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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雪在这里不是什么稀罕事,但肯定是件倒霉事,至少在自己还记得清楚的这么多次值班经历里,它在其中那数不清的倒霉日子里绝对占大部分。
不过下雪的途中飞舞的雪花突然变成了雨点,这种事倒真没见过几次,只是依然无法改变其倒霉的本质罢了,而且积雪沾了雨水估计又会变成那种令人讨厌的黑乎乎滑溜溜的奇怪状态,回去的路又得是一阵煎熬了。。。
不远处那面原本被积雪盖着的玻璃幕墙倒是在雨水冲刷下露出了原本样貌。磨损的不成样子的玻璃面在灰暗的天色下显得雾蒙蒙的,只不过连路面上刚形成的小水洼里反射的街景也是一片灰白色,所以怎么能要求这块己经上了年头的老物件反射出光彩呢?
不过它应该也经历了很长时间吧,不知道在曾经的何时,崭新的它也在清楚地反射着类似的景象,甚至可以说,它曾经连真正的刺目的阳光也能让其穿透自己的躯体呢?
呵!阳光,太阳,多么美好的名词,只可惜自己只能去翻找最陈旧的记忆去感受了,毕竟在那最后的一天,和今天一样下着雪!
象征的美好的最陈旧的记忆己经模糊了,只有最后那一场象征着结束的雪依然像发生在昨天一样,人会向往的美好,同时会不由自主地排斥,不愿回忆起令人痛苦的往事,但事实上往往适得其反。太阳己经消失了,回忆里只有寒风刀割一般的触感,从帽子上抖落的雪花,行色匆匆的人群,脚踩在积雪上沙沙的声响,落雪在刺眼的灯光中一片片下坠的影子,防空警报歇斯底里的嘶鸣,黑漆漆散发着汽油的刺鼻气味的地下,以及,大声地喊着“下雨啦”的怒吼与惨叫。
啊,那一天也下雨了吗?呵难怪自己今天会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来。下雨,明明开始是那么大的雪啊,没有太阳,是什么让雪化成了雨?
尽管眼前这场雪转雨似乎就是答案,但自己却很明白,原因另有其它。
依然是太阳呐,创造出了转瞬即逝的太阳,却再也无法见到最初的太阳了。那个空话连篇家伙,唯有这句现在想起来还挺真实,甚至有些讽刺。
现在想起来自己是经历过终末战争的,只是大部分这个年纪和自己一样经历过后还能像现在这样在这里回忆过往的,对那场战争始终是没什么完整概念的。东方部队,西方部队,联盟,协约,核反击核威慑这些有关战争难懂的词汇只有在阅览室历史区的那些过期报纸上能看到,而且估计如今这些词汇所指代的存在也消失了吧,毕竟战争本该己经结束了啊。。。
扶了一下放在身边的老伙计,木质的枪身透过厚手套给人一种坚实的触感,却又不像金属那么冰冷。自己喜欢这样的感觉,也喜欢这位老伙计的可靠,虽然己经是制造于战前还要往前好久的古董了,但至少现在这家伙依然可以在练习打靶的时候让那些同样上了年头的联盟产7.62×39mm的步枪子弹稳稳地压进弹仓,然后再把它们一发一发老老实实地打出去,仅仅作为一个可以发射子弹的木棍,这样其实就足够了。
所以战争真的结束了吗?上头总是说着不可掉以轻心,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身边也有不少人总是叫嚣着让协约的那些混帐们过来吃子弹,要让他们付出代价。自己也会时常去靶场练习,值班也不会缺席。这一切仿佛多年前那场本应结束一切的战争一直延续到了今天。
或者说是战争让一切都结束了,仍然存在的人们为了寻找生存以外的意义,便把战争本身当作了自己的意义了吧?
真是可悲呐。。。
见鬼为什么自己今天会想到这么多的奇怪事情?只是因为这场雨吗?所谓的触景生情仔细想想还真是别扭,原来自己有这么多愁善感吗?
为了从刚刚压抑的思考中回过神来,自己又深深呼了一口气,静静地看着冰冷空气中的白雾逐渐消散。
“喂喂!林!哦在这嘛,哎哟可找到你啦,你怎么跑到这儿来啦?!”
背后传来的喊声穿透了雨声,被唤作林的少年收回思绪,撑着身旁的武器站了起来,不过由于坐的太久结果他站起的那一瞬间差点摔倒。
“喂!我说你跑这儿来干什么了啊,马上就要集合了,要不是我想起你来你要是迟到了老关又要发火啦!”面前的人想必是跑了很久,身上的防护服皱成了一大团,黑色的雨披像条烂海带一样歪歪扭扭地围在身上。
“啊?那个我就在这透透气,怪了我这时间显示还有20多分钟啊?亭羽你怎么急成这样?”林赶紧把防护服袖子上的皱纹弄平后露出了自己的手表看了看后解释道。
“我说上次老伊万跟你说的那事你忘了?你那表用得够久了啦,天天被水泡又在污染区带进带出的零件早就老化了,回头赶紧把那破玩意儿换了吧真是的!”被叫作庄羽的少年捂住了额头一脸头疼地说道。
“那我也有东西可以换啊。。。”
“行了行了赶紧走了,现在就五分钟了赶不回去咱俩都得倒霉!”
林还想解释些什么但话说一半就被亭羽一把拽住往回去的方向拖。
“好好好赶紧放开,我自己能走,还有你把那衣服也理一下,都乱成什么样了,待会被老关骂那还是小事,后面要经过污染区附近那可不是好玩的!”
“小污染区,都不用插铅板的,怕什么?话说回来这怎么下雨了?地上全是化掉的雪水,刚刚跑过来时差点摔一跤!”
“你说这雨里会有辐射吗?”
“嘿少吓唬我了,又不是第一次见了,况且计数器显示正常得很。。。”
二人跑动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里由细雨斜织而成的纱幕里,雨水冲刷着本被积雪覆盖的一切,越来越多的事物逐渐显露出来,横在路中间锈迹斑斑的广告牌,己经老化的看不出原本颜色甚至型号的废弃车辆,从路面,房屋的缝隙等各种地方冒出来,连积雪的严寒也无法压倒的植物。
一切都在这场雨那沙沙的细语声中沉默无言,仿佛是在为它们曾经高声歌颂的那片繁荣默哀,以不存在的语言铭记着过往。
啪!最后一片积雪在冲刷下落于地面,露出了曾经的路中心,唯一的一根还立着的金属路牌,似乎属于一个公交站台。
从那块漆己经掉得差不多的牌面可以勉强看出几个熟悉的字符。
江岸区/29号码头
一个,属于过去的地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