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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久永夜之月 其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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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室的设计,地板是被榻榻米分割的设计。
  光是踩到边界,就会被鸢山的术式割伤。
  所以说我才讨厌古板而又繁琐的事物。
  虽说传统,但是让人不方便的传统还真是让人喜欢不起来啊。
  诸如这种以礼为杀的陷阱充斥着这个房间。
  如果说庭箱是下作的话。
  这个空间绝对是上流。
  只是这些陷阱对于知道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人来说,全是简单的东西。
  但是对于不知道人来说却以礼而却之。
  你有在这里的资格,就是因为你必然知道规则。
  但若是真不知道呢?
  也是毫无征兆的被屠戮。
  不教而杀谓之虐。
  学东西只学半套。
  所以才会被评为重小节而无大义。
  所以说这种不上不下的上流。
  真是讽刺呢。
  学东西只学了半套的规矩,遇上了对这些规矩只知道一半的人。
  虽然作为寺庙经营者的孩子多少知道一些。
  但是大人们的讲究却又是更加奔放。
  比如公家贵族的老爷们把酒叫做洒洒。
  不上古文课你还真不知道。
  而且这是故意漏出来让庶民甚至愚民们尝尝大老爷们的厉害的东西。
  真正的成本大套的玩意儿只有在懂行的人之间流传。
  即便讲求是君权神授的神官。
  不是服务大贵族的神官也不能窥见其全貌。
  这也是我们最受不了这帮老家伙的一点。
  事实上,有能比有资格更重要。
  强者不久居于人下。
  你可以有无数种阻挡的方式。
  但是你无法阻挡发展的。
  如果手中的筹码大于贵族的老爷们。
  就会出现我说什么都是对的。
  但是如果不意识到这一点反而进入了老爷们的规则里。
  就会变成血外行跟土包子了。
  老爷们不知道的一点就是,老爷们眼中的高级品。
  也许在这些外行家里就不当一回事。
  当然,如果再深入一点的话想法又会反转。
  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自己做的了老爷们的位置开始限制别人的发展。
  为身后事考虑。
  这事寿命的局限性。
  任何家族跟帝国都不可能代代英主。
  即便是最好的教育资源也不行。
  可能十分有能却年命不永。
  也可能生不逢时被弊病夺去了选择空间只能做一个昏君。
  事实上昏君大部分不昏。
  从小接受的教育跟情报也决定了他们绝对比一般人要有能。
  就是因为知道了结果,反而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才是最正确的。
  只要不是站在已知结果的上帝视角,一般人在王朝末期当皇帝还不一定有历史上的昏君好。
  这就是现实。
  比方说昏君大部分都是行为上荒唐,但是不代表他们是弱智。
  比方说暴君大部分只对反对他的人残暴,但不代表他们是疯子。
  只是战则不得不的位置上。
  比如封建朝代常见的土地兼并后期,君主的实力还就是没有地主大,满朝文武都是地主的人,靠什么斗。
  只能在文武规定好的范围内做有限的选择。
  这就是规则性。
  很多事看上去空间很大,但是能选的却很少。
  这就是潜规则。
  在明规则跟潜规则之外,就是现在看来的这个独立于系统外的里规则。
  你不是圈子里的人,你就不知道。
  正是因为此道。
  我此刻正在观望鸢山的行为。
  在这个空间之内。
  全是机关陷阱。
  虽然他的把戏大体上经过庭箱我大概知道是个盒子了。
  但是盒子里是怎么装的,我还是好奇至极。
  鸢山是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存在的人。
  作为高层的长生者。
  代价就是让别人来支付。
  庭箱是他的手法之一。
  其原理就是通过用少量灵魂作为原料,构建一个理想乡,吸引大量的人上缴灵魂以供自己使用。
  其他的就是大量的死亡的消失术。
  比如泥石流灭村,阴兵借道,或者就是虚报战功。
  比如确实消灭了十万大军清点的时候却只有一千的尸体。
  剩下九万九便消失在鸢山的手下。
  一般人活下也许是为了享受。
  而鸢山则是为了无尽的知。
  妄图掌握所有的知识。
  甚至成为知识的本身。
  在小范围内虽然可以达到无限。
  但是可能他忽略了一点就是知识在开拓眼界的同时也是一只限制。
  当他的某一些知识越是深度研究。
  越是看不见眼前浅显的道理。
  果然,不久,他就开始了自己表演。
  神道参杂着阴阳道。
  怎样都好,总之有了行动是好事。
  我也站起了身。
  “仁、知、勇。”
  乓、乓、乓。
  鸢山强而有力的踏出了三步。
  一步张开双腿。
  二步右脚向前。
  三步左脚向前。
  三足反閇。
  反閇亦作反闭。
  也称作禹步。
  也称作踏罡步斗。
  相传是禹王所创的步法。
  属于一种外来的艺能。
  有驱邪避凶的功效。
  但是由于舶来的原因。
  与别的什么东西混了一起。
  比如虽然他的步法是对的。
  口中的诀却是错的。
  仁智勇是儒家的三德。
  而不是用以驱邪的天地人。
  这种常见病的错误还有九字真言。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本来的顺序是临兵斗者皆列阵前行。
  只有一字的差别。
  效果完全差了十万八千里。
  伪者是在原地派兵列阵。
  至多只是防御并无驱邪。
  而本源则是向前推进,驱赶凶邪。
  正是对这种脱离源头的衍生物的考究。
  才造成了违和。
  中途半端。
  也许是他耍得兴起。
  没搞清楚状况的使用起了一知半解紫微斗数。
  茶室四周是不同的和室拉门。
  看来他是真的把抽象化的命格当成了有实体的隔间了。
  如此奔放的思想在非专业人士眼中简直如同魔法。
  但是在略懂一二的眼中,这简直就是乱七八糟。
  靠脑补补全了不应该触碰的禁忌。
  如此的邪祟,在看似完整的体系里不断的侵蚀。
  直到灭亡的到来之际。
  无限的回廊。
  一道一道门的打开。
  看不见的黑暗里。
  是恐惧?畏惧?还是惊惧?
