冲向最近的敌人,接下来他要让在场的人都明白他身后的敌人都落到什么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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