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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看书 / 蜉蝣与巨人 / 钱敬学的一天 1

钱敬学的一天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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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敬学被闹钟叫醒,虽然他并没有睡得多么踏实。
  他梦见自己身处七十多年前的第五次反抗战争的战场上,自己在阴冷的战壕中,手持破旧的后膛枪,透过浓雾和阴云看到远方无数二十多米高的巨人正大踏步向阵地冲来,仿佛一条条支撑天空的柱子。
  然后,他感到世界突然发出恼人的电铃声,再然后他就醒了。
  钱敬学抹了一把脸,从床上坐起来,看向窗外。窗外的天空阴沉沉的,但太阳还在,阳光被折射,使得城市笼罩在一种诡异的昏黄色下。他有点害怕,害怕下一秒就有一只巨人站在公寓楼前,平视着住在七楼的他。
  当然,那绝不可能。
  在之前的七百多年里,艾尔西路族人依靠强大的种族天赋——变身为力量强大的巨人——征服了世界,并奴役其他民族。
  因此,在被征服的日子里,各个被压迫的民族都在反抗,光是世界级的反抗就爆发了四次,但都被镇压。直到将近八十年前,艾尔西路帝国因贵族争权夺利发生内乱,导致国力大幅下降,于是各个民族趁机反抗。
  第五次反抗战争持续了十几年,艾尔西路帝国终于倒在了这疯狂的围攻中,丧失了几乎所有国土,只剩下一个面积约十几万平方千米的小岛。
  最后,各个独立的民族决定将艾尔西路帝国残余放逐在这个小岛上,并将它改名为艾尔西路岛。
  在各个独立的民族中,其中一个叫做华夏族,它建立了“华夏社会主义人民共和国”,领土约1000万平方千米。而钱敬学就是一名华夏族人。
  华夏族的种族天赋很奇怪——心灵共鸣,能够在一定范围内,将自己的心灵力量转移到他人体内。这个种族天赋,使得华夏族有一种天然的团结感与凝聚力,这也令华夏国成为了少数的单种族国家。
  如果钱敬学是一个开朗的人,他会很喜欢自己的能力的。但很可惜,世界上没有如果,他就是一个讨厌社交的人。
  按照国际心灵标准划分,个体战力总共100个等级,钱敬学的实力大约是六七级,基本是个废柴,而以他所受到的训练以及天赋,他八成已经无法进步了。
  钱敬学来到镜子前,看向镜子里那个人。那人个子很高,足有一米八六,但不是虎背熊腰,只能算中等身材,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消瘦。
  他的长相不是很帅气,顶多算是耐看。他双眼很大,眼窝很深,瞳孔黑得就像两颗墨玉,但眼眸没有任何神气,极为空洞,表情生硬得可怕,仿佛他的精神早就死了,只剩下身体还活着。
  钱敬学把水龙头的水流控制到适中,顺便暗暗吐槽了一句关于减少水量配给的通知,往脸上甩了几把水,用干毛巾擦了擦脸,并看了一眼镜子边上的电子水表,就出来了。
  他的公寓——或者说宿舍——面积大约20平米,两室一厅一卫,没有厨房,要做饭只能去每层楼道里的公共厨房,那里只有灶台和抽油烟机,其他的不管是调料还是食材都要自备。他每个月需要付一千五百元的租金,远低于私人公寓,但那仍是他月收入的三分之一。
  客厅并不大,顶多四五平方米,有一条破旧的沙发,上面堆了不少衣服,只有一两个人的位置。沙发边上有一张不大的木质圆桌,上面摆着一台巴掌大的收音机、一台小功率的台灯以及一叠散乱的报纸杂志。
  圆桌靠着的墙边有一座大号的衣柜,因为东西太多,以至于衣柜门都无法完全合上。衣柜顶也塞满了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甚至还有一提卫生纸在边上耀武扬威,明显是为自己受到的重视所骄傲。
  钱敬学穿过客厅,来到另一边的房间,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间屋子也不大,和钱敬学的房间差不多,都是五六平方米的样子。但钱敬学的房间里有一张双人书桌和一座书架,书桌和书架上都堆满了书籍、笔、稿纸以及一瓶已经用了一半的黑色墨水。
  每天晚上下班后,钱敬学都要坐在这张桌子前写一些文章,包括但不限于内容空洞的诗歌以及同样空洞的散文,投给一些小众的文艺杂志社——他们来所不拒,除非内容违法,要不然就是把头放在键盘上滚出来的诗歌也会发行。
  总之,钱敬学的房间面积并不小,但让人有一种身处鸽子笼的感觉,仿佛四周的墙壁随时会压过来,碾碎房间里的一切。
  而这间屋子不同。与钱敬学的鸽子笼相比,这房间相当整洁,只有一张单人床和一个床头柜,还有在墙上的一张风景画。在画上,一艘白色的三桅帆船正在暴风雨中斩风破浪。
  这间屋子里住的,是钱敬学的曾祖父钱同道。钱同道已经年近九旬,是第五次反抗战争的老兵。
  两个人并不是征宁省平沙市原住居民,是从东部沿海的深兴省山济市移居来,参加“西部前进运动”的。其他的家人还在山济市。
  按照《华夏社会主义人民共和国居民住房分配法则》规定,单名公民是不能分配到单间的,而且钱同道也很喜欢这里,所以来上大学的时候,钱敬学带上了他的曾祖父,成功地混到了一套房子。
  钱同道已经醒了。不像钱敬学,这个年纪的老人已经不再需要长时间的睡眠来保持体力。此时的钱同道正靠着床头看杂志。
  “晒太阳去吧?”钱敬学大声问,他知道钱同道耳朵不好。
  “嗯。”钱同道只是点点头,从嗓子眼里发出一个音节,
  钱敬学轻轻扶着钱同道坐起来,并帮他换下成人纸尿裤。这东西算是医疗用品,国家有补贴,所以钱敬学能买得起。
  和钱敬学差不多,钱同道很瘦,几乎可以说是皮包骨头,轻得简直就像一片灰尘。钱敬学把他轻轻抱起来,放在轮椅上,然后推到阳台的阳光下。
  从阳台上,钱敬学能看到窗外的景象。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因为平沙市深入塔布提沙漠,几乎是沙漠中的一座孤岛,而现在正是十月,大风开始猖獗的时候。现在,沙尘暴正在平沙市中穿行,使得整个天空都变成了奇怪的昏黄色,仿佛被钠灯照着一样。如果仔细听,甚至还能听到沙粒被刮到玻璃上发出的轻微响声,似乎有一个看不见的幽灵在敲窗户。
  钱敬学安置好自己的曾祖父,回到房间换好衣服,戴上防风眼镜和防沙帽,就拿着钥匙下楼买早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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