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东线2041 2

　　第二章东线2041（2）
　　“5连3排4班6班的同志们已于17分钟前的交火中全部牺牲，由于天气影响，支援部队短期内不会到达，我们只有不足一个团的有生力量，各单位注意：保存实力、灵活协同、运动作战……”
　　河谷上游的4412哨卡一旁的石堆处，一个身着作战装束的少校使用QLM-29L榴弹发射器的23倍红外瞄镜，观察着山谷中的敌军。他耸了耸自己因卧姿持枪而麻木的肩膀，接着前言向自己的战友们布置作战任务。
　　天空中的月亮被阴云遮蔽，山谷霎时陷入黑暗之中，寒冷的谷风在山间呼啸，流动的冰川发出巨大的声响。
　　近了。他们弯腰隐蔽，派出几个小队去往尸堆处探查。赫伊联军灰白色的服装在黑色的岩壁间显得十分扎眼。不一会，小队安然地回到了隐蔽处，敌军开始快速交替突进。
　　在崖壁之上，另一支敌军也正在陡峭的山崖边缘不断小步前行，他们人数只有二十余人，但携带了单兵火箭筒之类的重型装备。但这切都被事先部署数十架察打一体无人机看得一清二楚，电子对抗部队切断了这支空降部队与敌军后方的联络，并以高频脉冲手扰了整个防区的长距通信。高空中的无人机自然不在攻击范围以内，因为它使用量子传导技术的“双戟”无人自控防卫系统的其中一环。过了大约二十五秒，二十发短距成像（红外）（自主制导）制导的红旗-31导弹便从百余公里的外的山体（绛邺军用基地）射出，直扑谷地中段的绛邺国境线而去。不过一分钟，山谷内火光冲天，黑烟笼罩着谷地。忽然，一声巨响，山谷中段至下游山口的地区完全被大雪充塞。
　　爆炸，引发了雪崩。
　　自然与人成功的合作使赫伊联军的这批先头侦察分队全军覆没，可这并不是最终胜利。在伊狄亚尔国境距离山谷中段约1.8KM处，一支满员的赫伊联军混合步兵旅正在向着4412防区快速前进。
　　离下一轮导弹发射还有18分钟，而敌军的坦克部队正在强行通过卡拉谷地。他们不计消耗的用炮火开路轰击热山谷中的巨石，在山谷中硬开出一条宽12米的通道，不断逼近山谷中段。少校揉了揉自己的酸痛的太阳穴，咬住自己冰冷的下唇，向着敌军右侧山体的一块岩石突出处扣动了扳机。
　　伴随着一声巨响，增程榴弹击中了巨岩与山体的连接处，巨岩立刻顺着崖壁滑了下去，砸烂了一辆阿克夫轻型坦克。巨大的爆炸声回荡于山谷之中，但接踵而至的猛烈的炮击立刻盖过了这一声响，4412哨卡被完全摧毁。
　　那位少校幸运的没有被破片杀死，他迅速转移到另一高地。又是一阵炮弹爆炸的声响，但这次他们在敌军的阵列中爆炸了，热压弹的高压高温火团一闪而过，黑雾弥漫，这是539团的重型自行火炮连的反击。
　　少校观察着敌方前支部队的状况，透过黑色的烟雾，他只能用热成像仪，看到一丝轮廓，敌人后续的装甲部队继续前进，被轰炸的敌军装甲车一动不动。
　　应该是被全部杀死了，张锏之暗自判断道。
　　血液从他的手臂伤口处渗出，被寒风冻在了皮肤表面，将衣服与皮肤粘连在一起，但显然，相较于面前的敌军，这些伤痛都算不了什么。他再次扣动扳机，穿甲榴弹瞬间击穿了敌军的一辆开普勒贝塔型装甲车的装甲。敌军的ML3型支援战车立刻将37毫米口径的炮口调向了张锏之所在的高地。
　　他立刻抱着打开保险的榴弹发射器，向身后的雪坡猛地翻去，炮弹在身后如流星雨般接踵而来，土石和破片四处飞溅，他的大腿动脉被一小块炮弹破片划破了，深红色的血液立刻像涌泉一样从伤口处喷出。张锏之赶忙将紧急绷带从裤脚处拉起，用绷带上下两端的两条松紧带，将绷带紧紧地绑在大腿伤口的上下两处。而就在这时，敌军的步兵已经靠近他所处的位置，张锏之只得狼狈地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拖着右腿向着雪地中的一块凸起处快步走去。
　　掀开保护色的帆布罩，一辆雪地摩托出现在张锏之的面前，他将榴弹发射器固定在座位旁的枪架上。然后从内袋里掏出了什么，坐上摩托，加满油门便直冲计划中的预订地点而去。不时有流弹从他的身旁擦过，防弹背心上已经插入了四五枚弹头，敌人明显已经发现了他故意扔在帆布旁的军官证。一部分敌军在张锏之身后穷追不舍。但这时，他的实时定位已经被所有539团的指挥员获知。
