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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都岭战场,残酷的歼灭战已结束了十五天。
“卡诺图”式清扫车缓慢的穿行在战壕边上,它将那些报废的坦克和金属制品铲进自己腹部庞大的压缩仓内,运用压缩器将它们挤压成一个扁平的金属块,随后这块布满锈迹的金属掉到了一旁紧随其后的重型货车上。
这种装甲清扫车高度接近4米,甚至装备了近防武器,其火力与帝国军方的装甲车不相上下。但它的驾驶员米夏埃尔·拉梅克斯毫不敢怠慢,他知道,像这种大型战争有漏网之鱼是常有的事,幸存下来的是人类还好,如果是感染种……米夏埃尔打了个激灵,心中暗暗祈祷不要让自己碰上这种倒霉事。
他们是由废墟清理公司出动的战场清扫小队,他们就宛如狭缝中的老鼠,在已经平和下来的战场中搜寻着能够回收的东西。即使是感染种也无法捕捉到这些“老鼠”的影子,但清扫战场仍然是份危险的工作。
“砰”,车辆的履带似乎碰到了什么坚硬的障碍物,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巨响,驾驶员心头一紧,由于战争的原因,人类各种物资都陷入了短缺的阶段,在这种情况下损失一条巨型车辆的履带已经足够米夏埃尔三个月省吃俭用了。
“停止清理!”他转头向侧后方的卡车司机吼道。
这个饱经风霜的老人跳下了位于车辆前侧焊接上的一个金属驾驶室——这个驾驶室显然没有处在一个恰当的位置上,视觉死角很多。当看到眼前的一幕时,作为临时驾驶员的他发出了痛苦的呻吟。一块巨大的三角形混凝土障碍物卡在了履带间隙里,鬼才知道这种固定障碍物对于感染种有什么阻挡效果——米夏埃尔明白,这种情况根本不能敷衍过去,这个月算是白干了,他的雇主甚至可以拿这个借口扒掉他的一层皮。
他嘴里喃喃的骂着,愤怒却又无可奈何,许久过后,他还是恢复了平静。漫长的生命告诉他,那无用的愤怒只会让自己难受。他晃晃悠悠地坐在那块毁了他工钱的混凝土上,用布满老茧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烟丝。不久,淡淡的烟雾便飘起在他破烂的烟斗上了。有时,这个灾变前出生的男人也会怀念起那个疯狂又美好的年代,那些由无数物质堆积起来的“平常生活”,那个没有战火的时代,那个由强盛的人族所主宰的世界……人类一千年的繁荣岁月,终究还是被自己所终结。
宝贵的烟丝被抽完了,这个已经状若朽木的老人无奈的停下思绪。突然,那双正准备**口袋的手停住了——他的目光聚集在不远处的一抹银色上。
关于那个仿佛异世界的时代,现在人们知道的并不多,但米夏埃尔作为一个活了半辈子的老人,即使只是从不断挖掘出的些许遗迹中惊鸿一瞥,也能够想象出当时人类的科技先进程度之高。但即便是以他的见多识广,也无法看出来眼前这玩意究竟是什么。那光滑如镜的金属在大地上凸起一个棱角,它丝毫没有米夏埃尔习惯了的生锈的痕迹,泛着亮银色的平面在夕阳的照耀下反射出一抹赤红。
他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被好奇心所驱使。他从清扫车上拿来了一把铲子——但打扫战场可用不上这个——挖开了金属周围的泥土,它的外形渐渐浮现了出来,很显然这是一个庞大的存在。
…………
“当!”铁铲与金属相撞,米夏埃尔已经挖了一个小时了,这期间他甚至还叫上了卡车司机来帮忙,但就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着迷。这个不知材质的“东西”直到现在也没有露出它的全貌。“这到底是什么玩意……”他眉头紧锁,重要的是这么大一块金属能不能抵得上他履带的维修——虽然这不太可能——就在米夏埃尔在心里暗自咒骂老板的贪婪时,手掌下一成不变的颜色终于发生了改变。
他兴奋的挥动双手,努力清理开这片区域的尘土,一块透明的“玻璃”逐渐显露出来,在这块玻璃内部的空间中仍然是一片漆黑,这个老人以他从前绝对不会有的姿态跪伏在地上,面部紧贴玻璃,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的盯向下方——但他什么也看不见。
“手电筒,快!”米夏埃尔头也不抬,双眼似乎要扎根于那块“玻璃”之上,只是用一只手指向司机,示意他快去取。
“什……你没发疯吧?!”卡车司机似乎是被吓到了,“你的眼睛……”
“快、去!”米夏埃尔扭过脑袋,脸上狰狞的神色在夕阳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恐怖,他猛然转回脑袋,双目越发猩红,“只要打开了它,钱……食物……都是我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米夏埃尔的嘴角咧到了耳后根,这活生生把他的脸撕裂成了两半。
突然就像从空气中生出似的,一双眼睛从黑暗中乍现,湛蓝色的眼瞳与米夏埃尔四目相对,时间就像停止了,气氛顿时沉寂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
米夏埃尔吓得跌倒在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那种疯狂的神情消失了,“快、快跑,有鬼啊!”他手脚并用,也顾不上丢在原地的铲子了,急急忙忙地跑上了停放在路边的一辆敞篷吉普,然而戏剧性的,平日从没出过问题的车竟然在这个时候发动不了了。“该死的,别啊……艹!”
气喘吁吁的卡车司机猛地夺过钥匙,把它往相反的方向一拧,“突突突……”
空气顿时凝固了。
“愣着干啥,你不是说有鬼吗?!”
米夏埃尔像是反应过来了,“快,先回去,和老板……”他一边喘着粗气,似乎还被吓得不轻,“最好带上枪……”
吉普车晃晃悠悠的开上了离开的道路,卡车司机坐在副座上回头向后看,“该死的,那股恐惧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感染种?”他紧紧盯着那个被挖出的浅坑,此时他真想再去仔细看看那个古怪的方盒子,“算了,反正对我来说不会有什么好事,孩子还在等我回去,我可不能死在这……”他的视线逐渐被杂草遮盖,呛人的战争气息仿佛成了久远的梦。
他殊不知,在他刚离开不久,那块“玻璃”和它下方的空间便一起亮了起来。大地依旧沉寂,但似乎有哪里发生了变化。
细雨绵绵,在这被血液所浸泡的战场上,一株嫩绿色的植物幼芽正在生长。