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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话 噩梦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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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要提一件发生在三个月前,关于即将年满十五岁的我所经历的怪事。
  虽然在过去近两年的时间里,我的宿主艾米身上也一度发生了出乎意料的展开,但与我所遭遇的怪异事件相比,则要显得温和得多。
  那天所发生的,是一场让我足以铭记一生的噩梦。清醒之后,所有细节都被我发掘得清清楚楚,任何蛛丝马迹都不敢遗落半分。
  曾几何时,每每回忆这场噩梦的经过,总能让我为之心悸。
  现在,我要让记忆再次回到那天早上……
  ★★★
  怪事发生的毫无征兆。
  我正坠往黑暗的深渊。
  意识变得朦胧,下坠感也开始模糊。
  下坠。
  下坠——
  下坠——————
  对了……
  我体会过这种感觉。
  艾米七岁时睡觉不老实,深夜里爱蹬被子,由于某次角度没把握好,踢到护腿而跌下了床。
  虽然落到地板只有短短一瞬,但那种被瞬间惊醒,接着全身毛孔都收缩起来的坠落感,已经牢牢烙印在我的记忆里。
  艾米被吓得哇哇大哭,而几秒钟后卧室的门板就被闻声而动的修雅一头撞开……
  现在四周全部都是黑色,预计的着陆没有降临。
  由于缺乏参照物,下坠感开始消失,似乎又回到了平时柔软的乳胶床垫舒适的怀抱中。
  这种状况并不会让我慌张,因为类似的情景时有发生。
  如果想看到光,只需要静静等待,等到艾米从睡梦中苏醒……
  我是艾米的第二人格,我无法控制身体,我们之间不能交流,而我在任何时间都能接收到艾米的感受神经突触传递的神经电信号。
  这种事听起来挺离谱——我现在不想解释这个。
  ……总之哪天早上我偶尔可能会先一步清醒,就比如现在这种状况,也是常有的事。
  由于我没有这具身体的控制权,即便清醒也做不了什么,要么接着睡觉,要么就发着呆等到艾米起床。
  好在我早就习惯了这种事。
  唯一的慰藉是,闭着眼发呆的时候可不只有黑色……或者说,应该庆幸只有黑色,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越发清楚感受到正值酣睡的年轻女孩儿身体的美妙之处:心与灵在律动,气与血在舒张。
  还有彻夜珍藏在小腹里的暖洋洋的圣水,也常常摇曳着晃荡……
  刚刚醒来才不过几秒,我的意识还很朦胧,思维开始不受禁锢的走远……越走越远……
  人生路漫漫,艾米也不是每天早上都能及时清醒。
  少有智人能够抵御赖床的诱惑——这种事无可厚非!
  即便是古今圣贤,也偶尔会沉沦于酒池肉林……何况只是一场美梦呢。
  身体也不可能永远在紧绷,总会有放松下来的瞬间。
  而一旦当所有的条件都奇迹般的汇聚……
  圣水,也就难免会侧漏出来那么一次两次。
  浸润过大腿的暖流会唤醒智人灵魂深处对自由最原始最朴质的向往……
  这种感觉哪怕只要一次就绝对会上瘾!
  对了。
  距离艾米上次尿床已经过去了蛮久。
  是六年前,八岁的时候。
  多少有些怀念,她转眼已经快长成了十五岁的大姑娘,想必出现奇迹的希望已经很渺茫了。
  可反过来说,也正因为希望渺茫的近乎绝望才显得奇迹的价格如此高昂不是吗!
  以上,这些全部都是我的主观意识作祟。
  是对一个女孩子的身体暗中窥伺已久的我的妄想。而我也非常清楚,这确实是一副变态极了的样子。
  虽然这么说也没错,不过我还是想为自己辩护一次:我很羡慕这具身体,和这具身体的主人——艾米[Amy]。
  羡慕,嫉妒,以及……恨,都有过。
  毕竟眼皮底下每时每刻都摆着这样一具活蹦乱跳的身体。
  有时候穿着衣服,有时候不穿着衣服,有时候只穿着内衣,有时候只穿着一件内衣。
  百分之七十五的水分让肉质鲜美得无可挑剔。
  过分敏感的神经也能让快乐轻易地沁透心脾。
  这是我梦寐以求想要得到的东西。
  可我却对此无可奈何。
  所以以往的妄想,大约都是建立在我对这具身体的向往之上。
  当向往过于强烈,就会产生欲望。
  无非就是**,占有欲,支配欲,或者毁灭欲。
  ……抱歉,关于我从哪里学会的这些词儿以后再解释,总之我现在要停止对自己的辩护了,如果自首的够快说不定还有劳改的机会。
  ——喂哎,那边的警戒机器人,就是我就是我,我就在这里耶————
  可是……警戒机器人看不到我,校长看不到我,同学看不到我……
  受害者也看不到我。
  ——是不是棒呆了!?
  是的没错!
  对……个什么跟什么,追根究底溯源,我才是无处申冤的受害者!
  什么受害者有罪论?!
  荒谬!