  一旦陷入了对方写好的感情之中。
  便不会得救。
  直到对方的意图的话。
  破解也是很容易的。
  至少不会遇到老头一笑,随手掏出一个东西。
  然后跟你说一句看法宝。
  当时我就摔那里的事情发生。
  毕竟自以为是公卿的什么斗做不了。
  他们只会附庸风雅却不知风雅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
  连吃肉的乡野武士只要下定决心。
  立马就会扭转局势。
  我看过了。
  不高明的手段就算玩出花来。
  终究是上不来台面的。
  喀。
  我一脚踏在了榻榻米的边缘。
  割裂的空间出现。
  如同玻璃一样。
  在我的脚边碎裂开来。
  你的道术伤不了我分毫。
  喀。
  又是一脚踏地。
  如同地震一般。
  皲裂的大地掀起了所有的和室里的门跟榻榻米。
  迫不及待。
  鸢山拿出来新玩具。
  先是横四竖五的空划九字真言。
  然后举出的是念珠。
  不动明王缚。
  先胆怯的人就会输呢。
  不拣选舶来品的后果。
  驯化的后果。
  就是这样。
  把上下位搞反了。
  把佛放在道之上。
  当作是压箱底的宝贝。
  但是事实上根本就是错的。
  道按统治阶级一直就没有出贵族的圈子。
  就跟藩属国的公卿玩的差不多。
  真东西只有天朝的三公九卿的内门才掌握真相。
  其余透出去的只是为了让你知道厉害。
  从本源上来说。
  道只是规律。
  而佛更接近于分配方案。
  最根本的是就是道没有固定答案。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而佛则是有确切的投入回报比,实操性极强。
  善必因,恶必果。
  虽然受到局限性,彼此认为各自是中心。
  但是深究前后不难发现。
  道的学说是要更上位的。
  也就是说。
  用上位的衍生物做不到的。
  休想用更下位的仪式来达到目的。
  如果说我处在了鸢山的领域没有什么主场优势的话。
  那么他就忽略了一点。
  他的主场可是在我的主场之内。
  大人时代真的变了。
  你的选项已经被我所限定了范围。
  下剋上的本质就是腿比胳膊粗。
  无论皇子公卿过去如何了不起。
  但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就应该迎来了他的落幕。
  撑破整个空间的。
  是我的结界。
  刷啦啦。
  碎片掉落下来。
  相视而对的鸢山终于理解了自己的处境。
  现出了原形。
  就跟历史书上的一样。
  千年之前的本应成为贤君的悲剧收场的太子。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有才能却输给了疾病。
  其本体便是手中的绘卷。
  巧取豪夺所蒐集的灵魂。
  但是用法还是从未改变过。
  用以修复跟维持他的姿态。
  就跟他所操控的新兴宗教的神一样。
  他自己也是被命运操控的虚伪的神。
  没有产生任何对于他人的帮助。
  有的只是不断的索取。
  如果说这是神明吧。
  毫无助益的神明是很快就会被忘却的。
  就跟秘密行会学习会一样。
  只是暗处决定这他人甚至社会的运转。
  但是,阴暗就代表着无法见到光。
  “堂堂正正的,一决胜负吧。你已经无路可退了。”
  “正如汝所说的究竟要如何决胜呢?”
  皇子摊开绘卷。
  放出了无数的妖邪。
  还真是古老的方式呢。
  我掏出了手枪。
  当然枪的子弹并非是实弹。
  而是浓缩的灵子。
  “吾且问,汝有想过如何收场吗?”
  皇子似笑非笑。
  幻化成了狐妖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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