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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话 修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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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圣仪式最开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
  从接二连三的秘密尝试到第一次把坏事悄悄做成,紧张和忐忑的心理往往会让事情的发展变得不受控制。
  虽然这种事也不至于被搞砸,不过多少还是会影响体验吧。
  这些从艾米事后的反应就能看得出来。
  很多时候,一连串的事情就像摆布好的多米诺骨牌,只要手指在最初轻轻推一次就足够了……
  ★★★
  不同于我的忧虑,之后艾米有去好好上学,她的表现和往常相比别无二致,看不出有哪里异常……这里稍微提一下刚入学时的状态:
  十二岁的艾米秋季时已经晋升为了国中一年级新生。
  拥有像百褶裙过膝袜这样的神之道具。
  也拥有将它们穿搭在身上的合法权益。
  虽然往昔同学的面孔也被换掉了一波,但这对艾米来说没有造成多大影响。
  就像我在观察艾米那样,艾米同样也在观察周围的世界,也观察到了学校张贴的社团意向书。
  毫不意外的,艾米选择了文学社。
  我想也是因为进入这个社团对她来说不会产生太多不适应——从小学时代开始,艾米就喜爱上了古典文学(那时读得还都是老少皆宜的内容)。
  而似乎比较内向的性格也是一大因素。
  大概是受到艾米影响,我也很排斥叽叽喳喳扎堆的人群。
  是了,记忆中每当我无法忍受喧哗而祈祷着「离开这地方离开这地方」的时候,下一秒艾米就像听取了我的建议,很快就能找到一些绝佳的藏匿点。
  最棒的莫过于文学社活动室了——这边的成员一直很少,人最多的时候也不会坐满三分之二的椅子,即便偶尔有聚集和交流会,大家也多是在互相安利一些小说和漫画绘本,无论谁想听首音乐都要识相得掏出耳机。
  读书人可是很忌讳大呼小叫的!
  之后的学习生涯,艾米一直维持着沉默寡言却不算太过冷淡的态度,和同学之间的关系倒也还融洽。
  时间飞逝,后面的事情就都已经知道了。
  随着多米诺骨牌的倾覆,罗曼史的贵圈也愈演愈乱。
  从一开始的兄妹(妹妹回娘家找哥哥探亲),到接下来的叔侄(叔叔和侄女洽谈合作),而后竟然还有姊妹父嫁(姐妹配合爸爸一起去……去哪里呢?)的戏码。
  艾米的魔法咒语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呢……
  这对那时的我来说……好吧,我之后的反应已经不再像初体验时那么惊讶,毕竟某种意义上我和艾米有许多的共通之处。
  毕竟在同一具身体里,如果没有默契才是比较可怕的事!
  比如接受能力,就都属于比较强的那种。
  抵抗力应该也不算差,感冒头疼还是很少有的……诶,这个确实跟第二人格没多大关系。
  Sex……也一样。
  不管贵圈有多乱,每每到了第二天,艾米总会平静下来,日程上该有的安排一件也没被耽误过(实际上也没几件就是了)。
  她就像当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也不像发生过什么事的样子。
  甚至感觉她比以前更加惬意。
  所以我倒也习以为常了,没有什么太多看法,硬要说的话,就……就,就好像,还挺愉悦的吧……
  不全是羞耻心作祟。
  而是真的有些习以为常了。
  自○变成了仿佛跟吃饭喝水一样稀松平常的事情。
  对我来说,大概类似于又不定期增加了一个新的娱乐项目。被动的……有点无可奈何,还有点期待……
  总之,一场无声的风波似乎归于平静。
  艾米触碰到了那扇禁忌之门。