　　“伏击部队已就位……”
　　雪地摩托卷起一阵雪雾，冲入距离卡拉谷地不远处的另一条山谷之中。当他们已经驶入谷地中段敌军发现了他的用意，连忙停止追赶，但半数追兵已经进入了谷地。张锏之没有任何停下的意思，继续加速前行。枪炮声从山谷两侧响起，步战车和支援战车的机炮与导弹齐射，立刻摧毁了谷内的敌军重火力单位，敌军的步战车和支援战车一边还击，一边还击，一边后撤，但轻坦营早已从山谷右侧的高地上冲下，与山谷左侧的三营二连、三连一同切断了谷内敌军的退路。
　　伊军表现出坚定的逃跑信心，直接冲向了来时的方向，将那两个班的赫军部队抛弃在谷中。慌乱的伊军士兵甚至连装弹都不会了，由于装甲兵的疏忽，一颗高爆榴弹直接撞到了那辆阿克苏坦克的内壁，爆炸将炮塔掀起，砸死了两名伊军士兵。
　　团政委吴秦民正在使用二七式中型坦克的125毫米口径主炮，瞄准混乱的伊军队伍。一发荆棘反坦克导弹，从他所在导弹的炮塔右侧擦过，导弹爆炸和反应式装甲触发产生的剧烈震动让吴秦明险些扑到自动装弹器的链条上。一旁的副炮手罗戎赶紧将他拉起，然后继续追踪那几辆残余的敌军战车。
　　“左280，下22，入锚！”
　　“已定，制导完备！”
　　“开炮！”
　　一声炮响过后，一辆艾利克尔中型坦克的左侧装甲被直接击穿，缕缕黑烟从炮塔顶部和弹孔处冒出，伴随着惯性，它挣扎着接着向前行进了几米，然后在弹药殉爆的猛烈火光中化为灰烬。吴秦民狰狞地咧开嘴，观测仪的十字准星又瞄准了另一辆开普勒贝塔型步战车。
　　“右1700，上94，热压弹装填。”
　　“明白，炮射热压弹装填完毕！”
　　“入锚！”
　　伴随着电流和机械的些许声响，罗戎将手从主炮塔控制面板上放下，握住从右侧伸出的握把，仔细盯着主火控屏幕上的目标，调整弹轨。
　　“已定，制导完备！”
　　“开炮！”
　　巨大的圆形火团在装甲车打开的舱盖旁绽放。然后装甲车车组成员在内的数十名伊军士兵消失在黄红色的火焰中，化为灰烬。吴秦明笑得更加狰狞。
　　“活该！都**的去*吧！***啊哈哈！”
　　但是和他的笑容不同，吴秦明的眼泪从发红的眼眶中流出，眼中流露的，是无尽的怒火。
　　“全团广播！按照C计划执行！尽数歼灭，一个都不要放过！”
　　一双双充满着仇恨的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敌军，如嗜血修罗。
　　被硝烟染成灰色的雪，缓缓地从空中飘落。嘶吼，穿透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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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环历2041年3月13日
　　邺京时间1：03AM
　　安东洋
　　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海面刮着微风，红色的海水随浪翻涌。接替防守的安南戍卫海军已然损失过半，黄芪在开战后不久，便被炮弹击中，当场殉国。其余军舰按照应急的作战方案作战，几个小队穿插于敌方海军舰队之中，炮弹和导弹在空中不断交织，炮弹和导弹很快便被打光了。双方进入近战阶段，杀红眼的战士们将军舰直接贴到了对方的军舰面前，用枪弹、火箭弹、燃烧瓶、枪榴弹等一切能够打到对方军舰上的武器进行攻击。就靠着这样的打法，他们又全歼了一支中型舰队。
　　与增员先后补充了三只小型后备舰队，在抵达后面立即投入交火之中，除去特意保留下来的11艘军舰还有部分防空导弹外，其余舰船弹药都近乎耗尽，五个小时的高强度作战，使舰队伤亡达到了16000余人，敌军被击沉俘获其伤八十二艘军舰。
　　强电磁干扰环境下的海战近乎原始，如此之高的伤亡率和惨烈的战况，除却亲历者，无人能够想象。
