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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这里的黑暗很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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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是死叶号中的某个舱室。
  黑暗如一张巨型的帷幕,吞噬了这里的一切。人们常说,对黑暗的恐惧就是对未知的恐惧,如果按照这个理论,这里一定是世界上最未知的地方了。
  “对未知的恐惧?可笑的恐惧……”
  不知哪儿传来了这样一个声音,语调虽是漫不经心,但声音却奇怪的发着颤。
  “该——的,谁——的设计的这里的布局啊?!”
  银铃般的声音却不合时宜的骂着脏话,声音刺耳而无力,就像巡夜的人大声唱歌给自己壮胆一般。
  嘎吱——
  地面上似乎堆满了不知名的废物,每走一步都格外的艰难,齐膝深的污物堆满了这里,影约还能听见滴滴答答的水声……再没有比这更恐怖的地方了。
  “唔……”
  格琳就感觉像是走进了一张怪兽的大嘴,它在吞噬自己仅存的理智……每次张开嘴呼吸都能感觉到不适,恶心奇怪的味道从持续运作的过滤面罩中散发出来,使她不禁怀疑这东西是不是个摆设。
  “控制室……到底在哪啊……”一片漆黑之中,传来了格琳打颤的声音,都这么久了,到底为什么会相信自己的直觉啊。
  “代理船长,您似乎需要这个。”
  救命般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不知为何,平静的机械音在她的耳中似乎有种幸灾乐祸的味道。只听“啪嗒”一声,一道明亮的光柱从舰载引导器正中放出,如同利刃一般刺破了黑暗,落在了格琳四周不远处,借助引导器的灯光指示,死叶号黑暗的一角终于露出了它本来的面目。
  深浅不一的污水应该是从墙壁上的裂缝渗透进来的,灯光管控在本文明其他舰体上采用的都是自主管理的方案,本应该没有手动控制器才对,但死叶号却是一个奇怪例外。
  这艘奇怪的舰船不仅搭载了全面化的人机双控制系统,而且丝毫不吝啬对于人类的控制权限,驾驶这艘船的人需要对智能控制系统所做的大小决断进行批准和许可,在舰体严重损坏的情况下还要手动调整……简直麻烦透顶。
  格琳艰难的在污水中行进着,地面终于开始有所抬高,这个房间的布局非常的奇怪,作为主体的控制室位于一个隆起于地面的平台上,外形是一个上下削平的球体,顶部与天花板相结合,就像是一颗卡在舱室中心的珍珠,圆形的造型应该是考虑到了失重情况下内部人员的操作环境。
  “呼……”
  格琳被沉重的隔绝服压的直喘气,年久失修的过滤芯无法完全滤掉空气中的奇怪味道,使她干呕起来,但很显然根本就没有东西可以用来呕吐。这时她才想起来,自从苏醒到现在,她还连一口正常的食物都没尝过呢……那些来着食物的记忆,久远到似乎根本没有存在过。
  “呼……呵呼……”
  吸入的每一口气都像一把烈火,灼烧着自己的肺。迈着沉重的步伐,格琳终于走到了控制室的门前,掏出从冬眠舱内壁取下的身份验证器,尘封了近千年的钢门开始移动,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肮脏的空气终于收敛了一点,透过全透明的头盔,格琳看见一些漂浮在空气中的,棉絮一般的条状物。
  控制室的大门缓慢的缩进了墙壁里,出乎意料的是,舱室的内里竟然保存的十分完好,高大的圆形墙壁上隐藏式镶嵌着全息投影机,而控制台上被收拾的井井有条,这个房间干净整洁到与外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滴答……附着在防护服上的水慢慢滴下,落在了地面上黑色的柔性材料上,这种柔软的触感很是奇妙,只是格琳却无心感受,她注意到水渗进去的地方留下了一个个小坑,这些污水……高腐蚀性吗……
  “权限级别希斯索尔,权限密码?人工主控室权限已获取……”纤细修长的手指在指挥台上敲击着,“开,开启辅助智能……”
  然而辅助操控的ai似乎没有反应,“AI4165,暂时赋予你辅助操控的权限……”
  “您的声音怎么了?”听筒的对面传来了毫无波动的询问
  。
  “我……”格琳动了动嘴,却只发出一道嘶哑到极致的声音,小腹处的疼痛越来越激烈了,必须赶紧完成这里的事。“没事,只是嗓子有点不舒服而已……在我的头盔内表面显示操作说明书。”
  ——————
  随着格琳按下最后一个休止符,全息投影上的各个柱状图开始攀升,一种强烈的震颤从脚下传出,根据显示器上的图示,原本被淹没了四分之一的舰体正在逐渐开始恢复,排水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这样的话,那些高腐蚀性的污水也就不用担心了……”格琳思考着,正推开钢椅准备站起,然而毫无征兆的,她却突然感觉眼前一黑。
  在昏迷之前她才想起来,人是要吃饭的。
  ——————
  “‘她’什么时候苏醒的?”在那个凌乱不堪的休眠区内,两个全身墨黑,似乎要与黑暗融为一体的矮个子男子在激烈的讨论着。
  “法克!都怪帝国那些废物……区区感染种都拦不住!”这是个粗犷的声音。
  “也不能这么说啦……毕竟我们现在还在与他们合作……”这个声音似乎毕竟冷静,拼命的在替那个“帝国”开脱。
  “我们还是要考虑到博斯柯德帝国方面的难处的,毕竟我们还没有在这里设立基地……总之还是快找到那位……”冷静的声音还在不断解释。
  “人我已经找到了。另外,他们的东方面军已经全军覆灭,我们与他们的合作也取消了。”
  “大贤者先生!”
  一个比两个黑衣人高上一截的人影从黑暗中猛的窜出,他的怀中抱着一个纤细的身影,剧烈的运动似乎透支了他的体力,黑暗中不断传来阵阵喘息声。
  “还好我提早调整了休眠舱辅助AI的系统设置,使它直接与我对接,不然我们可能还不知道她的苏醒……”
  黑衣人指挥着刚才还争吵激烈的两人打开了一个尚且保存完好的休眠舱,小心翼翼的把怀中的人儿放了进去,接着他开始以一种令人目眩的手速敲击休眠舱底部的设置面板。
  “我们接下来要开始考虑如何在帝国首都建立防线了,如果感染种突破这里的话,整个西大陆将无险可守……”他说话的对象是身后帮忙的两个手下,“疏兰王国已经毁灭……我们必须要阻止两面作战……”他的话语中透露着一种深深的忧虑,而那两个人则似乎被震惊到了,一高一低的声音交相辉映,有一种奇妙的滑稽感:“不是吧?老大。”“让我们这派生物研究者帮帝国那些机械主义疯子?我……”
  “你说谁是机械主义‘疯子’?”
  “啊?我怎么听见一声狗叫?”
  “你……”
  “够了,现在不是吵这个时候!”不知何时,那个瘦高的身影已经起身,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黑色衣服,那纯黑的布料竟然没有沾染一丝的灰尘,“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她就快要苏醒了……”男子顿了顿,指着其中一个手下提着的手提包说道:“把生命维持系统和‘那玩意’留下,这孩子……格琳的权限比大多数遗民都大,她可能更适合使用它。”
  “这……这不太好吧……”
  “没有什么可犹豫的,毕竟……”高大的身影站起,全息眼镜发出的微弱红光勉强照亮了他的面容,那是一张略显年轻的脸,“毕竟……”
  “她已经是我仅存的血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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