  但这绝非坏事,也没有必要大惊小怪。
  只不过是比文明的出现还要更早更遥远的事。
  是由于太过司空见惯而显得再正常不过的常理之事。
  ★★★
  我似乎从来没有提及过艾米的家庭。
  而「独生女」大概也是唯一透露的关键词。
  表达不充分的其中一部分原因就像我说的那样,我经历的事情本身离谱又复杂,却又单纯而合理,所以能讲清楚很不容易。
  属实难顶呢。
  好在我的努力似乎没有白费,因为目前的状况是清晰明了的,大概。
  另外一部分原因是,现如今正处于一个科技空前发达,物质资源丰沛,星辰之间的距离已经不再遥远,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却十分淡薄——这样的社会。
  亲属关系生疏地形同陌路,已经成了常态。
  甚至就连亲子之间也能够冷漠到老死不相往来,都不再是什么稀奇事儿。
  而艾米的家庭构成,就是当今社会最典型的例子。
  虽然相关信息大约已经可以猜测得到了,不过这些对我对谁都不是什么秘密。以当下最普遍的人生观,身世和背景并没有多重要,所以干脆想到哪个就提哪个好了……
  首先进行一些补充,比如:
  艾米有一定程度的混血。
  这个不难看出来,她的肤色比起周围同学显得更白皙。头发的发质发量比较丰沛。粟色也是天然的色彩,色泽自然且健康。
  虹膜异于常见的褐色或深灰色,是干净的暗蓝色,高流明下渐变层次丰富。
  其实混血在现如今是很常见的体质,原因正是由于文明流传的足够长远,以至于不同肤色的智人人种之间已经同化的非常彻底了。反而像艾米这种在外貌方面有较大差异的个体比较少见,而与之类似的现象也被学术界统称为[返祖(隔代遗传AtavisticHeredity)]。
  不得不再称赞一次,十二岁时的艾米已经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了。尤其一双星辰似璀璨深邃的蓝眼颇为华丽——略微上挑的眼尾(上睑)其实侧面看有一点点锋利的感觉,由于刘海的遮挡,也就偶尔会有一点点显露,稍纵即逝,很神秘甚至似乎蕴含微量的攻击性,匆匆使人回眸却常常寻觅无迹,实有惊鸿一现的意味。
  这大概就叫作[綺麗]吧。
  (綺麗:汉日双语皆指景色「艳美」,日语更常指人,音读きれい「kirei」发音接近古汉语)。
  在那之后艾米因为近视加重而戴上了眼镜。确实是这样没错,但眼镜本身也应该被视为一种「属性」,具有稀有价值!
  意味着艾米是同时具备裸眼和眼镜娘这两种属性的角色了耶!
  真正买一得二的超值体验喔(可不是买一件衣服送一双袜子那样的虚假宣传)。
  对于艾米的炫耀暂时就到这里。
  接下来说说她的身世。
  总之比较遗憾。
  艾米属于标准的留守儿童,单亲家庭,有一个极少见面的陌生的父亲。
  我对这位「父亲先生」的资料几乎为零,之所以几乎是因为,至少我知道他是一位年龄看起来接近四十岁的大叔。
  外貌偏向东方血统,短发申字脸,年纪不算太大头发却有些花白,但身材挺拔瘦高,可能有经常皱眉的习惯而留下川字纹,看起来十分严肃。
  其实这位先生对艾米的态度也还算得上友好,只是这种友好太过于绅士,略显僵硬的笑容更适合作为社交场上礼节性的问候。
  他平均两年左右会来见艾米一次,时间并不固定,最近一次会见就在艾米国中刚入学前几天,艾米也曾对他讲过几句冷暖自知的言语。
  身份是联邦众议员。
  或许还有其他别的头衔。
  关于这位先生的情报就只有这些而已。
  艾米的母亲则是一位古生物学家,可惜已经去世多年,据说死于一场实验室事故,具体时间就发生在艾米刚出生没多久的时候。
  虽然有些惋惜,不过艾米应该跟我一样没有留下过关于母亲在世时的印象,最多从保存的部分影像中一睹芳容。
  我也只在荧幕里见到过这位夫人——样貌极为年轻,顶多也就二十岁,想来生下艾米时相当勇敢。
  夫人大部分照片都拍摄在室外,多半是便装加眼镜的日常打扮,场景有都市街头和夏日海滩,有极少几张是室内跟婴儿的同框合影,婴儿看眼睛显然是艾米不会错了。