　　无人舰队呢？指挥员们通过剩下的两台量子通信设备愤怒地向上级质问道。他们不想死得毫无价值。但上级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它们全部都在强电磁干扰下停止了运作，停在战区的边缘，无法动弹。
　　得知真相的指挥员们和战斗员们无可奈何。他们遥望着足够的方向，海雾雨幕之中，数十个光点，有节奏地闪耀着绿色的光芒向他们驶来。这是第7批支援舰队，包括37艘中型和重型军舰以及充足的补给。同时，他们还带来了中央的一道命令。
　　重型武装直升机降落在吉安号重型巡洋舰的后甲板上，几名特派员在陆战队战斗员的护卫下走向舰桥。天空中划过数千个白色的光点，这是升空的第七批远程战略武器，UZ-81，因它那庞大的生产量而被各国知晓的远距自主制导火箭，据传第一次实验时一枚便销毁了一个集团军的老旧装备，是绛邺共和维护核平与稳定的六种常规武器之一。
　　但是林若也只是匆匆瞟了一眼，然后踏过满地的破片、血污、碎玻璃、弹壳和弹坑，推开满是弹痕的白灰色舱门。十几名指挥员正在舰桥内休息，一个上尉看向林若众人，眼神疲惫。随后，她用手指指着在角落里坐着的那个人。
　　“喏，她是现在的总指挥。”
　　“谢谢。”
　　上尉朝他摆摆手，低下头，接着擦枪。林若眨了眨眼睛，大步走到那人的面前。她正在包扎伤口，领子上的领章显示了她的军衔。一个中校，但是文职。
　　林若有些疑惑。但中校满身的血污令她打消了疑虑。女中校抬起头，看着眼前白净的女军官。
　　“你们是来支援的吗？”
　　“我……”
　　“让你们的人员全体做好战斗准备，另外安排一些人往各舰搬运补给，速度要快。”
　　“不，等等。方……方洁大校，我们的确要战斗，但不是这里。”
　　方洁怒目而视，这使她看清了林若的胸标，那是参谋部的标识。
　　“我是林若，中校衔，代表中央对你部下达一级紧急命令。”
　　周围的指挥员们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严肃起来。
　　“现在敌军正从471、489、533、510海区北撤，上级的要求是，你部抵达586、629海区，协同温磊部对北逃的三十七艘敌军军舰执行歼灭任务。记住，一艘都不能放过。因为这关乎着第7集团军群进攻千晔群岛的作战行动。”
　　“千晔群岛？”
　　方洁惊诧地问道。
　　“那是千晔国的本土、霁约国军事力量在东亚地区最大规模驻扎的所在，我们不仅没有这么多的军备，而且这样一来不就是宣告全面战争了吗？”
　　“不，方洁大校，我们有充足的兵力，来自中枢部队的三支重装集团军以及洛皇国远东地区的两支机动集团军已经从浡海和苏比格出发，洛皇国极北境第4舰队已经歼灭了北明晞洋的霁约军海上部队，联军已经完全掌控了西底斯岛以西区域的制空权。现在只差登陆行动了，而这支正在北上的舰队，无疑会成为登陆部队的严重干扰。”
　　“任务很简单，消灭他们。”
　　“哦，还有，中央签发命令，安南戍卫舰队全体晋升一级，而你，方洁中校，晋升为大校，你部与林若带领的支援舰队统合整编为安东海军第2舰队，由方洁同志任总指挥，林若同志任政委与参谋长。”
　　“军衔章和命令原件都在箱子里，请自行查看。”
　　林若身后的宪兵将一个红色的实木箱子递给她，再由她转呈方洁。
　　方洁有些急促的打开箱子，拿出命令文书，然后将箱子扔在一旁。她仔细地阅览着，然后从上衣的内袋里掏出一张发黄的地图，看完之后，她将这张地图揉成一团，快速地丢到旁边的小焚烧炉里。
　　一旁的宪兵刚想出声阻拦，却被林若狠狠地瞪了一眼，他只好当作没看见。
　　林若看着她眼前正在发呆的方洁，笑了笑。方洁脑中此刻被各种想法充斥着。
　　那张地图是那个不知名字的首长，在苏醒后绘制的，上面清晰地注明了眼前这个女军官交给自己的所有作战事项，甚至包括预计时间和敌方战术预案。他要求自己加入那个神秘的组织，不惜答应她将她那因防卫过当而被判入狱的妹妹放出监狱并在他们的庇护下重获自由。
　　毫无疑义地，她答应了。
　　但她从没想过这是真的。
　　那可是“九华”。一个连都市传说都不能描述的组织，怎么会这么碰巧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而且说出这句话的人，居然还是己方的高级将领。她当初仅仅只是以为这位将军刚刚苏醒，乱说胡话，但现在由不得她不信了。
