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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的,我们没有恶意。”
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领着他妹妹手,从废墟的阴影里走出来。一旁的妹妹大约小他三四岁,她身上挂着一个小挎包,里面塞得鼓鼓囊囊的。
奥萝拉暂且松了一口气,但她还不敢放松警惕——鬼知道那个挎包里装了什么。
看到挺身而出的奥萝拉,鹏懊悔不已,身为在场的男性,自己什么也做不到,只能看着奥萝拉又一次挺身而出,站在身前保护自己。他的内心很是难受,而和他共享感官的鲲表现得更加显眼,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妹妹见状,不解地歪了歪脑袋“他们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有些害怕吧。要不,你把那个送给他们?”
“嗯。”她答应着,走到鲲面前,从那个满满当当的挎包里拿出一只熊猫玩偶递给他:“这个给你,不要哭哦。”
鲲有些不知所措,她迷茫地看了一眼奥萝拉,奥罗拉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鲲这才迟疑地接过玩偶:“谢谢......”
此时奥萝拉的右手还插在装着枪的口袋里。不过当她看到四个孩子渐渐熟络起来之后,就口袋里的手抽出来了。
在交谈中得知,这对兄妹,哥哥叫白绪辰,妹妹叫白娇莀,他们是跟着父母一起逃难到这座城市边缘的村落的。这些逃难而来的人见这里相对还算和平,就在此定居下来,重新开垦了土地,过起了与世无争的生活。
身处乱世的孩子们没有和平年代那样丰富的娱乐,所以在帮家人干活之余,跑到废墟里探险便成了这些孩子们的一大乐事。今天,白绪辰和白皎莀也是像往常一样来这寻宝,皎莀身上那个鼓鼓囊囊的小挎包里都是他们的战利品,包括刚刚送给鲲的熊猫玩偶。
奥萝拉那一头金发打从一开始就引起了两个孩子的兴趣,他们用好奇的目光看着眼前的来客。
绪辰率先开口问道:“大姐姐,你是从哪里来的?”
“我们是从一个很遥远的地方来的,跟你们一样,是来寻宝的哟。他们分别叫鲲和鹏,是我在旅行途中认识的伙伴。”奥罗拉晃了晃自己身上的大背包,神秘兮兮地回答道。
“好厉害!”娇莀大大的眼睛里炸出羡慕的火花。
奥萝拉和蔼而又风趣的态度很快就博得了两个孩子的好感,鹏在一边强颜欢笑,鲲则偷偷背过去,把微微湿润的眼睛埋进那个满是灰尘的熊猫玩偶身上,悄悄用它抹了抹眼泪。
奥萝拉的身影越是光彩夺目,在鲲和鹏眼里,自己就越是肮脏与不堪入目,自己不配待在奥萝拉的身边。
“绪辰,娇莀,能带我们去大人那里吗?我们想要在这休息一下。”
绪辰爽快地答应了奥萝拉的请求,带着众人往炊烟升起的方向走去:“当然没问题,跟我来吧。”
这一路上,被战火摧残过的城市废墟格外荒凉而又寂静,与之相对的,在这动荡的年代成长起来的孩子的脸上,却始终洋溢着乐观的笑容。
或许是他们成长至今,还未曾见识过战争的惨烈,所以才能拥有如此灿烂的笑脸吧?
苦涩在奥萝拉的心头蔓延开来,这样纯洁的笑容还能维持到几时?战争随着都可能毫不讲理地将这些摧毁,即使已经有志之士已经开始聚集和行动起来,但要彻底终结这个乱世,还需要多久呢?
奥萝拉无法给出答案,她能做的,也唯有继续战斗而已。
话又说回来,在这些天真无邪的孩子们眼里,这个黑暗动荡的世界又算得上什么呢?
