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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话 这样的世界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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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安琪,稍微加以些补充。
  其实除声乐外,她还拥有蛮不错的运动细胞,虽然依旧改变不了身为小不点儿的事实,但如果从平衡感知能力和神经反应速度上衡量,她足够称得上出类拔萃。
  据安琪自己所说,她在射击和剑道方面都耍得有模有样。
  关于这点,老实说我没有什么现实依据。综上所述,也只是出自安琪的一面之词,实在是因为,过去三年里并没有机会真正见识过她施展出自己所描述的这些超能力的场面。
  一开始我是表示怀疑的,因为她的力气比起艾米也大不到哪里去……至少从她被艾米摁住玩弄时多少会挣扎的样子看,绝对是半自愿!
  只希望不是指FPS射击,或者奇幻RPG,这类包含枪械与冷兵器元素的电子游戏里的内容吧……
  毕竟安琪也一向以「资深高级玩家」自居——从中学二年级她给艾米安利游戏那天开始,我就对此深信不疑,因为等回头见识过登入界面也就能明白,这款游戏就算论资排辈也是非常著名。确切地说,正是一款与《勇者斗恶龙》师出同门,是经历过悠久历史沉淀的鸿篇巨制,继承并发扬了日系RPG灵魂的典范之作,幻想系的天花板,第九艺术王座上的桂冠等等……
  (勇者斗恶龙:艾尼克斯公司于1968年发售的基于FC平台的RPG游戏,奠定了日系RPG的地位,具有开创性意义,历史影响深远)。
  而到后来我便明白,安琪的说法确实能作为依据。
  这要归功于现如今人工智能的发达程度,电子游戏的形式在历史中已经进化了不知多少次,尤其在与虚拟现实技术结合之后,或许真的能够跟行星时代的网络游戏题材小说所描述的绮丽景象相媲美……甚至还更胜一筹。
  譬如像什么身临其境、99.9%真实度、魔幻现实主义、某种意义上比真实世界更加完美,甚至游戏中监管力度宽松到可以肆意妄为的程度……诸如此类的宣传语广告词和民间传言向来不乏其辞。虽然看上去很有自夸和诱导的成分,但真正体验过,就知道形容得一点都不过分,奈何如今的科技水平也的确做到了这份儿上。
  当然,这类游戏的共同点在于,对智人的平衡感和神经反应有很直观的正反馈,意味着这方面能力突出的人类,往往会玩得更加如鱼得水。
  显然安琪就属于这一类自然人,尤其在我借助艾米的感官体验过游戏内容,并且得知安琪遥遥领先的玩家排名后便对此更为确信。
  也许过两天艾米要玩玩看的话,到时候再细说啦……
  因为现在,这只自称一身腱子肉,但无论手感还是形状都跟搁浅章鱼别无二致的小迷妹,差不多已经从肌肉松弛状态中缓了过来。
  腱子肉什么当然只是调侃,专业点话应该叫骨络肌and[肌红蛋白(Myoglobin)]。
  实际上安琪的体态十分匀称,很符合结构美学,正巧穿着泳衣,暴露在空气中的大片肌肤即紧实饱满又富有弹性,而刚涂好不久的防晒霜更让表皮如芙蓉出水般晶莹剔透,撒把椒盐的话……
  抱歉……真是越来越像章鱼了。虽然单纯从局部看确实是这样……
  总之安琪称之为美少女一点都不过分!元气活力的样子很有偶像范儿!虽然某些照片里的样子很有「地下偶像」的范儿……
  真香!
  决定了!等下到游泳馆要先吃几份章鱼丸子外加铁板鱿鱼烧!
  想象一下,一边吃偶像,一边看烧烤……噗!是一边看烧烤,一边吃偶像……不对不对。
  啊算了!反正是妙脆角进了米奇妙妙屋——妙到家了啦!