  我差不多已经可以厌烦这种无聊的妄想游戏了。
  现在是早上。
  床头闹钟还没响,所以时间不到七点。
  稍微记起一点日程。
  今天是5月17日星期四,上午有拉丁文和数学,下午是国文和音乐,之后在文学社独自自习两小时,晚餐后弹会儿吉他,睡前读几篇杂志。
  这是今天的课表以及所有安排,相比昨天只有课程不同。
  另外三个月后就是艾米的十五周岁生日,同时现在也是她国中三年学制的最后一个学期。等到秋季新学期开学,艾米就会从JC升级成为名副其实的JK,也会拥有更短的裙子。
  好像没有提到年份。
  确实,不过由于现如今年份比较长,一般日常或非正式场合都很少出现完整的年份全写,即便口头提起也常常只读后四位数字。
  但是实际上年份确实也太长了些,即便是在正式场合,除非关乎特别重要的资料或情报这样的机密文书,其他方面还是很少会使用「公元纪年」来书写。
  如果今天用现如今使用最广泛的历法来算,是长这个样子:第九恒星纪76260年5月17日。
  日常只读后四位:6260.05.17。
  公元纪年就比较麻烦了,比较常用科学计数法的估值:1.2×10^14年。
  但估算会丢失精度,所以除非必要也还是不会用到全写。
  而全写则是个令人绝望的长度达到十五位的大数字:AD.121463791054861.05.17.
  (AD:公元。BC:公元前)。
  比数字全写更为魔幻的则是以汉字票据格式的全写:公元壹佰贰拾壹兆肆仟陆佰叁拾柒億玖仟壹佰零伍萬肆仟捌佰陆拾壹年伍月拾柒日。
  所以说……日常真的很少很少用到啦……
  时间正一分一秒流逝,如果对比铯原子钟,我估算时间的误差只会被无限拉大。
  我在黑暗之中等待艾米苏醒。
  根据以往的经验,我和艾米的生物钟契合度很高,作息时间非常相近。可能是我性情偏向懒散的关系,大多数时候艾米都会抢先一步睁开眼睛。
  我像今天这样提前清醒,是一个月里偶尔只会发生两三次的小概率事件。
  而六年多前艾米最后一次尿床那天,正是由于我首先清醒才幸运的捕捉到了那场奇迹……
  同样是根据以往的经验,艾米大多时候都会提早起来,在闹铃启动前就手动调停,所以很快就该有动静了。
  当然她也偶尔会有赖床或者半夜起来闹的时候,不过在非假日期间概率很小。
  回忆完两页新古典主义吉他乐谱,时间差不多了,我开始猜测艾米会用何种姿态迎接我的期待呢……
  会先睁开眼呢,还是先动动手指,或者干脆蹬开被子呢……顺带一提,上次艾米尿床后有段日子每天早上都要伸手去摸摸看有没有再漏出来呢……嗯,PTSD。
  修雅这个时候正在厨房捣鼓着什么早餐吧。
  邻桌小迷妹又会带来怎样精致的点心。
  我满怀期待……
  然而时间保持着流逝,大约又过去五分钟,艾米还是平稳的沉睡着,并没有出现预想中的变化。
  时间没有理会我的难耐,只是自顾自地在转动。
  又过去五分钟,身体主人依然没有苏醒的迹象。
  又过去了十分钟。
  接着,又十分钟……
  半小时……
  砰砰。
  [心跳]
  砰砰……
  [心跳]
  不对。
  不对不对……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一定是有什么问题!
  我已经焦虑了,时间不该这么久。
  ……所幸很快就思索到了异常之处——我醒来的原因!
  下坠。
  是下坠。
  下坠感。
  可是为什么……
  不为什么,因为不寻常!
  也许是我刚刚还没醒透所以忘记了这茬儿,毕竟被下坠感惊醒也不算罕见,是种常见低血糖或心脑血管相关的病理现象。艾米是有点贫血,快要十五岁的她现在体重只有37kg,很消瘦,体育分数也因此一直很勉强……不,不对,不对不对!
  如果原因是艾米体质的关系,那也应该是她自己被吓到,我只可能被动接受!况且之前并没有类似的情况发生过,所以没理由。
  而睡眠中坠落这种体感现象也有可能是心理因素导致,就算我有心理问题……可这种现象大多只会出现在浅睡眠阶段,进入深度睡眠就很难再发生了,所以更没理由。
  总之只有我单独遇上这种事情本身就是不合理也不寻常!
  突然——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能有这种恶心的感觉?!
  没有一点预兆,喉咙里涌出一股迫切催促我干呕的力量,身体也僵硬起来,全身充斥着像是被接上了交流电而产生的麻痹感,还能感觉到周围空间正存在某种剧烈的摇晃!
  偏偏艾米这时候状态很平稳,身体正以最舒适的姿态蜷缩在鹅绒被子里。
  一时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错觉……
  我像一根被剁成两截的蚯蚓,被分别丢在不同的空间里……偏偏两边的状态都能被我感知到!反过来说,也像是同时把两种截然不同的神经信号混合到我的意识中那样——
  身体似乎是躺着,同时也好像在站着。
  意识似乎是醒着,同时也好像在睡着。
  强烈的,强烈到灵魂战栗的割裂感。
  混乱的,混乱到意识恍惚的错位感。
  気持ち悪いわ[真是恶心透了]。
  我在天旋地转中失去了方向。
  飘摇不定的意识仿佛成了暴风雨中的烛火。
  为什么……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正在发生什么。
  肯定有哪里异常……肯定有很大很不对劲的异常……!
  好在唯一让我不至于抓狂的消息是,现在还能够勉强感觉到艾米胸口平稳的起伏和心跳律动,还能听到窗外零星的鸟鸣声……这至少说明艾米大概没什么问题……
  大概……
  我想到这里,才稍微有些安定,下一秒,就没能感知到这女孩的呼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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