  在其中一张照片里,夫人摆着故意把镜框拉到鼻翼的动作,虽然有装可爱的嫌疑,但也刚好能看出她的相貌与如今的艾米相似度极高,除了下巴弧度略显成熟,眼睛和发色都如出一辙。
  母女二人就连气质也分外接近,沉稳且知性的气息,倘若能站在一起,毫不意外会被路人错会成亲生姊妹吧。
  我对夫人的了解也只有这种程度,想必艾米也是半斤八两。
  顺带一提,虽然从逻辑上来说我作为第二人格也应该和宿主艾米一同称呼这两位「先生」和「夫人」为父亲母亲才是正确的态度,但出于我自身的不确定性,直到现在也没能说服自己。
  我的存在注定无法承受太多羁绊。
  生活方面。
  由于父女关系冷淡,将艾米从小抚养长大并负责起居和学前教育的角色,实际上是一台名为修雅[罗马音:Shouya]的女仆。
  这台女仆实在兢兢业业,总是能把家中打理的井井有条。
  关于这台女仆有很多规格参数可以透露,包括三维:
  名称:人工智慧型家用女仆机器人(基础款)
  编号:U27-AF04XXXX1226
  尺寸:高1200mm、直径450mm
  质量:62kg
  额定功率:300W
  最大功率:4500W
  最大续航时间:72h
  出厂日期:第九恒星纪76245年
  产地:联合机器人公司27区AF04产区
  还有一些Logo和标识:包括但不限于一级能效、3C认证、技术服务支持和专利信息等……
  (三维自然是450mm、450mm、和450mm)
  这些数字看起来跟一只普通家用电饭煲区别不是很大。
  不过修雅确实是一台货真价实的人工智慧型机器人,同时也是艾米母亲为其留下的为数不多的遗产之一。
  准确的说,正是为了迎接艾米的降生,夫人才租赁了这款机器人。
  至于为什么是租赁而不是购买……出于相关法律的原因,联合机器人公司有严格规定:禁止对个人或集团出售机器人的所有权,对外只提供租赁服务,最终解释权归公司所有。
  好在规定的租期较为宽裕,还可以随时续约或者解除合同,补偿机制也非常完善,这方面也极少发生民事纠纷和刑事纠纷。
  根据修雅自己所说,她被一次性支付了长达二十年的租金,短期内不用考虑太多事宜。
  由于修雅发声单元的初始声音是标准女声,产品定位也属于家用型女仆机器人,所以性别自然是默认为女性。至于某天艾米开始学习外语而将修雅的声音修改成「包含汉语日语英语Mix&クールな少女の音色」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译:包含汉语日语英语混合的冷酷少女音色)。
  ★★★
  各种意义上来说,修雅非常的能干。
  其实就三维来看,无论从哪种角度观察都是一根直径450mm的直上直下的圆柱体(顶部和底部垂直视角均为圆形)。
  极致简约的设计,两侧机械结构简单的伸缩臂,顶部半球形的机顶盖,酷似著名机器人R2-D2的复刻版(R2-D2是电影《星球大战》系列中出场的机器人,身高0.96m,曾不止一次力挽狂澜)。
  不同之处在于修雅略大一点的体型和前方靠上位置镶嵌的弧形显示器,还有底座下由一颗球形轮子构成的驱动系统。
  然而修雅的性能与看似笨拙的造型毫不相称。
  最让人难以置信的是那双机械臂末端安装的弧形结构的夹子,闭合起来怎么看都只是个单纯的金属圆环——这是她的「双手」。
  与其粗野的设计相反,这双夹子反直觉般的灵巧。
  无论是打扫房间照顾花奔,还是给小艾米喂奶换尿布,修雅几乎能胜任人类双手可以办到的所有事情。
  而且包括但不限于!
  依靠着陀螺仪提供的稳定性,修雅的伸缩臂可以完成许多高难度动作,比如她仅仅站在地面就可以摘下别在三米高枝头上的飞船模型,毫不费力就能根据需求将屋外的景观植物修剪成兰博基尼或是HelloKitty的造型。就连在厨房中,她的两条手臂也可以同时进行猛火爆炒和煮拉面两项绝活儿……
  除非发生严重的不可抗事故,修雅甚至不会犯错!
  毫无疑问,人类是这个时代的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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