  想法固然是好的。
  不过……开玩笑的啦。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
  …………我还是稍微收一收这种消极的想法比较好吧……
  ★★★
  不得不赞扬安琪真的很会挑地方,毕竟数天前是由她向艾米发出的邀请。
  她自然清楚艾米不喜嘈杂,同时191号海滨公园也是给足了面子。
  沙滩上除了不知道为着什么而奔波忙碌的机器人外,就只有寥寥几位自然人,再加上海面上两三点帆船,仅此而已。
  从毛孔舒张程度判断,一向喜欢清静的艾米再满意不过。
  安琪总算复苏过来了。
  她倒是一点没闹别扭,反而抓起旁边圆桌上由服务机器人免费供应的雪顶冷饮,一口气刨下去大半杯。
  幸好没偏头痛,免去了光之战士附体的烦恼。
  (注:偏头痛,是指多人线上游戏《最终幻想XIV》中光之战士祖传的急性脑部综合征……?)。
  就看到安琪满意地摸摸平坦的肚皮,好像马上恢复了活力,又跑去另外一边拽来把躺椅贴到艾米一旁,跳上来之前还顺手收了遮阳伞。
  「——喏。换这个!」
  安琪递过来一副墨镜,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给自己戴好。
  「唔……谢……」
  「为什么要艾米酱道谢!说好今天出来玩,是毕业考试借答案的谢礼!!嗯!艾米酱不好好配合的话我要介意啦!」
  「……」
  「诶嘿嘿嘿。吃瘪了。卡、哇、伊——」
  「…………」
  仿佛墨镜也遮不住小迷妹眼里冒出的星星。
  被迫露骨到这份上也实在是难为她了。
  由她啦……
  话虽这么说,但受恩惠久了我也多少过意不去,艾米也是如此。其实从中学二年级开始,艾米也时常拜托修雅准备些自家烘烤的点心,偶尔还会亲自动手,成品自然是要带到学校去……
  确实要礼尚往来才行。
  结果想当然嘛……当发现艾米这座冰山仿佛有融化的迹象,安琪就常常笑眯眯地往这边瞧,一脸神秘兮兮,企图疯狂暗示点什么。
  就跟她现在的样子差不多。
  不过艾米动不动就感谢也是,对安琪未免有点太见外。
  好在我大约清楚艾米的想法……
  接下来会享受半小时左右的日光浴。
  「这个时间段,在海边晒太阳,放在以前,会很糟糕呢。」
  安琪难得安分下来,背靠着椅子继续端起那半杯雪顶,咬住吸管,口吐略微有些含糊。
  艾米不可置否地表示同意。
  「是这样子……保护不好的话,会晒到皮肤刺痛,隔天开始红肿,消肿之后黑色素会沉积。晒伤严重还会蜕皮,要裹上纱布……」
  「人类真是脆弱。」
  「……没错。」
  「真可怜。」
  「……嗯。」
  艾米的说法很中肯,安琪的吐槽也并不过分,但她俩此时却都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也包括我。
  这会儿时间刚过正午,14时不到,若以行星时代的标准来看,夏季日光浴的最佳时间应该在早7时或午后16时,挑在阳光最毒辣的时候,或许不是什么好主意。
  当然喽,这是以行星时代的标准为前提的判断。
  幸运的是,遮阳伞被收起,暴露出悬于天幕的烈日,并没有想象中炽热。
  天空虽然很符合传统意义上的蔚蓝色,偶尔也漂浮着蒸汽凝结的薄云,但就日光而言,确实不如传说中那般灼目,似乎只是象征性的把一颗能量不足的灯泡挂在高空那样,单纯亮度也许足够,但以之前的骄阳似火来形容它,已经不够贴切。
  正因为此,即便挑下午14时左右来晒日光,紫外线的强度也不太会损害皮肤,一支再普通的防晒霜都可以轻松抵御。
  我很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现在任何一个(准)高中生也都必须要清楚的事。
  头顶上方明晃晃挂着的那团东西,只不过是沿用了名为「太阳」这一古老称谓罢了,它真正的模样早已不再是远古那颗以氢核聚变形式抛射能量的黄矮星。
  继续沿用「太阳」的说法,只是人类这个物种对历史情怀的表达方式。
  目前高空中所谓的「太阳」,切切实实,是一颗人造光源,仅负责照明功能而已。高度只有大约三十公里,略低于同步卫星轨道,正以近乎垂直黄道线的角度,24h为周期环绕地表运转。
  而此刻真正提供能源的那颗恒星,坐标在大约1.2A.U.处的深空,其亮度已经昏暗到不足以照亮大气层的程度。
  (A.U.:天文单位,地球到太阳的距离,1A.U.≈1.5亿千米)
  这意味着,天空此时其实悬挂着两个光源,只是其中一颗暗淡到仿佛白天时段的星星一样,仅靠肉眼难以察觉。
  那颗几乎看不见的光源,有个稍微官方一些的称呼:第九恒星。
  再确切一些:是继第八颗恒星燃烧殆尽后,第九颗依靠「物质堆砌」而人工建造的母恒星。
  也就是说——
  此时此刻。
  存在两颗「太阳」。
  一颗负责供应能源,一颗则消耗能源用于照明,这两颗「太阳」,均为人造物。
  为地面照明的「太阳」所消耗的能源,自然也是由那颗暗淡恒星为其提供,所以充其量确实只能算颗大灯泡。
  ——综上,便是「第九恒星」与「第九恒星纪」这类名词由来的简要说明。
  顺带一提,虽然也提到了「星星」这个名词,但遗憾的是,如今的宇宙年龄大约在1.2×10^14年,约121兆年,实际上已经从[人类纪]步入了[简并纪]。
  简单点说,以现有技术手段覆盖的可观测宇宙范围内,最后一颗红巨星被证实已经在数百万年前熄灭,仅留下了一颗小体积、高密度高质量,量子态呈[简并态]的白矮星。
  这是必须要承认的事实——在余晖27区,即便是到夜晚,天空也不再会出现「星星」这种东西了……虽然夜空看上去明明繁星似锦,可惜这只不过是代表了全息技术的先进程度而已,一旦关闭投影,自然还是剩下一片空空荡荡。
  如今在地表,就算借助天文望远镜,最多也只能观察到一两颗同样由物质堆砌建造的人工恒星。
  所谓的真实的漫天星辰,斗转星移,星罗棋布之盛景,已然散尽余晖,不复存在。
  尽管难免令人类惆怅,但幸运的是,若以宇宙尺度来衡量,距离真正寒冷,无尽黑暗的[热寂],还需要在现有十五位数长度的公元纪年的末尾,再加上大约985个0……所以,如今世界也仍然处在萌芽时期。
  宇宙,还只是初生不久的婴儿。
  它还有大把大把的时光可以挥霍。
  ——怎么看都太好了点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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