　　方洁现在终于理解了那位将军诡异的行为，他的言论，他苏醒后佯装昏迷的行为……似乎一切都说得通了。
　　但是这给她带来了更大的疑惑，连中央的高级将领都是九华的人，它这个组织的势力究竟有多大？那么，既然他们如此坚持正义又权势滔天，为什么不能站在阳光之下？那么，在自己的身边，还有谁是“九华”的人呢？
　　她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抬起了她那双杏眼，正好与林若平静的双眸对视。
　　林若轻启朱唇，却没有声音，在旁人察觉之前，又闭上了嘴巴，仿佛没有发生过一般。
　　“方总，怎么了？”
　　宪兵看着一脸惊讶的方洁，疑惑的问道。
　　“啊……哈哈，没事，没什么。”
　　方洁尴尬的笑了笑，搪塞过去。她的确认出了那些口型，这让她更为惊讶，因为她分明看到的就是：“做得不错，不要在意其它，执行命令就是了。”
　　连参谋部都是他们的人。她倒吸一口凉气。
　　地环历2041年3月13日
　　邺京时间1：12AM
　　千晔帝国京谯市
　　轮休放假，回家探亲的千晔军三曹，铃木音，正在自己的房间里熟睡。突然，手机开始不断地振动，铃木被惊醒了，她疑惑地拿起手机查看，那双惺忪的双眼霎时睡意全无。她立刻翻身下床，整理好自己的行装，她的父母也醒来了，见到铃木这副匆忙的样子，连忙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父上、母さん、我が国は絳鄴と戦争を始めた。軍は今、私を緊急召還する。”
　　（爸、妈，我们国家和绛邺开战了，军队现在要紧急召回我。）
　　铃木智和三井美奈子相视一眼，作为前防卫大臣的他只得叹气，并对自己唯一的骨肉叮咛道。
　　“何のためにここまで来たのか忘れるな!戦場で変なことがあったら退却しろ、わかるか?俺たちはずっとここで待ってるから、自分の身を守るんだ、いいか?”
　　（去吧，不要忘记了你是为了什么才走到今天！在战场上遇到不对劲的就赶紧撤退，明白吗？我们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你的，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知道了吗？）
　　铃木音穿好鞋子，抬头看向自己的父母，他们的脸上满是沧桑。她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可是她又什么都没有做错。
　　就算是现在的这个政府再怎么腐败、黑暗、被资本操控做着罪恶的事情。但它是这个国家现在唯一的政府，作为军人，不论有什么大义凌然的理由，我将忠诚交出去就是叛国，有些事情，其它人可以做，我不可以。
　　“さようなら。”
　　（再见。）
　　她走出门，防空警报开始在城市的夜空中嗡嗡作响。市民们惊慌失措地向着周围的防空设施跑去，小孩哭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人们的脸上充满着惊慌与茫然。铃木音开着车，向着市郊的军事基地疾驰而去。
　　但是还没等她使出市区，一个白色的亮点便划过天空，落在了郊区。那个方向正好是军事基地的方位。由于那不好的预感，她立刻停下车，捂住眼睛。
　　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以及火光，一个小型的蘑菇云腾空而起。她的预感灵验了。导弹非常精准的落在了军事基地的西北处，爆炸竟没有伤到市区一分一毫，但却将整个军事基地夷为平地。
　　铃木音显然不清楚这件事，但她知道，爆炸并没有波及到市区。她扫了一眼那腾空而起的蘑菇形烟雾，心想这地方军队自己应该是去不成了，于是开车掉头向着东京市驶去。
　　在距离京谯市，7300多公里的洛皇国上京城（莫斯科），一场即将载入史册的军事会议正在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