路边的瓦砾堆里,一朵洁白的小花正在随风舞动。
你对于那个问题不能解决么?那末,你就去调查那个问题的现状和历史吧!你完完全全调查明白了,你对那个问题就有解决的办法了。
这是临行前的动员会上,王林东以武装救国同盟代表身份作出的发言,引用的是赛里斯历史上最伟大的一位革命家的话。
秉持着这样的理念,奥萝拉去查阅了大量关于赛里斯农村的资料。
由于世界大战和内战的影响,中赛里斯地区的生产力水平几乎倒退了一个世纪,于是旧的生产关系就在这样的废土上复苏了。为了更好地把握现状,必须去了解赛里斯的历史。
在王林东的推荐下,奥萝拉读了几份上个世纪初关于赛里斯农村的极其可靠的调查报告,这些调查报告被收录在一本叫做《农村调查文集》的十分老旧的书里,王林东手头上只有一本破破烂烂的影印版,不过这就足够了,读完后奥萝拉感到受益匪浅。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奥萝拉回想着那些调查报告作者的教诲,领着鲲和鹏,踏上了这片重新焕发出些许生机的废土。
根据资料,在共和国自由化改革后相当一段时间,这里都算是相对落后的。直到横跨整个赛里斯的能源管道工程建成后,才借着这股劲头发展起来。
奥萝拉一行人来到逃难的人们聚居的村落,一下子就吸引了孩子们的目光。
这些孩子们穿着破烂,身体严重的不同程度的发育不良,他们黝黑而粗糙的皮肤是从小就帮大人从事辛苦劳动的证明。
而要为这一切负责的官僚们此刻还安稳地住在帝都的豪宅里盘算着怎么把共和国的遗产好价卖出去,就像当初叶利钦之流所做的那样。
奥萝拉用一些食物作为交换,带着鲲和鹏住进了白绪辰他们的家里。
饭后,他们的母亲小心翼翼地把从奥萝拉那里得到的食物收好,打理农田回来的父亲擦了擦汗,随便吃了点野果,从积灰的水缸里舀起一瓢水喝下去。然后应奥萝拉的请求,讲起了他们一家的往事。
“我们夫妻俩都出生在农民家庭,从小就跟庄家打交道。我上了9年学,没考上高中,家里没钱,为了补贴家用,就进城打工,然后......”
鲲和鹏十分乖巧地坐在一边,听着他们的故事。白伯伯的指甲缝里塞满了泥土,他明明只比奥萝拉大个五六岁,可看上去却像是年过半百,饱经沧桑的中年人一样。他缓缓诉说着这些年的沧桑。
“那一年,我们夫妻俩十多年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钱,存到银行以后就打水漂了。银行只管进不管出,当时我们跟其他被坑了钱的农民工一起去讨个说法,结果被他们找人打了个半死,也顾不上要钱就赶紧跑回老家,紧接着就开始打仗了......”
他说的事情,奥萝拉有印象,王林东曾经跟她提起过,那是王林东走上革命道路的开始,不过那些都是另外的故事了。
当年,赛里斯地方上的一家金融集团通过空壳公司贷款和交叉抵押等方式,兼并了大量的地方银行,然后又在网络上,用超高利率的宣传吸引储户,最后把储户的钱转移走。
当他们的行为败露,储户上门讨要时,他们竟请来了黑帮,对拉起横幅,对高举国旗与伟人画像的人群拳打脚踢,打得人们鼻青脸肿,画像被毫无顾忌地撕扯,国旗被肆无忌惮的践踏,人民的鲜血染红了大地。
当时还是国防生的王林东,“有幸”目睹了弹压的全过程。
当天下起了瓢泼大雨,冲刷了地面上的血迹。雨水流过被扔在地上,踩得皱皱巴巴的伟人画像,就像是他在流泪。
血白流了,这不是当年抛头颅洒热血的英烈们所期望的。
那之后便是世界大战,然后是旷日持久的分裂赛里斯的内战,战火一直持续到今天。
大人们的谈话对于孩子来说太过深奥。鲲和鹏因为在亚特兰蒂斯的时候接受了良好的教育,又有王林东和奥萝拉的耳濡目染,对于他们而言,理解这些话题并不困难,可白家兄妹就不一样了,在这种环境里出生和成长的他们,能认识几个字就算不错了。
可就算是这样,孩子们之间也并未有什么隔阂,他们在一起,玩得很好,鲲和鹏几乎都要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了。
几个孩子趁着大人们交谈的余暇,一起跑出去玩耍了。
奥萝拉很是欣慰地看着四个孩子打成一片,笑了。
瓦砾上的花儿,依旧坚强的站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